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识的女性们………(二) 我的外婆

老和尚对小和尚当头棒喝“放下!叫你放下!”小和尚疑惑“师傅看我有,而我什么都没有,你让我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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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我的外婆,要先提到我的外公。:)没办法,公婆、公婆,总是先“公”后“婆”的。我们的汉字有很多都是这样的顺序。我的外公是个军人,脾气直,性子烈。当我外婆要生我妈妈的时候,外公在一场运动中被投进了监狱。

七年,整整七年,外婆带着孩子去探视外公,外公不见,总是那句话,你再找一个吧!外公比外婆大十几岁,这个曾经历枪林弹雨的汉子如果不是感到对自己未来的绝望,不会在最孤独无援时候狠心地斩断亲情和关爱的。他采取了极端的方式,所以妈妈说小时候很恨他,对他没有一点感情。外公和外婆都太要强,所以受了很多不必要的苦。这是外公的老部下说的,当他们中有的人一次次违着良心,一会儿站这边,一会儿挪那边,虽然最后还是享受着很高的待遇,可是我觉得外公活得很有尊严。

无奈中,外婆妥协了,改嫁了一个黑分子“地主”。后来的外公身体很不好,在我的记忆里,他总是躺坐在炕上,不停地咳嗽。外婆总是里里外外,忙进忙出。在我小时候的印象里,外婆不温柔,甚至不温暖,她没有象姑奶奶那样给我买好多的东西,也没有象舅奶奶那样带我去玩,给我做漂亮的衣服。后来看外婆领小我二十几岁的小表妹表弟时才发现,外婆不仅慈祥,甚至很风趣,很幽默。女人要温柔,要温暖也是要有环境的。

几十年没见过面的舅奶奶去看我外婆。两人年纪差不多,舅奶奶个公认的美人儿,其实外婆看轮廓也可猜想出年轻时挺美的。可现在在一起,象是相差了一辈。舅奶奶用保姆,外婆自己就像个老保姆。舅奶奶在外婆面前明显地有优越感。尤其当外婆和所有没见过世面的老太太一样,用手机紧张到带颤音的时候。可是外婆在舅奶奶面前很坦然,很平和,并不说如果外公没死会怎么不一样,并不说自己在这些年中受了多少苦,仿佛那些苦难对她是合理的,她欣然接受。或者这样的坚强对她是一种女性的本能。也是唯一一次听外婆谈起外公,“说他贪污,家里值钱的就一口铁锅。他就是性子大,哪里来的持枪成匪。可怜那个警卫员,被逼着第二天揭发他,那时候的人好呀,不肯,开枪自杀了,可惜呀,才十九岁。”这样的外婆,苦难只是浮尘,遮不住她心里善良的光芒。

一次和妈妈上街,本来看着货品,妈妈突然去称体重,然后叫我也过去称。原来看称的老人执意不收妈妈多给的钱,所以妈妈让我再过去再称。后来我对妈妈说,她长得真象我外婆,妈妈说连脾气都象。到现在外婆还是不肯接受我们多给的零花钱,自己有点闲钱就又“贡献”给字辈孙辈。外婆就靠一双手让几个孩子最少的也读到高中毕业。这在她那个年代和地方是很少见的。子女成人后再接着带孙子孙女。压弯的腰和粗糙的双手,让她背孙女的时候象极了一棵结着硕大果实的瘦弱的树,从大地吸取着营养,捧出能力范围内最饱满的果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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