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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十年前的鸡零狗碎(第二辑)

饱经战患动乱,提笔写下生活感受。。。U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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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六十年前的鸡零狗碎(第二辑)        刘振墉

 
一、石头缝里冒汽水
      抗美援朝的时候,一天吉普车开到半路上,驾驶员说,附近有处石头缝里昌出的泉水,就像店里卖的汽水一样味道,老百姓当做仙水。于是车子开过去,正好有两个妇女打好水离开。看到的不是从山上流淌下来的“泉水叮东”,而是山下的一处平地上,从碎石缝里冒出的一股水流,没有声响。水柱 喷涌上去约一尺多高,水量尚可,几秒钟就能等满一杯。将泉水喝在嘴里,其感觉真的和瓶装汽水一样,麻麻的,有气往外钻,还有点甜。
        国内、国外,温泉不希奇,汽水泉(我给它取的名字),只此一见。地址在朝鲜东部,元山往南,大概属于“江原道”。
           (附言:查现代汉语词典,泉水是指“从地下流出来的水”,温泉是指“温度在当地年平均气温以上的泉水”。由此可知,用水泵抽上来的地下水不应该称之为泉水,更不能将地下水烧热叫做温泉。现在各省各县都有温泉,不知有几家是真的?)
 
 
二、全国唯一的沥青公路只有三十公里 
      五二年前后,我在南京汤山住了多时。汤山在南京东郊,相距约三十公里。
       汤山温泉非常有名,水温高、水量大。记得在他的东南部,有个带顶棚的大浴池,一个连队的人下去,还显得很空。温水哗哗地不断流进来,所以浴池里的水总是极其干净;水温可能有六七十度,多次看到居民用温泉水烫鸡烫鸭。
        有一条“京杭国道",民国时期也曾经名燥一时,从南京经汤山通向杭州。五二年时,我看到的是一条砂石路,单车双向的宽度,很少看到有汽车通过。但是在南京到汤山的这一段,却铺了沥青路面。当时听人说,这段柏油公路是全国独一无二 的,我比较相信,因为它是沾了首都的光。还有另一种传说,说是为了宋美龄到汤山泡温泉而专门铺的,此说不可靠。因为沥青路面没有铺到温泉所在,而是在汤山镇西头戛然而止。
        这条全国唯一的沥青公路,长三十公里,沥青路面只占路宽度之半,交车时另一车必须让到砂石路面上去。我有半年时间,住处距柏油路面的断头处不足百米。有幸见证了这中国最早或中国唯一的柏油公路。
 
三、草 灾
    大家听说过风灾、水灾、地震、虫灾等等,没听说过草灾这个名词吧,我听说过的呀!
    五八年寒假,我回到乡下,跟生产队干部闲聊,他们说,今年秋收的收成不好,因为地里的草太多,草长得特别茂盛,把庄稼压在下面,这叫做草灾。不过,这个说法看来不是生产队干部发明的,应该是来自上级。
      民歌里经常有一句歌词:“C啊!”秋季作物,无论是棉花、大豆、玉米等等,在没有杀草剂的年代,都要人工蓐几遍草。可是当年正忙于“大跃进”,劳动力大多上了河工,以及大炼钢铁等,地里的活计没人管,草长得盖过了苗,庄稼收成自然差了。
      要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那年草长得特别茂盛呢?因为“风调雨顺”。老天爷是帮忙的,可是人们自己不争气。爱阅读的人都熟悉一句话:“三年自然灾害”。但从来没人告诉大家,那三年是受了什么灾害,水下了多少毫米?台风括了几级?受灾范围?气象局有责任拿出当年的记录和统计数字来。
      没有科学根据,却将饿肚子的责任推给天老爷,太不公平也太不实事求是了。
 
