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租房子难,在上海租房子更难,一个不太懂国情的华裔女孩儿在上海租房子难上加难!不幸,这难上加难的事儿就让女儿赶上了。实习四个月,就要在大上海找到四个月的住处,这事儿怎么办?
开始,我并没有为此事担心,那时候正是《欢乐颂》热播的时候,我还以为拼租一个单元很容易——就像樊大姐,关关和小蚯蚓,说不定女儿也能交上一群好闺蜜,好姐妹呢。我在国内的妹妹,到底比我现实,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女儿实习的事情刚定下来,她就开始发动上海的亲戚朋友,想方设法帮女儿找房子。但是就在妹妹也一筹莫展的时候,女儿自己居然找到房子了!
不是女儿多能干,而是她生长的时代好啊。现在是什么时代?大数据时代,互联网时代。年轻人手上有了Internet这个“杀手锏”,也就有了无所不能的感觉。在家里人急着为她帮忙的时候,她自己在地球的另一半,用键盘和鼠标,搞定了上海的住处。
女儿使用的是Airbnb家居旅馆平台(中文叫“爱彼”)。Airbnb,她以前在北美用过几次,印象很好,流行又安全。后来看到上海也有这个平台,而且有英文网页,房源还很多。经过对比、斟酌,她在静安寺附近订了一处,因为住满一个月有很大的折扣,她就订了一个月。下单之前,女儿和我商量,并发了房子的链接给我,我看了网上的信息和照片,也查了客户的网评,感觉还不错,就鼓励她订了下来。
结果——杯具了!
女儿拎着行李抵达上海机场,亲戚家的小姐姐接到她,送她到订好的airbnb住处。那是一栋破旧的高层的一个单元,房主自己住一间,另两间做Airbnb。进楼之前,女儿就觉得房门看起来黑洞洞的,可怕。当她们用房主留在信箱里的钥匙打开房门时,两个女孩更惊呆了:除了一个可爱的小狗之外,迎接她们的是一间非常凌乱的客厅,客厅角落的卫生间,门居然坏了,挂了一个布帘子。再看女儿要住的房间,应该是一个储藏室改造的,没有窗户,没有任何通风口,房门外面不能锁。时值九月初,正是上海秋老虎季节,房间里闷得像蒸笼,无法想象晚上关上门怎么睡觉。
面对眼前的情景,两个女孩子有些不知所措。当时已是周六晚上,本来计划第二天小姐姐陪女儿办些诸如银行、电话卡等事宜,女儿周一上班。现在,住所的情况似乎超出了她们的掌控能力,于是打电话向我妹妹讨主意。我妹妹虽然远在北方,但心系上海,听到这些马上急了:卫生间没有门,居室没有窗户,房门不能上锁,房东没露面,另一位房客是异性······,这都是什么乱七八槽的?妹妹当即开始远程遥控,指示她们不要住在那里,先在附近找一个快捷酒店住下。然后,我妹妹、我、女儿和小姐姐连夜召开两国三地国际电话会议,讨论对策。
在小姨和妈妈强大后盾支持下,女儿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理性和有序。她首先联系房主,看能否退房,答案当然是——不能!其实airbnb有退款政策,但要证明你的要求合理肯定极其费时费力,是女儿当时力所不及的。那么接下来怎么办?
