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 央 (64)

好像3个小时前她从没给李源发过那条短信,Theresa如往日笑呵呵的跟李源聊着,只不过聊着聊着她就把话题往她心里的那个问题上面引。李源当然也是个聪明人,立刻就明白了Theresa的意思。

一个钟头又匆匆的过去了。要不是手机弱电的提示音响起,Theresa险些忘记了当天要早点休息,因为她第二天一早要陪父亲和他的几个朋友去打高尔夫。

在这一个钟头里,Theresa把李源的话分析了一下,得到的信息是:李源对自己还是有意思的,比如他状似开玩笑的邀请她留下来跟他一起创业,当然李源还不知道Theresa的家底。但李源觉得像Theresa这样很小就出国留学的孩子是不会回国的。既然他是个有理想的人,他知道Theresa也是个有理想的人,所以他不会劝Theresa为了感情去牺牲事业。

“千万别为了一时的感情牺牲一生的志向,否则将来很可能要后悔的。”

李源这句话说的Theresa哑口无言。

第二天陪父母去打高尔夫的路上,Theresa坐在后面发呆。其间,Theresa的父亲向她提起他朋友的一个在江苏江阴的炼钢厂急需某种规格的废钢材,有多少收多少。Theresa也听的心不在焉。Theresa的老子立刻就知道女儿老毛病又犯了。

要说Theresa聪明,她是比一般人反应快。但她也有自己的缺点。她的耐性不足就是个大问题。她第一次做一件事往往是她做的最好的一次,因为她做事全凭一股子冲劲儿和新鲜感。而一旦这件事被她搞定之后,她的注意力就很难集中在上面了。所以说,她基本上是个只适合打前锋的人。可对于她老子来说,则更重视把一种生意从小到大的做下去做起来。

她老子平时沉默寡言的形象在Theresa面前也屡屡破功。听着自己老子又开始唠叨那些她都能倒背如流的大道理,Theresa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心想着:怪不得老爸在外面那么不爱讲话,原来他把话都留给自己听了啊……不过,看着唠唠叨叨的父亲,Theresa心里有些酸酸的。怎么说呢,以前在自己心目中形象那么高大的父亲现在却像个老太婆一样絮叨。再厉害的人也经不起岁月的洗涤,再了不起的人物在儿女面前也不过是苦口婆心的父母。

最后,反倒是Theresa的妈妈终于受不了的喊停了:“好了好了,她这么大人了什么道理不懂啊!好不容易全家一起出去玩也不让人安生。”Theresa的妈妈虽然从没直接在丈夫面前嫌他唠叨,可私下里已经跟Theresa笑过不知多少会了。也不知道是从几年前开始的,Theresa的老爸突然就变了,在外面一样的精明利落,可一面对女儿,就像个患得患失的老母鸡对小鸡说个不停。

Theresa也知道她老子说得都对。她也知道自己做事往往三分钟热度。那么,她对李源的兴趣也可能只是她的又一次三分钟热度?在对自己感情的不确定和对自己事业规划的不确定下,Theresa不得不把李源放下。

就这样,Theresa悄悄的飞回了纽约,虽然在上飞机前一天晚上,她还跟李源打了将近3个钟头的电话,从11点多聊到了凌晨3点。但在Theresa回到纽约后,她就没再跟李源联系。李源偶尔发来的电子邮件也被Theresa存到了被自己命名为“朋友”的文件夹里,她却没有回复。

通过老子的穿针引线,Theresa12月签了份销售额达三千多万美元的废钢铁销售合同。虽然利润是客观的,但责任也沉甸甸。Theresa在父亲的亲自监督下认真仔细的审核每一个环节。匆匆的两个月过去了,Theresa刚把合同上一半的供货送出了美国海关,这才发现自己的圣诞节元旦统统献给了工作。

于是,在接下来的农历春节,作为对母亲的补偿,Theresa一家三口去了北京过年。刚巧国务院一亲戚给了票,他们就参加了中央组织部发起的春节团拜会。

其实,Theresa在上高中的时候,就跟父母参加过一次。只不过那时的她还没有出国,能在人民大会堂跟国家主席坐在一样的观众席上能够看到春节晚会上那些明星的现场演出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来说无疑是非常兴奋的一件事。现在回忆起来,Theresa也不明白自己那时候怎么就那么开心呢。有事没事都在乐。过元宵节买朵土得掉渣的小红绢花戴在头上也能给乐上天。

现在看呢,主席换人啦――恩,胡主席吗,她还是认得的,虽然可以肯定胡主席不认得她。那个宋姐姐也还在――恩,恩,宋姐姐的风采仍不减当年啊。还有那些相声小品演员――多是老面孔,不过她对这些所谓的“国粹”是没什么兴趣的。还有些新面孔――也都叫不上名字啦,还得请教自己老妈。

不过,自己老爸倒是跟旁边坐的一个大叔聊上啦。这一聊不得了,他竟然是送票那个亲戚的上司。他也有个儿子在美国华尔街工作。这不就坐在――恩,Theresa看到了一个男的往前探了探身侧过头朝这边点了下头,他们之间隔着Theresa的父母,跟这个男孩的父母。这一切是不是有点太巧了?Theresa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猫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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