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郁在我的左边,孤独在我的右边,它们不需要向我出示名牌,我对它们已经非常熟悉。我们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好多年了,我承认。让我吃惊的是,我居然会在意大利黄昏优雅的花园遇上它们,这不是属于它们呆的地方。
我对它们说:“你们怎么在这里找到我的?谁告诉你们我来了罗马?”
忧郁那个聪明的家伙说:“怎么,你看见我们不高兴吗?”
“走开”,我对它说。
孤独,那个敏感的家伙说:“对不起,妈妈,我不得不说,在你整个旅行中,我必须尾随你全程,那是我的任务。”
“我宁愿你没有这个任务”,我对它说,它抱歉地耸了一下肩,但跟我更靠近了些。
于是他们开始虏掠我,它们将我带到这里所有喜乐的口袋都搜刮一空。抑郁甚至没收走了我的身份,它一贯如此(我迷失了自己)。孤独开始缠住我,它总是几个小时都不离去,很礼貌,很无情地把我绊住。
它问我有什么可以让我值得高兴的理由;它问我今夜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独处一室;它问我(虽然我们已经有过几百次这样的对话了)我为什么不能保持一个完整的婚姻关系;为什么我把新恋爱的事情又搞得那么遭;为什么我总是把和男人交往的事弄砸?他问我三十岁那天夜里,我在干什么;为什么从那时开始,事情就开始变坏;他问我,为什么不能保守我很好的纽约郊区大房子,抚养大孩子,像和我同龄那些令人尊重的妇女们一样;他问为什么当我把自己的生活搞得一塌糊涂后,还配得到罗马度假;他问我,为什么我会象一个在校大学生,弄糟了事情躲到意大利逃避责任;他问我,如果我保持如此逃避式生活,当我年老时的结局会怎样。。。
我悻悻走回家,希望能将他们甩开,但是这两个家伙一直跟随我。抑郁,将他的手坚定地放在我肩上,孤独,用他的缠绵搂着我脖子。我不想让它们上楼到我的房间,但是我知道抑郁有会员资格,如果它愿意,我没法阻止它。
“你到我这儿来,太不公平”,我跟抑郁说:“我在纽约已经花时间金钱,陪过你了。”
但是它只给我一个黑色的笑容,坐进我最心爱的椅子,将它的脚放在我桌上,然后燃起一只雪茄,整个房间充满它难闻的烟味。孤独看着我们,叹息着,不脱衣服,穿着鞋,就爬上我的床,扯开被子,钻进去,要我今晚和它一起睡。
我就知道会如此。
译自“Eat Pray Love" Elizabeth Gilbert
ISBN: 978-0-14-30384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