出于对女儿的安全和居住条件的考虑,妹妹坚决主张不退钱也要另找住处;我也同意安全第一的说法,如果有安全隐患,毫无疑问要重找住处。
在眠与不眠交错之间,熬到了第二天,女儿见到了房主——估计头一天是去通宵party了。房主姑娘大大咧咧,不拘小节,但人还不错。我妹妹不放心,查到她的朋友圈,也无可疑记录。另一位房客是一个欧洲来的小伙儿,也来上海作intern,和女儿还挺谈得来。再查看小区环境,虽有些破旧,但处在闹市区,应该比较安全。
安全方面考察过了,剩下的就是女儿能否忍受那间房子的条件了。要说这房主也够黑心的,那么恶劣的房间怎么能作Airbnb呢?不过据说静安寺一带Airbnb火得不得了,尤其受“歪果仁”们喜欢。房主作“姜太公”,结果钓上了女儿这条大鱼。
女儿心疼付出的钱,短时间也找不到房子,就坚持住了下去。我和她小姨都告诉她找到好房子马上搬走,但她还是坚持“暗无天日”地住满了一个月。每到周末,她便逃离到我姨家里去。姨和姨父非常喜欢她,待她如亲孙女,在女儿没去上海之前就一直说希望女儿住在他们家。但他们年纪大了,生活有规律,如果女儿每天住在那里就太打扰了。女儿去度周末,即享受了亲情,又打牙祭。
前几天和女儿聊天,女儿和我说:她很喜欢姨姥姥和姨姥爷,她说也正是他们的关爱,让她在上海不感到孤独,有了“家”的感觉。而姨和姨父则和我说:他们非常舍不得女儿离开上海,下次有机会一定住到家里。——这就是亲情,他们的话让我很感动。
接下来的一个月,女儿每天上班之余,便忙于找房子。她的要求其实挺简单的,就是要有一个自己的卧室,有公共的卫生间和厨房,可以简单做饭。但上海之大,租房子却很难。各种中介公司都要求签一年以上的合同。私人租房,房主、房客谁也不能相信谁,两头怕。女儿每天忙于找房、看房,但还是没有收获。
我妹妹曾在58同城上帮她找到一处房子,看过照片,又和房主多次交流,觉得很满意,便约定了时间让女儿去看房。妹妹一直担心女儿从小生活在加拿大,过于单纯,最关注她的安全,所以嘱咐她每次看房子都不能自己去,一定要有同伴。在去看房的路上,女儿打算告诉房主一声她们什么时间到,就给房主打了个电话,结果令她大吃一惊:电话号码是空号!再让同伴打,也是空号。女儿和我妹妹核实电话号码,然后我妹妹用家里座机打那个电话,用别人的手机打那个电话,皆是空号,只有我妹妹一个人的手机可以打通。事情十分蹊跷,吓得我妹妹赶紧指示女儿别去看房了。经常听到国内有关骗子的事,不知道她们是不是真的遇到了骗子,现在想起来都还后怕。
最后,绕了一大圈,女儿又回到了Airbnb。Airbnb接受短租,有交易平台,不怕受骗上当,而且这一次在她下单之前可以去看房,不会再出现第一次的情况。女儿还是很幸运,很快在徐家汇大教堂附近找到了一处住处,不与房主同住,离公司更近,房间条件和上一次不可同日而语,价格也合理。女儿在那里住了三个月,直至回加拿大。
本来结局挺完满的,但这后一个房东的两次行为,让女儿对她的品行打了折扣。第一次是订房之前,女儿看过房后,觉得很满意,就告诉房主说回去就下单。结果她登记时发现房价涨了。女儿觉得这样做事很不守信用,不想订了,但我知道她找房子很辛苦,就劝她接受就算了。到女儿临走时,房东故伎重演,让女儿再付一千块钱,作为水电费用,这一次女儿可不干了,因为订房之前说得很清楚,房租包括水电费。女儿是有心人,手机里还存着当时的信息记录。女儿觉得房东就是不诚实,take advantage (占便宜)。
从女儿的经历来看,短期租房,Airbnb的确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主要是它有一个网络平台,房主和房客都实名登记,付费走信用卡,双方不直接结交钱财,安全可靠得多。另外Airbnb是家居式的,带家具、用具、厨房餐具。比租房简单,比酒店实惠,还接地气。唯一不方便的就是如果你只租一个居室,同住的人可能经常更换。不过在这一点上女儿很幸运。她后来的房子住了三个月,只有一次遇到一个短租的人,其它两次都是常住的,且都是女孩子,大家相处得很好。
这只小狗是女儿第一个房东的宠物,它给女儿那“暗无天日”的生活带来了快乐,女儿还常帮房东遛它。但是后来女儿不喜欢它了,因为它“擅自”翻了女儿的箱子,把带给亲戚的巧克力全给撕坏了,还经常抢她的好吃的,女儿说它被惯坏了,看起来很innocent(天真),实际上很evil(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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