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她当时不知道,不是不痛,时候没到而已。她所听,所看,所知的,没有提到最最早期的宫缩是什么感觉,或者是一带而过,她没往心里去。
半夜3:30了,她想找个过来人问问,到底宫缩是啥样的,于是,想起她前段时间找人照顾月子时认识的那个女士Q。
十月底,她父母托她的旧同事W到北京交了探亲签证的申请,不过被以移民倾向为由给拒了。其实,W一拿到结果就给她发了个邮件,所以,当破天荒地接到妈妈的电话的时候,她已经很平静了。倒是妈妈在电话线的那头,忧心忡忡地叹:我们去不了了,你一个人到时候怎么办呀?!
怎么办?她其实心里全无底的,只好寄希望可以在这里找到个有经验的人帮帮。她在当地中文网站上贴了个贴子,找人照顾月子,兼找带新生儿的人。有好几个人跟她联系了,Q就是其中听起来很合适的一位。 Q当时跟她说:如果你有什么问题,尽可以找我,我在国内做妇产科医生的。所以,虽然她明知道不是打电话的好时候,她还是拨通了Q的电话。
她先对被电话吵醒的Q忙不迭地说了一番对不起,然后问,宫缩会是什么样子的呀。本来她还想跟Q说说自己当时的感受,问问那是不是要生了。不过,Q没给她机会多说:“我的室友明天要考试,我不能跟你多说了;宫缩就是宫缩,就是一阵阵的痛了”。
她只好收了线,依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有了宫缩了。
实在想不到还有谁可以问,她只好打了个电话给妈妈。几十年前的事了,她妈妈哪里还记得早期宫缩是啥呢,记忆深刻的只剩下,尾椎骨下面很痛,痛得坐着都会自己弹起身来。
不过,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她痛的感觉倒也慢慢的明确起来,而且也是一阵阵地。这下,她不再疑惑地确认自己是有宫缩了,因而也就不慌乱,心里变得很冷静了。
五分钟一次,就可以跟医院联系了,她认真地记得这一条,也认真地测着自己的宫缩情况。
5:00 她给医院去电话,当班的护士让她注意BB的胎动情况。
6:00 她给医院复电话,说BB的胎动比较少。护士说,那你可以准备来医院了。于是,她起身去洗个澡。
室友J因为水声醒了,问,要生了?
她说,是呀,准备洗完再叫醒你一起去医院。
于是,J打电话给另一个男生朋友。J那时候也怀孕了,晚她四个月,所以有个男生可以出力很重要。
6:30 他们上了出租车。应该是因为还早吧,一路上顺顺当当的,她还有精神注意到路边初冬的萧索。
7:00 到了医院,她按着在医院产前培训时熟悉过的路线,走到产科的观察室,一路上顺顺当当的,她还精神十足地走在他们前面带路。
还是开一指,她被安排到观察床上,连上了仪器,监测宫缩和胎心。
胎心很正常,她的宫缩也跟她自测的一致,差不多五分种一次。她一阵紧似一阵的痛,不过,跟陪着的J还有护士说话的时候,她不时在笑。J 开玩笑地跟护士说,你看她多厉害,现在还笑呵呵的。
其实,当时她觉得已经是很痛了,自己觉得笑得已经不是那么轻松了.
7:50, 9:15 在宫缩和胎心一切正常的情况下, 医院又给她查了两次, 还是开一指。医生跟她说,你不用再呆在观察床上了,到处去走走,看会不会继续开大一点。如果还是一指的话,那你就还不算到了活跃的生产状态,你不能继续留在医院,要回家去观察。
给医院打回去的情况她事先就听说了的,这边的医院是不会留着人在病房待产的。只有真是要生了,才会让人直接进产房,培训的时候,护士警告过大家的。
她可是一直期望不要给赶回家的,那么远的路,自己又没车,还要找朋友打的士送,有多么的烦呀。
于是,她买力地绕着产房,在过道上一步一步挪着,碰到宫缩那阵子,就站住、扶着墙、咬着牙地扛过去。
10:30过了,终于医生要她再去检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