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强美国股市



李先生,杜先生,辛先生,晏先生,四个人是极要好的朋友,每个星期必要在一起吃一次饭,谈谈新闻,兴趣好时,作诗填词。这天晚上,四个人在一家餐馆里又聚在了一起。

不像往日那样有说有笑,四人坐下后都面面相觑,心照不宣。最后,还是辛先生耐不住,说了出来。

上周刚过了一个黑色星期一,道琼跌了777点,今天据说又掉了500多点,你我虽说都行将就木,都不炒股,可看着外面哀鸿遍野,实在是不得不说上几句了。你们说,这美国到底是怎么了,真是不行了吗?

对面李先生放下刚刚端到嘴边的茶杯,我看这事情并没有到此结束,更坏的时候还在后面呢。

辛先生跟着附和,不错,我看,现在只是金融界,下面跟进的还会有工业界,科技界,零售业,交通,能源。房屋市场次贷危机只是冰山一角,现在只是那些信誉不良,投机取巧分子,低收入的人有问题,等到工业界的裁员失业大潮一来,许多人失去了工作,连奉公守法,靠工薪过日子的中产阶级失业也没了工作,那时会有更多的人家交不起房屋贷款,还会有更多的恶性循环接踵而来。

晏先生说道,话是这么说,可我们有什么办法呢?我看咱们还是像往常一样,喝喝酒谈诗词吧,我等都是人轻言微,无力回天的升斗小民,与其书生议政,空发议论,不如随遇而安,自寻开心。不知今天哪位又有新作?

杜先生叹道,眼下,虽说不上是兵荒马乱,但也可说是人心惶惶。谁还有心绪作新诗新词,辛先生曾有“为赋新诗强说愁”的名句, 要不辛先生先“强赋”一首?

辛先生知道杜先生是拿他开玩笑,于是接到,既然大家都心绪欠佳,我看不如把自己的旧作挑出一首,就写在这餐桌布上,以此来议论眼下的形势,谈谈自己的看法如何?

大家连连说好,真是个好主意。杜先生年长,于是大家首推杜先生先来。

杜先生却也不推辞,略一沉吟,说道,既然如此,我就挑我的那首七言律诗《登高》吧,

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
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 

念罢,喝了一口酒,说道,我这几天每次看到电视新闻里华尔街股票交易所的镜头,看着那些交易员一个个愁眉苦脸,唉声叹气的样子,我就不由得想到“风急天高猿啸哀”这句,,看着那满地的碎纸,伴着股价一路下滑,我就想到“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这句。你们看,那满空飞舞的交易单,像不像无边落木萧萧而下,那一个接一个的坏消息,像不像那滚滚而来的江水,挡都挡不住。我就担心以后,到了“百年多病独登台,艰难苦恨繁霜鬓”的时候,我该怎么办呢?

众人听罢,虽觉得凄然,却还是禁不住为这诗叫好。李先生说,杜先生真是不愧“诗圣”的称号,尤其是“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这句,实在太好,写成无边落木,而不按常理写成无边落叶,却让人觉得格外贴切,真乃千古绝句。

正在此时,门外又走进二人,大家定睛细看,却是熟人许先生和小杜先生。于是乎让侍者添上碗筷,让许先生和小杜先生入座。

二位落座后,辛先生端起酒杯,敬给二位,“先敬二位一杯,我们几个今晚在这里,是一边喝酒,一边找出自己以前的一首诗词旧作,与当今美国股市,美国经济挂钩,纯属牵强附会,老杜先生刚才已有一首《登高》,将眼下股票交易所里的情景描绘的栩栩如生,不知二位是否愿意奉陪,一同寻乐?”

那小杜先生赶紧立起,“我对诗圣那首《登高》早已佩服得五体投地,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我就献上一首旧作《金谷园》吧”

“繁华事散逐香尘, 流水无情草自春。 日暮东风怨啼鸟, 落花犹似坠楼人.”。

那天我看着股市直线下降,脑子里立时浮现的就是这句,落花犹似坠楼人,那架势,真和当年那从楼上一跃而下,坠地身亡的绿珠姑娘没什么两样了。我看这股市,就是繁华事散,日暮东风。华尔街的有些人贪得无厌,索求无度,岂不知流水无情,到头来总有一天要栽跟头的,那时任你再怎样怨天尤人也于事无补了。

众人也都赞同。小杜先生转身向许先生,“许先生,下面是不是该轮到您了?”

许先生笑道,在下这里也准备好了一首旧作,权来充数,请各位笑纳,这是我当年登上咸阳城楼。怀古悲今,为唐朝“日薄西山、气息奄奄”的衰败而写的,我看用于今日美国也同样适用。

《咸阳城东楼》

一上高城万里愁,蒹葭杨柳似汀洲。
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鸟下绿芜秦苑夕,蝉鸣黄叶汉宫秋。
行人莫问当年事,故国东来渭水流。

众人听罢,直呼大手笔,气势磅礴,尤其是“一上高城万里愁”,给人以放眼世界不拘一国一地的格局。而那“山雨欲来风满楼”,用来说当下的美国乃至世界经济,更是再贴切不过了。现在,谁不觉得是风雨飘摇,山雨欲来呢?

许先生不慌不忙的说道,当年我登咸阳古城时,凭栏眺望 ,当年的秦汉王多么昌盛,而后来我看到的已是一片蒹葭杨柳,杂乱丛生,甚是凄凉。 磻溪罩云,暮色苍茫,日薄西山 ,夕阳余晖,咸阳西楼沐浴在凄风之中,一场山雨眼看就要来到了 。我看以故喻今,亦不为过。只是不知美国这场凄风苦雨 会有多大,有多长。山雨将至,鸟雀仓惶,秋蝉悲鸣, 人人自危,可却又走投无路,只能随波逐流,得过且过。其实若说“行人莫问当年事”,我的本意倒并非劝诫人们不管当年旧事,听之任之,实在是想让人们能痛定思痛,不忘前车之鉴,想想我们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步,以后当如何避免。

众人听着许先生这一席话,不由得感慨良多。辛先生说到,许先生,我看您的名字得改一改了。 许先生问,我姓许名浑,字用晦,我猜我父母给我起名浑字,大概是希望我不要把事情看得至清至察,浑浑噩噩一生即可,不知有什么要改的?

辛先生说,正因为如此,我才觉得您不应叫许浑,而应叫许清。这美国当下的股市乃至经济,叫您这首诗描绘的鞭辟入里,入木三分,如此清透,您哪里有一点浑浑噩噩的影子啊?玩笑玩笑,纯属开心,不要见怪。

许先生也是一笑,随转身对李先生,辛先生和晏先生说到,我们三位的旧诗已经拿出,下面是不是该你们三位的了?来,先干上一杯。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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