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历史上的“大黄金”和“大黑暗”时期
文化这个词起源于拉丁文“Colere”,意思是耕作土地,以后
引申为培养一个人的兴趣、精神和智能。文化的概念是英国人类学家爱德华·泰勒在1871年提出的,“包括知识、信仰、艺术、法律、道德、风俗以及作为一个社会成员所获得的能力与习惯的复杂整体”。此后,文化的定义层出不穷,克莱德·克拉克洪在1950年代末期搜集了100多个文化的定义。
文化不单单是“科技”,文化还包括如文学、艺术、教育、哲学等等,这些人类所创造的精神财富,都是文化的一部分。
文化的特点是共有的,是不断变化发展的,是不同社会群体共同创造出来的。但是,中国人经常有错误概念,就是中国文化就是汉文化,是汉族所独有,汉族所独创的。这是经常见到的无知论调,中国文化是各个民族在历史长河中共同创造的,不是汉族所独有,更不是汉族所独创。比如春秋战国的散文,楚辞,汉赋,魏晋乐府,唐诗,宋词,元曲,明清小说等等,各个时代有各自特色,没有优劣之分,都为中华文化有独特贡献。
在春秋战国时代,周朝的封建制度崩溃,诸侯们互相讨伐。中国的知识份子或探讨救世的学问,或发明各种学术以利诸侯争霸。造就了中国思想史上最活跃的年代。那时期产生的各学术,总称为诸子百家。这是中国文化最灿烂时代,没有这个时代,中国没有资格被成为文明古国。以后的时代也有贡献,但无法和春秋战国时代相提并论。柏杨先生把这个时期称为中国的“大黄金时期”,我是非常赞同的。
明朝的宦官统治是最黑暗的,柏杨先生将明朝开始的中国称之为“大黑暗时期”,这一大黑暗时期的原因之一就是这群阉人。宦官政治是一种变态的政治形态,而这种政治形态是来源于中国整个民族的心理变态,因为这个民族创造出了第三性。明朝这个中国文化最垃圾的时代,还有一个特征,色情文学异常活跃,表现了当时知识分子的病态心理。为什么明朝这么变态?因为明朝把宋朝变态的理学列为八股科举考试内容,知识分子没有思想自由和创造的空间,于是,醉心于色情文学,中国古代著名的低俗色情小说,大多来自明朝。本质上,都是儒教惹的祸,因为理学是儒家的变种。而同时代的欧洲,却正在文艺复兴,文化科技突飞猛进,中国明朝(1368年─1644年)却在儒教的酱缸里腐烂发臭。
欧洲文艺复兴的一些成绩:
但丁的《神曲》、马基雅维利的《君主论》、拉伯雷的《巨人传》等。
波兰天文学家哥白尼1543年出版了《天体运行论》,提出了日心说体系。
意大利思想家布鲁诺宣称,宇宙在空间与时间上都是无限的,太阳非宇宙的中心。
伽利略1609年发明了天文望远镜。
代数学在文艺复兴时期取得了重要发展,三、四次方程的解法被发现。
雷蒂库斯在重新定义三角函数的基础上,制作了更多精密的三角函数表。
比利时医生维塞利亚斯发表《人体结构》一书。
西班牙医生塞尔维特发现血液的小循环系统。
英国解剖学家哈维阐释了血液运动的规律和心脏的工作原理。
哥伦布和麦哲伦等人在地理方面的发现,为地圆说提供了有力的证据。
看到欧洲人的成绩么?我们的明朝知识分子却在这个时期背诵儒教的经典,或者在写一些色情小说。惊人的对比。后来中国挨打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有人说朱元璋是把中国带入黑暗的罪魁,这话有一定道理,但也不能全怪这个农民皇帝,毕竟朱家天下是第一位的,理解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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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皇帝将宋朝时“格物”出来的新儒学“理学”奉为独尊。明永乐年间饶州儒士朱季友给“周、程、张、朱之学”提了一点不同意见,算是学术上的商榷,明成祖知道后龙颜大怒,下旨“命有司声罪杖遣,悉焚其著书,曰:‘无误后人。’”朱棣的这一句话便开了明清两朝以程朱理学禁黜异端的先河,从此理学成了唯一的学问,其他都成为异端邪说而受到查禁(《禁书·文字狱》,王彬著,中国工人出版社)。
明朝科举“考试大纲”规定,必须从朱熹所编定的“四书”中出题,对其理解和运用也必须遵循程朱的注疏。 它指挥和规范着儒生们的脑子,进而控制社会思想和观念。所以,在明朝时指导人们行动的思想就是以讲述“存天理,灭人欲”为主的理学。
人欲岂是能灭的?圣贤说“无欲则刚”,但人要真的没有了欲望,什么样的想法都没有了,那结果恐怕不是“刚”,相反则可能是软得不能再软。
偏偏就是在这个“灭人欲”的明朝,却是一个色情文学大量出现并成为流行文学的时代,而且还出现了色情绘画,即春宫画。
