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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她从他那里暂时所了解到的关于兰芳的性格和爱好。孩子的缺点在父亲的眼里顶多就是一点遗憾的不足。也许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没有谈到兰芳的任何缺点吧。只是兰芳的这些优点，非但没有让她抱有希望，反而使她心里发憷，因为在她看来，高文芳的仔细和干净不过是对人的挑剔，而那种轻言细语里又包藏着多少恶毒呢？
清晨下起了毛毛雨。远处的农田让雨雾吞没了。汽车最后在一栋漂亮的房屋前停下了。透过雨雾，木格窗户的玻璃上贴着一张盼望已久的小脸。
“Daddy……”
一个略带沙哑，含满浓重鼻音的童声，犹如扔出去的一把没爆完的开花豆，连蹦带炸，传进了她的耳朵里。随着这声叫喊，一个女孩冲出门来。最初她并没去注意那个娇小的身体上有着怎样一张苍白的脸，也没在意那头披着的乱发。她只看见父亲伸着双手向女儿跑去，丝毫也没在意右脚差点让一盆九重葛绊倒。景凯一把举起女儿，在那张兴高采烈的脸上狠亲了一口，然后换到另一面又狠亲了一口。
是的，她想，如果他能把这宝贝疙瘩吞下肚去保护起来，他多半会那么做。
不知离了婚的高文芳如今还剩下几分从前的高傲，要不要过去跟她打个招呼呢？那张藏在门内的脸，在接受她的问候时会不会感到惊奇，如果惊奇，又会惊到何种程度？可她的视线被他宽厚的肩膀挡住了。这时响起一个幽灵般的撞击声，她猜这是高文芳在关门了，可她猜不出门内的人是否看见了她，也许没看见，也许看见了也装作没看见。管她呢！她跟这女人之间命定里的差距已经随着她的到来解除了。不是吗？
“这个大姐姐是谁？”
正当她在沉思时，兰芳已经从父亲的身上像滑竿似的溜到了地上，背着她的小书包，把自己的手送进了她的手里。她牵起那冰冷的小手，看见一双细长的眼里闪着惊喜。但是那张苍白的小脸可真是过于苍白了，甚至是太苍白了，这样苍白的脸色全然不该是个活蹦乱跳的女孩应有的脸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