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的是没有谎言。至少在某种时刻,至少要有一种机会,人与人可以赤诚相见,可以相互袒露心魂”
“不错,说得动听,这可能吗?”
“你可能不死吗?但你要活着”
“死有什么可怕。每一个人都不过是水面上的一个浪,浪死了,水还在”
“惹麻烦的总归是浪,平安快乐的,永远是水”
“没浪的水?”
“我是说永恒”
“永恒的死水?”
“算啦,你没倒过哪儿。哪儿吗,说文了,就是无妨无碍,得大自在;说俗了就是想哪儿是哪儿,彻底的自由,毫无限制。”
“无限―――我可以这么理解吗?”
“也可以这么说”
“可是无限,怎么能到呢?”
“一到,不就又成了有限吗?”
“嗯,或者说,是通向无限”
“可哪不是通向无限呢?”
“希望到底在哪儿?”
“此时此刻,就在希望中。希望,恰恰是通向,而非到达”
“你那种希望根本没有希望。”
“你是想说根本就不可能实现,对吗?”
“对,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只要有希望,只要希望是正当的,为什么不能实现呢?”
“比如,性,‘问题是那种时候,我总觉的我忍不住要说谎’”
“以性为引诱的爱,注定的,从始至终包含着欺骗。”
“因为性,从来是优胜掠汰。可是爱是什么,爱是为什么,你想过没有?“
“谁都会说性爱,其实呢,性根爱压根是两回事。所有的悲剧都因为这个。性,压根要挑最好的,挑美的,挑酷的,靓的,挑健康的,聪明的,有能力的,或者有思想的,有抱负的,有作为的。。。。。总之,是优势群体。优势,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各方面的强大,意味着可以多多的占有。这是个以利易利的时代,哪儿还有爱什么事?”
“可是爱,爱是什么哪?”他又说,“爱是要你平等的善待一切,一切他者,一切上帝的造物。”
“性爱性爱,如同说水火水火。你认为,水火,可以相容吗?”
“照你这么说,爱情,是不可能的了?”
“要是人都那么看重性的话。”
我喜欢上面的这段对话。我同意,爱是一种能力。不是爱你的爱人,相貌甜美,个性温柔,或是举止潇洒,玉树临风,气质非凡。那样的优势个体,用不着爱。爱一个人,不是要求,不是要她成为什么,厅堂里的贵妇,卧室里的荡妇,厨房里的主妇。不是因为她的身体,她的气质。只是因为你爱,你爱她的一举一动,是聪明还是笨,是她的眼角的皱纹,笑起来的不白的牙。你爱她的笨,她的丑,她的真实。真实裸露的心魂。你们彼此相爱,相交付,相承诺,相互信任。
我们不要说我爱吧,爱不是性。没有能力的时候,我们只说,我们是为了性的欢愉,我们是为了生活而过日子。当你真正爱一个人,容纳他所有的合理的和不合理的怪诞想法,他的一切是你的一切,因为爱而宽容,因为爱而理解,因为爱而仁慈。那么我说,你爱他。我愿意见到更多这样的真实的爱。而不是以性为引诱的,欺骗的爱。
而婚姻,爱,性,我们全都把他们弄混了。我们以为,婚姻可以维持住爱,我们以为,爱离不开性。其实,他们各有各自存在的理由,而这些,很多与爱无关。好的婚姻,象好的business entity, 运行良好,前景顺利坦荡。靠的是好的管理,这包括好的沟通,好的搭配,好的下一代。当然做到这样,这婚姻不会瞬时倒塌了,因为解体和重新建立,也需要过程和时间,大家会惧怕它的代价而裹足。我们风光的自我认定,自然包括一个美满的婚姻。那么爱呢?那些曾经是因为“性”而爱的婚姻?时间,使原本漂亮的年轻的女人变老了,女人不再温柔,不再理解。而男人势利了,变得平庸,变得懒惰。种种原因,那没有真实的爱的婚姻,就不再是爱的载体,婚姻变成了坟墓。因为,我们曾经以为的”爱”的基础不见了。男人于是,转向更年轻漂亮,更鲜活的肉体。女人,当男人不能给她们要的荣华时,也另选高枝。不是爱没有了,是本来就没有真实的爱。
欲望和性,象两个车轮。推着我们永不停歇的转啊转啊。我们是惹麻烦的浪,一浪又一浪,没完没了。我们以为,那是精彩人生。只有欲望和性的人生,谈的上精彩吗?没有心灵的安宁,没有仁慈的爱的人生,不肤浅和荒诞吗?不能成为水吗?深流的静水?可以包容,可以洗涤一切的大水。我们流过,我们看过,我们思考过,然后,我们汇入大海,融于无边。
而坦诚相见的希望,我不知道是不是可能。但我们怎么知道,这坦诚相见,不会带来伤害?
我们的心魂,有这么多的千差万别。我们的希望,又是多么的不同。可是,我还是喜欢,没有欺骗。我们有通向希望的可能。我期待通向无限。问题是人生不是戏剧。我们还是会为基本的生存,为了下一代的繁衍,一步一步,走向我们希望和梦想的反面,然后,我们安慰自己,这就是普通幸福的人生。我们之间永远隔阂,永远误解,我们永远孤独。
“我将于茫茫人海中,寻找我灵魂之唯一伴侣,得之我幸,不得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