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夜空遥远的角落
挂着一颗蓝蓝的星球缓缓地转动
春夏秋冬一切好象不会更动
但就在你我不经意之中
最美好的已失落”
挂着一颗蓝蓝的星球缓缓地转动
春夏秋冬一切好象不会更动
但就在你我不经意之中
最美好的已失落”
90年12月27日,我得了急性阑尾炎,当天下午就在大学的校医院动了手术,没来得及通知家人。一个小时后,当我满头是汗,身体虚弱地下了手术台时,看到的是围在手术室门口的我的同班同学们。一个说,刚才医生把割下来的东西拿给我们看了呢,又红又长的,真危险啊,幸亏发现得及时;另一个说,没哭吧,你真坚强。还有一个说要不我把你抱回病房吧。我苦笑着,还行,我可以自己慢慢走。到底是麻醉剂还是心头浓浓的暖意暂时遮盖了伤口的痛,两者都有吧。
头两天很少下床,陪伴我的是一架普通的磁带录音机,我全部的消遣也只有一盘童安格的专辑。专辑的名字记不清了,但那首《梦开始的地方》成为了我的最爱。“当浮云拒绝了阳光的问候 / 还有多少温暖在你的心头 / 当星星已不再出现在夜空 / 你还有多少梦想多少希望。”他磁性的声音有些忧伤,正迎合着我当时孤独寂寞的心情。那盘带大概被我听了有几十遍,以至于若干年后,再听童安格那个专辑里的歌儿时,我竟然会想起当时在病床上那隐隐的痛,和心里的酸楚。我相信记忆是有桥的,一首歌,一种味道,一副画面,都会把你和过去的某个时间连在一起。
就这样过了三天,第四天傍晚的时候,我正一个人在病房里发呆,一个平时最要好的女同学溜进来鬼谧地对我说,快穿好衣服,我们接你回家。回家?回哪个家?她什么都不说,把我从上到下武装起来,就往外拉。出了医院大门,我愣住了,六个男同学,和一副门板做的担架,杵在雪地上。见我出来,两个男生脱下大衣,辅在门板上,让我躺上去,不由分说地抬起我就往系里走。他们说晚会的设计是按照你住院之前出的方案实现的,我们要照第一个二十八个人的全家福,绝不能就缺你一个。
从校医院到系里的路怎么也有十五分钟,我几次恳求他们把我放下来,说我自己走,他们不肯。天真冷啊,空气的味道要比医院里的消毒水还刺激我的鼻黏膜,呼出的哈气都快结冻了。他们谁都不再讲话,我只能听见几个人齐刷刷的脚步声、嘎吱嘎吱压雪的声音和他们的呼吸声。我一动也不敢动,生怕会加重了他们的负担。星星嵌在深蓝色的夜空里在我眼前漂移着,那种感觉很奇妙。
我被抬进教室的那一瞬间,欢呼声和鼓掌声让泪水蒙住了我的眼睛。不是荣耀,而是那份沉甸甸的爱,在那个纯真的年代里,降临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女孩身上。
“水中来尘里去生生不息
生命就像蜿蜒的江河
慢慢流过岁月
人来人往有些爱永不更改
在你我忘了珍惜的时候
最美好的已远走”
十五年过去了,我仍会被那个寒冷无比却又温暖无比的元旦前夜感动。去年的同学会,我没能参加。但收到了一些照片和很多同学的来信问候,感慨时间的流逝和人生的变幻莫测。我想我可能真的老了,喜欢怀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