四、捉蚊子
    大概是五八年吧,括起了一阵“除四害”的狂风。四害指老鼠、麻雀、苍蝇以及蚊子,复旦大学在杨西光书记的领导下,从来是宁左勿右的,当然积极响应。记得赶麻雀是在登辉堂(现在叫相辉堂)与100号和200号楼房间,分布了许多人,声势大,气氛热闹,一看见麻雀就大声喊叫或敲响器材,不让麻雀停下来休息,累死它。据说曾有麻雀飞不动而掉落到地面上来的,不过我没有亲眼见到。
      花时间长,印象深刻的是捉蚊子。捉蚊子要计数,要评比,各年级、小班、小组要统计上报,所以有压力。终于有人找到了高效捉蚊子的地点和方法。地点在老校区的东北方向,那是一片农田和小河浜,河浜里长满芦苇和杂草,傍晚时蚊虫密密麻麻的在飞舞。捉蚊子的工具用人人有的脸盆,里面涂上肥皂液,在蚊子飞舞的地方,将脸盆挥动一番,就有几只、十几只粘在脸盆上了。好多个傍晚时间都用在这样的捉蚊子了。
      我们这群青年男女,学了一肚子数理化的名牌大学的大学生,却去做这种幼稚、愚蠢的,无意义也无益于社会或个人的行为。每次回想起来,都感到羞愧甚至耻辱。
       消灭蚊子老鼠,是属于卫生防疫的事,理应由相关专家们提出意见,采取符合科学的对策。但我国有个怪现象,一旦成了领导人,就成了万能专家,什么事都一言九鼎,误国误民。
 
五、太湖美  太湖臭
        五五年夏秋间,我在太湖边上的军营里住了有半年,这阶段是最空闲的时候,也是我最勤奋读书的时候。
       营区的正前面是无锡通向宜兴的公路,这段路沿着湖边,湖边沿有不多的芦苇,下去就是浩浩荡荡的太湖了。营区往东一公里许是梅园,当时是全开放的荒芜了的园林,没有围墙或栏栅,任人进出。再往东一公里许是荣巷,荣毅仁家族所在地。荣巷虽然名气大,其繁荣程度远不及福建莆田的涵江镇。
      从窗口望出去,万顷太湖就展现在眼前。除了水和 天外,在左前方有鼋头渚清晰可见,正前方的湖中小岛则较为模糊。视野里没有高楼,也没有烟囱。天气则要么是碧空万里,要么是细雨迷蒙。
       通常我每天早上一口气跑步到荣巷,回来时在梅园稍息。记得从正门进去,就有个大厅,里面是古色古香的家具,挂着几幅书法作品,写的是七月流火,九月授衣------等诗经上的语句。没人值守,更无监控,奇怪当年怎么没有小偷惦记的?
             好些个下午,我带两本书下到水边,感觉疲倦时,就抬头看看远处的水和天,看看脚下的细沙联着透明的湖水,和躺在水下的芦梗和树叶。当日头渐渐下沉时,水面逐渐显现出金黄色,由浅而深,直至紫红。微风吹皱了水面,千万个金黄色的闪光,随着水面波纹而闪动着,跳跃着,一波波地沿着风向飘荡过去。
        四十多年后,随单位到无锡旅游,大巴沿路开过去,再也找不到熟悉的地形了。从前湖边最多的植物是桑树,现在全变成了水泥丛林。走近太湖边,就闻到阵阵臭味,从水边向上看,沿岸泥土成了灰褐色,一圈圈的,是水位曾经到达过的位置,层次分明。
          近日在谷歌地图上,发现我原来每日面对的那片湖区,已经填成陆地,而且建了高尔夫球场。我不明白,为什么有许多官员,有着很深的高尔夫情结,总要偷偷摸摸地,不声不响地建高球场,高尔夫球与中华复兴有多大的关系?
 
(本辑完,第三辑待续)
 
五六十年前的鸡零狗碎(第一辑)
高枫大叶 发表评论于
这样的随机杂文,可读性高
ss 发表评论于
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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