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间还有一,两株疏疏淡淡的桃花开着,以为日子还是一卷温暖芳香的古词,可浅唱亦可低吟。
晨起推窗,昨夜的滂沱大雨已过,萧萧寒木,落花摇满西窗,红黄的叶子铺满了一径的清愁,一,两声湿漉漉的啾啾鸟鸣,划过烟雨的长空,如水滴落。秋天,无边无际,铺天盖地的来了。
一帘雨,黄叶树,大风满心襟。一两件逶迤的旧事,一两个擦肩而过的人,最适于在一个落雨的午后,无端的想起。踏着落叶无边,从此烟雨两相忘。落寞是人生永恒的姿态。
坐在 Starbucks 里的那个金发少女,穿一件粗线的深色毛衣,颈上围一条咖啡色格子的长围巾,专心的在读一本旧版的英文小说。时光恬淡从容,咖啡杯里的热气 不断升起袅袅的烟。窗外的天淡蓝如洗,细细的雨丝如弦,轻唱一段缤纷络绎的繁花往事。苍黄的小鸟已飞去,青春是一段古迹,曾雕栏玉砌。
落花担在我的肩上,我以落雨取暖。点一炉玫瑰香,温暖万璧江山。异乡人,漂泊是你的宿命,红尘的枕边,爱人的低语渐行渐远。听我唱一首家乡的歌谣吧,夜雨的苍凉里,一浪一浪的青草不断翻涌,连成了天涯的路。而让我轻轻哼起的一节古老诗句,溯一段黄河的箫音,故乡的窗前,千朵万朵的梅花,疏影横斜,正殷红染染,纵情盛开。
夜深,如古井水。窗外的大雨又风浪般的席卷而来。拉上窗帘,温黄的灯光,一壁的吊兰青翠欲滴,两只倦猫儿在荷花棉被上酣然的睡。翻开去年的旧日记,里面写:“秋雨敲窗,有苍凉和淡淡的青草味道。捧一杯热茶,将自己埋在厚厚的书页间。碎花棉布裙和这年夏天都收进了黄竹箱子。秋天来了。有人在远远的青春里唱:轻飘飘的旧时光,就这麽溜走。。”
亭亭的华年已过。一段疏烟淡雨的爱情收在一本旧诗集里。
此去经年。微雨燕双飞,落花人独立。
女子三十,如秋。
2004 年11月13日 于加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