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在川南一小城市的三线企业。儿时适逢精神和物质生活均贫乏的年代。父母工资不高,加上三兄妹,生活紧张程度可想而知。母亲在当地一小企业作会计,能在厂医务室弄到纱布,那种医用胶布撕下用完后剩下的纱布。母亲手巧,用纱布给我们兄妹作了夏天穿的上衣。饮食上自然是没什么油水,物资多凭票供应。在工厂的一个好处是生活用天然气,不象别人家烧煤,满屋浓烟的样子。
精神生活方面主要是厂区里小伙伴们乱玩一气,爬高上梯,几近飞檐走壁,自制玩具,攀桂园树偷食水果,长江里游泳(危险,几乎每年厂里都有人淹死)。周末厂里的露天电影很吸引人。印象深的有印度的流浪者,日本的望乡,和一些国产的战争片。
厂里有些上海人,印象中他们生活条件普遍比四川人家庭好些,似乎总有馋人的上海糖果吃。我家所住的楼栋二楼通走廊尽头住了一家上海人。因在尽头,那家住房要大出走廊的面积,三口之家生活条件也明显比我家强多了。上海人喜欢抱成一团,不怎么与四川人交往(有点象我们现在在美国的情况呵呵)。几年中我记得我只去过那家人外间屋 2-3次吧,而二楼的其他7-8家四川人家我是随时可以去的。那家父母每次经过我家门口时一般是不苟言笑,小伙伴们也同那家小孩玩不到一起。
多年以后,我到省城工作了。当年那家上海邻居也调到省城了。通过父亲的联系,我去他们家拜访了几次。当年高考,我在全厂同届子弟中分数最高,去了不错的重点大学(华工)。七年后弟弟也是好分数,去了热门的重点大学(成电)。父亲在厂里名气节节攀升。很多大学生父母的子弟都上不了大学,作为工人的父亲很有一套教育方法,也肯花功夫在孩子身上。那家上海人邻居的儿子没去成正规大学,就业很一般。
时光荏茬,我在大学毕业13年后又来美国洋插队,当学生。经过几年艰苦奋斗,总算安下了家,也有两个儿子了。07年初搬进漂亮的新房,父母也高高兴兴地一起住了半年。刚搬来时,父亲以中国经验告诫我要“拜码头”,多去和邻居走访。无奈新房事多,加上我认为不必刻意去套瓷,结果与邻居交往不多。小街20户房屋,都是50年代初建的平房,只有我家是邻居卖出的空地上新建的两层洋房。邻居中有个越南裔告诉说,小区对我家的搬入持双重看法:好的一面是新房提升了小区房产价值,不好的是地产税也会增加。这一带是本地顶尖学区,这几年的趋势是黑人搬走,亚裔搬进。
父亲对家对面的黑人邻居少年热情有加,小子来过我家两次后我们发现不能再让其来了。小子自己随便去冰箱翻啤酒出来喝,其他行为也不受欢迎,根本原因双方家庭不在一个档次上。现在父母回国了,我们每天忙完两个小孩后就没什么空闲了。小区还是有值得交往的邻居的,慢慢来吧。我家现在有点象我儿时那家上海人邻居。
入住后自换Zephyr - Typhoon抽油烟机(通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