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是“性”?

讨论人的性与性的人, 性与人生,性与社会,性与历史,性与文化,性与生活品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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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性”的太普遍,看起来太简单,实际上又太复杂,和人人的关系太蜜切,而且还太神秘,几乎每个人都可以有他自己的说法,但,恐怕不会有哪一句话能够把它说全、说透、说准、说得人人信服、不需要再加以纠正或补充。 假如一个人说:“性是欢乐之源”,一定有人会说:“性是痛苦之根”,而且都能用自己的、或别人的亲身经历来加以证明; 假如一个人说:“性是爱之父,爱生於性”,一定另有人会道 :“性是爱之子,性生於爱”,而且都能振有词地用自己的、或别人的亲身经历来加以证明; 假如一个人说:“性是人生幸福的保证”,一定还有人会断言:“性是社会罪恶的肇因”,而且都能绘声绘色地用自己的、或别人的亲身经历来加以证明。 活跃在美国旧金山湾区的华文散文作家、诗人刘荒田在他的《随笔专辑:‘性’致勃勃》的“作者自白”中写道(《美华文学》1999年1-2月号,第4页): “性”这玩艺,爱情是它,销魂是它,佳话是它,荒淫是它,阴谋是它,强奸是它,骚扰是它,卑污是它,谁也不好自认垄断真理。 他的话虽带讽喻,却是“入木三分”,道尽“性”字实难简单化地“一锤定音”。 去问研究“性”的专家,他们却也是分门别类,各据一方,各说一辞: 一位遗传学家可能会说:“性之种种不过是来自‘性染色体’XX与XY,特别是那个Y基因起决定性作用。” 一位内分泌学家也许会说:“性腺和它们分泌的性激素决定性的表现和性的差别。” 另一位神经生理学家马上会补充道:“下丘脑和脑下垂体控制性腺和它们分泌性激素的功能。 实际上决定性的表现和性的差别的,应该说是下丘脑的性中枢。” 一位解剖学家会出来描述男、女性器官和第二性征的种种表现,当且会赞美地说:“这才是真正有血有肉的性,那性的吸引、性的欢快正是来自这可触可摸、活生生的奇妙人体呀!” 可是心理学家为了维护“脑科学”的尊严,不得不反驳说:“其实,那吸引、那欢快、那性的欢乐高潮,都是一种心理体验,都是来自那号称‘万物之灵’的大脑,大脑才是最重要的性器官!” 既然科学家们都不能用一句包含一切的、一致同意的话,来告诉我们“性”是什麽,普通人就更莫衷一是了。 美国著名电视节目“芝麻街”的制作组,拍了一部很好的性教育片:《男女青少年对於性和生长发育想知道些什麽?》 ,其中有一段是大家来回答 “性”是什麽,摘译如下: (女教师)要是你去问人们到底什麽是“ 性”,你会发 现每个人的回答是不一样的。 (胖男孩 )“ 性”是男人的精子进到女人的卵子中去,产生一个小孩。 (穿玫瑰红衣 女孩) 嗯--嗯 (黑孩子 )“ 性”就是人们作爱。 (红衣女孩 )“ 性”就是性。(笑) (女教师)你们看见了吧, 各有各说,让我们再来讲一讲,到底什麽是性? (音乐) ;(字幕:性是什麽? ) (女教师)有的时候我们讲到性,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男孩还是女孩,指的是一种“性吸引”,常会想到一些漂亮的、很性感的广告,用来吸引人们去买那种产品。有的时候我们讲到性,就是指“性交”,有的人说得文雅些,就是“作爱”。这种事情是大人做的,当他们互相感觉到很有情意,愿意互相照顾,并且互相同意做出这种决定的时候,就会这样去做。