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者:剑桥大学之吃 z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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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堂晚餐

“不,这叫学堂晚餐(formal hall),不叫正式晚餐(formal dinner),他们大不一样,在剑桥你可要注意字眼。”皇后学院的对面是一个酒吧,叫船锚,瑞察得端着一杯啤酒,一边呷一边侃侃而谈。他是老剑桥,皇后学院校友,毕业以后去了加拿大,事业有成现在又想享受读书的乐趣,于是又回来了。“如果出了学院,就不用再穿“高恩(一种黑色的长袍,你可能在哈里波特里面见过)”了,当地居民对学生并不感冒。”瑞察得继续布道,我则洗耳恭听,“牛津的学生和当地的居民还发生过严重的冲突,流血的冲突”,这个我知道,看过一本小册子,这次冲突还死了好多人。我倒是挺理解本地的居民的,这些读书人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经常到酒馆喝酒欠钱挂帐,小店本小利薄,经得起拖欠吗?他们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唠叨什么,或者辩论一些毫无意义的东西-例如人为什么活着、政府能否向老百姓借钱等,还自视清高,瞧不起我们,有人竟然还写诗-这些诗有用么?要是换了我也会不高兴,除非他是孔乙己,能给我的小店带来点生意。不过我入乡随俗,一个晚上,我穿上套装,外面罩高恩,自觉气宇轩昂,去参加学堂晚餐。

晚宴7:30开始,7:00大家进入聚众堂,聚众堂是一个古老的建筑,里面古色古香,墙上挂着先考显嫔的画像,房子据说有600多年了,我们中国是保护老房子,英国人是住在老房子里面,和我们的思路有点不一样。进去后一人一杯香槟或者葡萄酒,找一些志趣相近的同类扎推聊天。不得不承认,聊天,胡乱的漫无目的的聊天,可以激发人的想象力,伟大的学问也许就在偶然之中被发明出来。我们国内的聚餐太专著于食物,知识分子一旦变为饕餮之徒,创造力就大打折扣,吃饱了血液会流向胃,而我们用脑袋思考,就会变得笨,所以贫穷造就大师,这里面可能也有一定的科学道理。我饥肠辘辘,口干舌燥,费力地向一个大哥解释中国的现状-这位大哥50多岁了,是一个成功的企业家,忽然想读书,就来读书了,“我女儿是皇后学院的,所以我就加入了皇后学院,别人都是女儿因为父亲去某个学院,我正相反,因为女儿而加入了皇后学院。。。。。。”,一边说一边不掩饰满腹的骄傲,自豪之情溢于言表。7:30终于到了,我松了口气,终于可以吃饭了,且慢,起立,先得听先贤的教诲,这就是著名的饭前的祷文。

饭前的祷文是所有学堂晚餐的必须仪式,晚餐主持用拉丁文祈祷,主持一般由学院内一位德高望众的宿儒担当。拉丁文类似中国的文言文,以前的读书人都可以用,现在只有受过训练的人才明白,而且明白的人也越来越少了。我站得比直,用心倾听,一个字也不明白,偷偷瞟了一眼今天我们晚餐的主持,是个大胡子,象马克思,看他的表情,大概是“仁远乎哉,我欲仁,仁斯至矣(这句大有禅宗的意味,好事者不妨考据一下是否是唐朝以后假圣人而作的伪书,其中的学问估计可以混个博士学位)”之类,也许是“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我正胡思乱想,忽然大家一声“阿门”,祈祷结束,大家然后落座,我也随大家坐下。不过也有明白人,一个研究古英语的西班牙博士生据说能听懂,她告诉我有的主持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在念什么,如果主持是研究自然科学的,哪里有时间去学拉丁文。据说有的学生就指出过主持念错了,说一个阴性的词搞成阳性的词了,如此深奥我更加不懂,不过韩愈说过术业有专攻,老师好像没有必要觉得难堪。

终于可以动刀叉了,却觉得无处下手,那种大块朵颐的感觉更是没有。英国的食物乏善可陈,有法国人评论英国食物说,英国的食物甚是著名,以饿不死人为准。再想想我们中国对追求食物的狂热,英国人真应该汗颜。当然我也可以评论法国的晚饭,我有机会和法国人吃饭,一个简单的晚餐吃了4个小时,其中3个小时在吃空气-聊天。可令我们冒冷汗的是,我们在研究怎么把食物烹饪得更可口的时候,他们在发明思想,以至于他们都郡主立宪了,我们还在随便打大臣的屁股,甚至有的大臣被活活打屁股打死-不信你到故宫看看,这个地方我在北京10年了也没有去过-惶论草民了。伟大的理论在于挑战传统,在500年前,法国一片歌舞生平,但是有一个老头子,-是笛卡儿或者帕斯卡,我懒得查书-却很不高兴,因为他认为,选择皇帝的长子作为我们的统治者是不好的,应该从老百姓中间选一个。这是多么石破天惊的理论!可惜到现在还有人认为这理论是错误的,例如萨达姆。此处略去1000字关于吃饭的记录。

从聚众堂出来,星光满天,水声在夜里显得更加的宏伟,我看着聚众堂的灯光慢慢远去,忽然有缥缈的感觉,那些在高谈阔论中改变了我们生活的先贤们,也许在天国里面还在辩论。

思想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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