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回了美国,对父母家乡的眷恋,只在刚回来的头一两天。
生活里突然变回的开阔清净,让她有一种一头扎进凉水池的感觉,有些“湿落”,可很快,她就三下两下爬上岸,甩甩干额头的水滴,清醒了,她很快就适应回美国的生活了。
是啊,她从小的诗和梦都在远方,那时妈妈拿着苕帚在田埂间追着她打,她跑在前面,妈妈追在后面,只是因为她不好好练歌,妈妈没读过书,不会讲道理,只会拿着苕帚逼着她,这一切还不是因为她的梦也是把女儿送到远方,过上好日子。
明月她不会后悔,她知道人往高处走总得咬紧牙关吃些苦,老家的生活再安逸,她也回不去了,她的心已变得那么高,高到她已走到的美国。
过了一个周末,孩子们就开学了,她开车送两个孩子到学校,然后往药店开去。
明月在药店里跟老板老板娘关系都处得好,她不仅自己的工作手脚麻利干好,还常看老板老板娘脸色,他俩关系不好时,明月还能帮着给老板娘化解,宽心。
老板娘有时打心眼里感激她,逢年过节给她送挺像样的礼物,有时电脑,有时红包。
安排工作时间也是,都照顾着她接送孩子,孩子放学,她就早早下班。
这些都是靠她自己花力气干出来的。
回国这一个月休息,她的双肩胳臂不再痛。平时上班,每天要搬药箱,拆大包装盒,再打包成小包装寄给客户,日积月累,她的双肩总是痛。
“呦!明月回来啦?” 一进店,老板娘高兴地跟她打招呼,“吃了不少好吃的吧,看,人都胖了!”
“可不是,天天鸡鸭鱼肉,吃完了不干事,能不胖吗?”明月也开心地接着话茬儿,“我爸我妈年龄都大了,每天围着我转来转去,看得我心里不落忍,还是我回来他们清闲些” 明月接着说。
“最近店里生意怎么样?” 明月边走到里间去放东西边问。
“还不错!” 老板娘痛快地回答着。
明月到里间放好东西走出来,走进柜台里,方姨挺胸靠在柜台边,穿着颜色鲜艳的连衣裙,正抬脸斜眼看着她,挺直的鼻梁,轮廓鲜明的嘴唇,透着一副与生俱来的傲气,“明月,回去有没有看到你老公找小三啊?” 方姨带着一丝阴阳怪气地问。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方姨是见不得人好的,明月心里想着,随口说道:“他有小三也不会告诉我,方姨你真是比我还操心呐!”
“男人回去没不花心的,不找小三才怪呢!” 方姨说完,把脸撇向一边,一副不见棺材不甘心的样子。
“让他找去!”明月嘴上这么说着,心里酸酸的。
在男女这件事上,没有人会不吃醋,明月当然也会。
“他找小三,我也可以在这边找个情人啊!” 明月不服软地说。
说实话,这次面对老公有了女人,幸好她心里有了jack,否则她会更难受。
这次方姨抬起眼,笑咪咪地看着她,好像是在鼓励她似的。
“方姨就不是个正经人”,明月心里暗想。
忙完一天活儿,她终于接孩子下班了。
夜晚,明月一个人来到院子里,坐在自己搭起的deck上,如果她不告诉人家,谁也不会相信这是她自己搭建的,平整的地面,刷着亮漆的栏杆与扶手,通到草地的木台阶。
她面对着院子,左边一排普罗旺斯柏树,在夜晚,更象一排卫兵守候着院子,白天,它们挡住了邻家的视线,让她的院子看起来更安静不被打扰。
院子右边是一棵橡树,院子里铺着绿草,橡树和柏树间一片可以见到阳光的空地,被开成了菜地,明月种了很多菜。她回国这一个月,很多菜都长老了,豆荚可以做种子了,青菜也都开了花。
她坐在椅子里,享受着这份宁静与踏实,这份踏实来自实实在在的拥有。
脚下这片不大不小的土地,身后这所大房子,永远属于她,想着这份拥有,她就觉着充实。
明月抬头望着天上的星星,它们在天空里眨着眼睛,就好像这些星星也属于她家院子,可以和她说悄悄话,她觉得她的心事只有它们能懂,她心里想念着jack,希望能快快与jack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