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侄儿表面看起来木纳憨厚,骨子里却古怪精灵,和他哥哥和弟弟(我另一个弟弟的孩子)正相反。
一次,大概是他四五岁的时候,我领他哥和他去奶奶家。快到家的时候,突然下起了雨,我们只好在楼下门洞里猫着,奶奶住的是老式的圈楼,穿过门洞才能进院子,然后是露天的楼梯。雨下个不停,他哥着急了,冒着雨就跑上楼去了。我对他说,:“我们也跑吧,淋点雨没事。”他笑笑说:“大爷别急,一会我哥就能送雨伞来了。”果然,几分钟后他哥举着两把雨伞跑回来了。我问他,“你怎么知道你哥能给你送雨伞呢。”。“我知道我奶肯定让他送。”这么小年纪,他就把他哥和他奶都摸透了。
别看他年龄不大,可有时说话却很老成。一次我带他们哥仨去公园玩。到了公园,他哥和他弟弟都吵着要骑电动转马,我就买了票给他们。可是他不去,靠在我身上只是看。他哥和他弟一边骑一边高兴地叫喊着:“驾,驾”,还喊他去玩,可他就是不去,还对我说:“这两个傻子,那是个假的,他们还当真了。”
平时他也总是一脸严肃的样子,很少笑。她妈妈告诉我,在荷兰有一次小提琴比赛,他得了第一名,发奖的时候第二名第三名都高兴的大叫,他的老师也高兴地给他鼓掌,台上台下都很热烈,只有他一副漠然的样子。下了台他妈妈问他,怎么不笑呢?他说:我一笑不就和他们一样了吗。
别看他平时不爱笑,可有时说话还挺幽默。一次我们一家三口带着他去一家饭店吃饭,服务员给我们端上一盘瓜子和一壶茶水就不管我们了。等了半天也不上菜,我催服务员快点。服务员说快了快了,又给我们端上来一盘瓜子。这时候我侄说话了:“阿姨,你们这是饭店还是瓜子店呀?”逗得我们都乐了,连服务员也扑哧一声笑了。
我侄还是一个有中国心的孩子,也许是他小的时候我经常给他讲中国的历史故事,尤其是中国近代受欺负的历史的缘故,也许在他心里在中国的日子是最快乐的。自从9岁那年回国学中文之后,他每年夏天必回中国过暑假。他8岁那年,我弟弟和弟妹要加入荷兰籍的时候,他死活不同意,硬是逼的家里拖了两个月,最后答应他等他大了可以自己改回中国籍才算完事。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每次洗澡的时候都在糊满雾气的玻璃门上写:我是中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