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
告诉你我是什么人。身高一米八,体重180斤,号称什么都不在乎,小时候专门和别人打架,外号“车轴”,可曾被猫打得狼狈不堪。
结婚时我们俩口子住四合院里,屋里没空调,夏天真不好过,谁都知道北京的夏天是越来越热了。那天夜里格外闷热,令人难以入睡。身上只是湿糊糊、汗唧唧。我受不了了就开着门睡觉。妻子怕不安全非要关上门。不安全?这好办,我睡在门口,进来个强盗先得跟我这“车轴”较量。
咱在门口支个折叠床,当然放下了竹帘子挡蚊子,不管妻子的抱怨,倒下便睡着了。夜里忽然被妻子的连声的喊叫惊醒,她恐怖地嚷嚷从院子里钻到屋里一只猫。
胆大妄为!进来干什么?当贼?我“忽”地坐起来。看见了,那是一只长毛的花猫,不大,是平日喜欢趴在人们怀里的那种。“大胆毛贼”听到一片喊叫,马上意识的自己的冒失,转身就往外窜。我不想给这家伙一个永远不会忘记的教训,看着它往外跑,可猫却出不去门。门帘只能朝里掀开,惊慌的猫怎么知道掀门帘呢?它只是狠狠地撞门帘,撞了又撞,却无法逃出门。得,帮帮忙吧,起来给它掀帘子让它出去。刚过去,没想到这只惊惶失措的猫“嗷”的嗥一声顺着竹帘子爬了上去!
我家这倒霉的房子怎么就没顶棚呢?那猫竟窜在房梁上。嘿!这死猫,我可没想伤害它。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只听见它在头顶上乱窜。开灯一看,猫瞪着我,眼睛闪着绿光,混身的毛都炸起来,凶神恶煞。还真有点令人毛骨悚然。
得把它轰出去,我顺手绰起个苕帚疙瘩。慢,先把门帘卷起来,让其明白我的宽宏大量。然而它的态度是怀疑一切,我过去一轰,猫根本不肯下来,在房梁上四处乱窜,决心当“梁上君子”。有时它会突然跳下房梁,扯破我精心选贴在墙上的画,然后又回到房梁上,顺便再蹬掉一个镜框,“匡啷”摔碎了,里面是我们小俩口的结婚照。
天,猫在大闹,妻在尖叫。
哎呀,我心直跳,人也紧张起来。大概是因为我开着灯,猫心怀疑虑?也罢,关了灯。忽然屋内没了声响。正想着该怎么办?“毛贼”却跳到妻子的床上。厮打!猫的怪叫和娇妻的哭喊。猫爪子挠床单,粉拳猛抡。
赶紧开灯!妻子正和恶猫“搏斗”,两位扭成一团。
哎呀!保护妻子,扑过去,把猫揪起来。它先用爪子死死地抓着床单,然后开始挠我。咱不由自主地手一松,猫“噌”又成“梁上君子”。
紧张地对峙。猫变成更恐怖的样子,我不敢再关灯,手里的苕帚疙瘩换成鸡毛掸子,可腿开始哆嗦。妻子在我身后一个劲地喊:“让它出去,让它出去。”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恶狠狠道,小心翼翼地过去用鸡毛掸子驱赶房梁上的猫。它还是浑身炸着毛,不但眼睛变绿,还发着寒光,嘴里“喵-喵”的声音转成“袅-袅”,有些凄厉。
以后几个回合都让我蒙羞,猫从房梁上主动出击,使桌子上的茶杯摔碎在地上;我在下意识躲它的时候使一个小书架倒塌;另外,我挥动鸡毛掸子时打翻了一个花瓶。可这猫就是不出去。求求你了,竹门帘子已经卷起来了,你这是为什么呀?咱们可是无冤无仇啊。
“你还说进来个强盗先得跟你这‘车轴’较量,现在连个小猫都对付不了,尽吹牛,瞎吹牛,也就在我面前是个男子汉大丈夫……”妻子在我身后抱怨。
咱也不能太没脸啦,扑上去就是一鸡毛掸子。猫一声怪叫,再次出击,从房梁上跳了下来,吓得我一闭眼,猛一退,踩了妻子的脚丫子,后面又是一声“哎哟”尖叫。猫趁此机会一下子又钻到了双人床下面;它发出的声音变成了“噜……噜……”。我快哭了。猫老爷,您怎么不冲出门外去呀?
“你快钻进去把猫赶走--”妻哭喊。
“那猫还不得抓死我?”
“你不钻我钻。”说着娇妻就要往床底下爬。
“那还是我钻吧。”我手里的鸡毛掸子换成了菜刀。
“你要杀猫?!”
“不是,它…它要挠我就拿刀砍它!”
“别,别动菜刀…”
这时那小猫从床底下一下子窜了出来,直冲出门口,一闪,消失在夜幕中。“当朗朗!”那是我随手扔出去砍猫的菜刀砸在地上。
我靠在门边喘气,脸上都是汗,浑身都是汗,胳膊、肚皮上都是血道。
“猫一定看出你是个想吃猫的人。”妻说。
“我没有杀它的意思。”
“可猫不知道。它只知道自己是弱者,而且必须逃生。”
“它这是觉得我会吃它。真是天大的误会。”
“不管怎么说,你这‘车轴’被猫打得大败。真不知道强盗来了会怎么样。”
“强盗来了我会玩儿命!”
“猫跑了你又开始吹牛。”
“唉……”我什么也说不出来。可我确信,如果真的强盗闯入家门,我会跟他你死我活。可眼下我怎么解释我被小猫打败?你知道,有时我也会对一只围着我乱飞的蜜蜂怕得象女人一样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