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口音是【下里巴人】或【陽春白雪】？

你的口音是【下里巴人】或【陽春白雪】？

去年夏天錄製某集【關曉芬高峰會】時訪問了流行樂天王麥可傑克森褻童案辯護律師團成員之一的韓裔律師于蘇珊 (Susan Yu)。 訪談間蘇珊談到成長過程中曾遭受的不平等待遇。她說:”If you don’t speak good English, people think you are stupid” 除了同意蘇珊的看法之外，我對這句話還有了更深的衍生觀察: 說的英文有口音，被譏，被捧其實只有一線之隔，端視你的英文口音是老美眼中定義是【下里巴人】或【陽春白雪】。

話說打開收音機，專門以報導即時新聞和路況的洛杉磯某英文廣播電臺，播出的正是一著名法國廚師的空中私房菜單元。短短幾分鐘，以濃濃的法式英文腔在空中教聽友選購食材或製作法國菜餚的秘訣。都聽過法國人說英文吧，脣齒音濃厚的發聲法，講的英文真是不太好懂呢。但是提到高規格的法國菜，講求的是”authentic” (真正的原汁原味)好像一定要法腔法調才夠正點(chic)

又說有線電視E!的時裝秀裡，模特兒身上包了一塊我看不懂的布料和剪裁。一名很年輕的設計師接受記者訪問時， 用著生硬的義大利式英文滔滔不絕的解釋她的設計理念，旁邊的記者則頻頻點頭稱是(bravo!)。

而總部設在南加州的墨西哥烤雞聯鎖店El Pollo Loco，每回推出新口味烤雞，都是猛打電視廣告。螢幕裡的墨西哥帥哥正用濃厚西班牙口音佐以當地的民俗音樂，祭出重量級的民族風味挑逗觀眾的味蕾(delicioso)。

以上的三個例子顯示，如果獨特的英文口音可反應世界多元族裔的特色，為講求原汁原味的文化或美食加分，那麼是不是所有國家族裔的英文口音都該被包容和保存呢?

2005年6月，舊金山美式足球49人隊(49ers)一捲充滿歧視的內部訓練錄影帶外流，影帶裡，操濃厚華語腔的餐館老中成了被譏諷的對象，時間再往前追溯，曾被布希總統任命為掌管雙語教育的一名最高華裔女性主管，多年前當她在洛杉磯教育界任職，競選蒙市某職位時還被對手譏諷她的英文有口音。 而大名鼎鼎的刑事鑑定專家李昌鈺博士，也曾在出庭為前足球明星辛浦森殺妻案分析案情時，被檢方調侃他那帶有口音的英文。即使這些人都是高級知識份子，儘管說的英文都十分流利，但是他們的口音想必不是美國社區認為的【陽春白雪】。

美國人向來有羨慕與崇拜歐洲的情結，兩相對照，顯然他們對歐洲腔英文的包容和厚愛似乎無法對評判華(亞)裔的英文腔上發生作用。亞裔，尤其是華裔的普遍被看輕，究竟應歸咎於長久以來歷史上國家動亂和中華兒女長期的苦難?還是華裔人種與生活習慣上和歐美人的格格不入?還是兩者兼而有之?

不過,本文收尾前, 我又想起個例子。奧地利裔，講德文長大的大明星,現任加州州長阿諾史瓦辛格。阿諾在好萊塢走紅多年,鮮少遇上影迷們嫌他特有的英文腔調。不過,他的特有口音卻在2003年時受到揶揄。 阿諾在參與罷免加州州長的競選時,被他的對手,當時的加州州長戴維斯調侃。戴維斯說,阿諾提到加州(California)這個字的發音不標準．當然,戴維斯此話一出批評聲四起。所以我猜,任何人在美國說的英語如果不是完全沒有任何外來移民的腔調,口音被拿出來做文章的機率是有的,口音被挑剔的關鍵在於它發生的場合,你的成就與社會地位,你與他人的利害關係，還有時間的早晚。

我決定去問問那些生在美國的華裔，看看我們的膚色的隔閡是否比英語口音的疏離來得更巨大。而我觀察的結果有機會還會再發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