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早的电影启蒙是在我家住的六号楼和后面七号楼之间的露天“影院”。空地的正前方是个很大的舞台用来拉屏幕。有时小孩子会挤在舞台后面故意看反的屏幕。我只看过一次反屏幕,当时正放一个女英雄在河边梳洗,感觉很怪异,一点也不喜欢。 空地上还有一个放电影的小房子,电影预告就写在门上。有时有人会恶作剧乱写电影预告。每每这种事情发生,空地上孤零零用来占地儿的两把折椅十有八九是我们家的。如果第二天有人问“昨儿放的什么啊”,就会心的一笑:“草原英雄不拉木(幕)”或 “夜战白桥(白瞧)”。 我妈爱看电影,同时也热爱督促我的学习。为了她的电影和我的学习两不耽误,她想出了我非常不喜欢的一个奇招。看电影时带上我的课本,在等电影开演之前,对我进行各种考问,我妈重理轻文,所以多数时候带的是数学书。我哥的数学奇好,简直不象是一个妈生的,总拿一百,所以每次在我磕磕巴巴受罪的时候,他总是可以和小伙伴满场子疯跑。 那时我对电影也没什么鉴赏力,每次总会在散场的时候,老气横秋的问我妈,“你觉得这个电影怎么样?”。如果我妈说“还行”,我就会很高兴觉得时间没有白过。如果我妈说“不好看”,我就会很懊恼,还莫名其妙的有些惭愧。 还有一个多年的习惯就是一边写作业,一边听“电影录音剪辑”。听了很多很多遍的《叶赛尼亚》。很多台词都能背。就是作业里老有错。 上高中时,录像厅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充斥着拙略的香港武打片。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对香港电影极有成见。到底也分不清谁是李赛风,谁是李美凤。后来许多年后在美国餐馆吃饭常常见到嫁做商人妇的李赛风,个子小小的,有那么一瞬间感觉有些恍惚。相比之下,琼瑶的片子就算不错了。少男少女们相约着,风和日丽的星期六的下午骑车到北展。偷偷喜欢着那一大帮男生中的某一个,看着屏幕上俊男美女演绎自己对爱情的憧憬。幸福也不过如此吧。 上大学时囫囵吞枣地着实看了不少名作,几乎全是在自然博物馆,都是“资料片”。每到周末,食堂前面尽是黄底红字的广告。从没听任何一个人讲不喜欢哪部影片,或许批评名片需要勇气,或许不聪明的只有我吧。现在想想,其实当时最大的感觉就是“懵”。也难怪,以当时那样年轻的心智,文化上首次的冲击,很多情感,理念并不是很理解。再加上,配音大多都很粗糙,硬邦邦的,而且很高亢。演员演绎人物时刻意放慢的语速,压抑的愤怒,滑稽的口音统统丢掉了。这个道理好比生活中我们最常听到人们在吵架时说的“It is not what you said, it is how you said it.” 美国的电影业很发达,也很霸道。每周都有新电影出台,有精品,垃圾也很多。大影院只放美国片子。想要看非美国电影,只能到那些非主流的影院,多数都旧旧的。 电影对我来说不分好坏,只是喜欢和不喜欢。我就知道它丰富了我的感受,从某种程度见证了我的岁月。所以或者高兴或者难过,总爱看电影。 嘴笨,所以决定与其看完电影站在墙角里一个人翻腾,不如就把感受写下来。我不是电影专业, 从来也体会不到镜头位置, 光线明暗的苦心。 我也不够深沉,看不出这个主义,那个蒙太奇。就知道跟着情节, 张着大嘴傻哭傻笑。我记下的只是我的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