但当互相作出了作爱的决定的时候,还需要作出另一个决定,就是要不要怀孕生孩子,假如不愿意马上怀孕生孩子,就要考虑和决定到底用什麽避孕的措施来有效地防止受孕。 这一小段引文,虽说是并无什麽高深大论,却真是提到了几个又大、又深的问题:性与爱、性与人际关系、性行为的“年龄要件”,性的自决权、性行为的“互相同意要件”、性与义务、性与生育、性与不生育(避孕)、以至性与广告和商业经济的关系。看来,“性”这 个词的份量是越来越重了。 君不见,还有人早在1927年就在一本题为《性而已》(T·M著,北新书局出版,北京·上海)的书中出来说: 人生是什麽?简单地说一句,性而已。从礼教而至於裸体游行,从教育而至於革命工作,举凡一切人类的行为,以及社会的组织等,无一不直接或间接,多量或少量地由於性的指挥而形成。伟哉,伟哉,性的威力! 虽然笔者并不认为以上的话是很准确的,但毕竟不失为一种大声疾呼地对“性”的强调。 七十多年以後,历经一次又一次的革命洗礼,一位年轻的女作家,说了相类的话: 仔细想想,性爱难道不是宇宙间一切关系的根本?性当中包括理想、美学、哲学、政治、一切。 ──严歌苓:“从雌性出发”,《好书快递》(4),北京席殊书屋有限公司,1998 在2000年春出的《北美周报》(3月3日)“时尚”版,刊出一篇长文:“在二十一世纪的新纪元里,我们还会需要性吗?”(佚名),在罗列了1960年代避孕药的应用,使“性只为性、不为生育”成为普遍的事实;1978年第一个“ 试管婴儿”诞生後,现已有几十万个“ 试管婴儿”诞生;“无性复制”的“桃莉羊”诞生,使“人的无性复制”成为一种现实的可能;对“同性恋”的社会接受程度也日益扩大,都使“性”与生育渐行渐远,似乎人们有根据发问:在二十一世纪的新纪元里,我们还会需要性吗? 然而,该文在结尾,以极大的肯定态度写道: 自然界中我们认为美丽怡人的事物,大都归功於性。要不是有性,就不会有花开鸟鸣。开满花朵的草地,回荡 黎明时分的鸟儿合唱,这其实是激烈的性竞争场景。伦敦大学学院进化心理学家米勒指出,人类生活中每件铺张 耀的东西,从 诗词到快速跑车,都是根植於性的逞强好胜。船王欧纳西斯曾说:“如果女人不存在,世界上全部的金钱也没有什麽意义。”他(曾是世界首富并娶世界级的美女、美国甘乃迪总统的遗孀杰克琳为妻)应该是懂的。或者如季辛吉(中国大陆译“基辛 格”,美国尼克松总统任内的国务卿)所说:“权力是最好的春药。”那麽人类文 明如果没有了性,会是什麽样子?我猜大概会和蚜虫、蒲公英一样:毫不费力地 生殖,但建造不出大帝国或大教堂。 这种把伟人和人类的大功业和“性欲”相连的观点,多年前,一位在1912年因“血管缝合、血管与器官的移植”而获得诺贝尔医学奖金的著名的医学家,卡雷尔 (Alexis Carrel, 1873-1944),在他1930年代风行全球的名著《MAN,THE UNKNOWN》(Harper &Brothers, New York,1935,我手中有一本已是第54次印的。1940年周太玄的中译本译为《人的科学》),就曾明确表达过: 一般说来,伟大的诗人、艺术家、圣人、以及征服者,都是有很强性欲的。几乎所有伟大的艺术家,都是伟大的情爱者。灵感看来取决於性腺的一定状态。爱情刺激心灵,特别是当追求而未达成目标的时候。假如毕特蕾丝真的成为了但丁 (1265-1321,义大利伟大诗人)的情人和妻子,可能根本就不会有《神曲》的出现。 (据说但丁由於对他心中的美女毕特蕾丝的强烈单恋,而在1307-1321年间写成其不朽的长诗《神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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