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堂趣事 -------------------------------------------------------------------------------- 如今中学生的日子太痛苦,整天价三饱一倒,一门儿心思奔高考,忘却了这“春天不是读书天,夏日炎炎正好眠,等到秋去冬又到,收拾书包去过年”的乐趣。我上中学那会儿,恰遇文革后期,读书无用论让我的学堂生活充满了阳光,活得快活,玩得煽情,天天背着书包去过年。 那年月儿,老师生怕我们革命过火,骗着哄着教点儿东西。为了大家上课安心,连座位都是男生女生花插着,男女搭配,上课不累嘛。虽说搭配了,但调皮捣蛋的男生时不常地还要玩出些花样来。中间隔着个丫头,俩男生就敢挤眉弄眼。一个家伙掏出个猴皮筋,又叠了个纸弹,挑衅着丫头那边的家伙,寻思着对方的面门。那丫头片子单手托腮瞪着老师,聚精会神在千里之外的云里雾里,根本不知道俩男生正玩着勾当。上弓,瞄准,发射,巧了,不偏不倚,恰中姑娘脸蛋儿。静静的课堂上,嗷的一声大哭,几十双的眼睛盯过去,只见姑娘雪白的脸蛋儿上印着一个红扑扑的吻。俩淘气的家伙还装模做样,没事儿人似的跟姑娘亲热呢,咋啦?哭啥?脸蛋子突然有点儿疼,姑娘嘟囔着。想想也是,幸好当年许海峰弹弓打鸟的英雄事迹还没传为佳话,不然多少姑娘也要惨遭毒手呐。 相比之下,女生课堂上的玩闹就含蓄多了,捋捋头发,扣扣痒痒,便鼓捣出无限的风骚来。班上有个姑娘得到个摔炮儿(注:鞭炮的一种,摔在地上即响),像个定情物似的在铅笔盒里珍藏着,瞧她那个喜欢劲儿,就别提了,上着半截儿课也忍不住拿出来看了又看,眼神里透着亲热,还泛滥出股股的爱意来。看还不够,还要抚摸,摸完了,还不够,还要用铅笔去捅,捅来捅去就捅大发了,一声巨响,弄得大家一激灵,回头看去,黑乎乎的一个鬼脸儿,正眨么着一双白眼儿在那儿委屈呢。谁说女子不如男?这不,不鸣则已,一鸣就鸣个惊天动地。 学校坐落在郊区,校园周围便是农舍。一天中午放学,班上一个活宝百无聊赖,便打算去村儿里同学的家里热闹热闹。推开院门,只见那歌曲《莫斯科郊外的晚上》的旋律和景致就蹿了出了:中午庭院里四处静悄悄,树叶也不再沙沙响,大白天儿多么好,心儿多爽朗,多么迷人的半不晌。正在探头探脑抒情之际,一条菜狗便蹿过来迎客了。情急之中,活宝掏出了自己还没舍得吃的肉饼来护驾,那狗到也不谦让,大口嚼之,边吃,边乐,边咂么滋味,忙里偷闲还摇着尾巴。眼见着那肉饼是越吃越小,可那菜狗却越吃越口滑,根本没有给活宝剩点儿午饭的意思,就在饼光肉净之际,菜狗噌的一下朝活宝扑去,咬出的是一串油乎乎的血窟窿。仔细想想,这菜狗很是有些觉悟,在其位,谋其职,吃了,喝了,受贿了,到头来,还没忘了给主人办点儿实事儿。 眨眼间,光阴似箭。忆往昔,峥嵘岁月,白了少年头。想想那阳光灿烂的日子,年少真好。 (2003年6月14日于洛杉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