中国第一“色情小说”《金瓶梅》,其色情描写流传之广,是没有哪一部小说能与之相比的。除此以外,还有《剪灯新话》、《欢喜冤家》、《宜春香质》、《如意君传》、《情史》和《隋炀帝艳史》等。这些作品,都有大量的、露骨的“床上戏”。那些较为隐晦但仍以描写男女之情为主的才子佳人小说,就更是多得难以计数。明朝春宫画的出现和流行,不亚于色情文学,据汉学家高罗佩考证,明朝时的春宫画在其鼎盛时,印刷时使用了五色套印,其水平之高,画面之美,至今令人叹为观止(《中国古代性文化》刘达临著)。
明朝是一个严刑酷法的时代,朱氏天下不设宰相,在整个明朝期间,虽不断有“太监弄权”、“阉人擅政”,把个朝代弄得鸡犬不宁,民不聊生,可无人敢提议复设宰相。
明朝的儒臣文士们自小所受的教育就是“忠君保国”,哪怕是一个混账白痴坐在龙椅上,一肚子诗文的臣子们也要向他跪拜叩头的。孟子说:“民为贵,君为轻,社稷次之。”告诫信奉他的学说的人忠君固然重要,但假若弄得民不聊生,则可能无君可忠了,提醒他们多少要体恤一点民情,让百姓们活得下去。可惜,在明朝,书生们读到的《孟子》一书却是钦定的删节本,那些保民恤民的话都被删削掉了,剩下的只有忠主卖命。
明朝定国之后不久,朱元璋便大 开杀戒,担心自己死后子孙们压服不住他们,便在他当政的二十余年间,把与他一起打天下的功臣们大多杀掉了。一面杀功臣,一面则是杀儒生。写诗作文章,凡是触犯了朱元璋忌讳的“光、贼、则”等字眼的,一律杀掉,其他就更不用说了。他的四儿子朱棣从侄子手中夺过天下后,又接着杀了一阵,其中仅“读书种子”方孝孺一案,就杀了八百余人。在开国之后的几十年间,父子们一路杀下来,砍掉的人头不可胜计,其中多数是儒生文士。面对这样的现实,谁还愿意拿自己的脑袋和皇帝开玩笑?结果是,血淋淋的人头,威服了二百余年的书生胆。
宋朝的书生们挤不上入朝为官的独木桥,还可以做做学问,弄一弄什么“道学”之类,有了自己的创见便可以发表出来的,但在明朝,“理学”已成为皇家钦定的“真理”,用不着书生们再去动脑子,搞什么理论创新了,所以,在宋朝可以做的学问这时便做不下去了。虽然在明朝后期出现了李贽、黄宗羲、唐甄一类的学者,提出了“童心说”和“新民本”说,现在这些学说也已经成了显学,成了学者们研究的对象,但在当时却是地道的“隐学”,是“地下学者”,那些研究的成果都是偷偷地搞出来的,就是写的书也只好用《焚书》、《潜书》为名,不敢公开地印行。
公开地做学问不行,科举的路又窄得吓人,书生们还要吃饭,还要养家糊口,就是做风流才子也还要一些小钱的,所以,他们只好去寻别的活命的法子。
在明朝中后期的长江中下游一带,商业气息已是较浓的了,经济繁荣后便出现了一些有钱又识字的闲人,于是出版业便随之发达起来。书商们要赚钱,书生们要吃饭,有了闲钱的人们要惬意,通俗文学便出现并流行起来,流行得久了自然便流向了色情文学,因为“床笫文学”最能切中人性的欲望,最能成为畅销货。所以,色情文学一旦出现,很快就走上“畅销书”的排行榜,自然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
在这些色情文学中,除了吸引读者的“床上动作”是重头之外,还寄托了书生们的梦想。在大约成书于明末清初的色情小说《舞花吟》中,便可窥见一点书生们的心思。书中写了一位书生,一连搞了好几个女人。他一面周旋在几个女人中间,一面又去下科场,结果是考得功名,把那五个女人全都娶回家中,美女簇拥,升官发财,快乐成仙。书生的梦做得很美很圆,也很温柔,可惜多半是梦。
在明季,文字狱是十分盛行的。然而,考证这些文案,就会发现这些案件中,没有一件是因为创作了色情文学而兴的,即使有这一方面的原因,也并不纯粹。这不能不说又是一个十分奇特的历史现象。我想,大约在政治家们看来,色情文学流行,虽然有伤风化,危及道德,不可不管,但也不必一概禁绝,像对付研究历史、揭皇家短处的历史学家,以及议论朝政的学者那样严酷,捉住后要把作者、书商杀头,著述烧掉,印版销毁。当然,对色情文学查也是要查的,但也只是做做样子而已。原因在于政治家们明白,把聪明人的心思引到女人身上去,一定比让其琢磨龙椅的构造和制作方法好得多。明朝后期,李贽因为公开了他的“童心说”,便死于诏狱了。但与其同时的“色情文学家”们便没有受到这样的待遇。
明朝色情文学的兴起,一面是正常的学术消失,书生们的心思无处可用,只好向女人的身体上去发挥;一面则是文化市场的出现,给文学传播提供了外在条件,书生们可以由此讨一点生活而不至于饿死,书商们也就乐得借此发一点小财。而官方呢,则又睁眼闭眼地默许。至于“存天理、灭人欲”的真理,到这时候只好成为唱唱的高调而已,因为人的第一要务毕竟是逞饮食男女之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