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凌晨,大街上没多少汽车,有的人干脆就站到大街上去了。我们也没地方站了,被挤到了街边上。
这时天色已经开始亮了起来,我看见大街上不时地有送伤员的人力车经过;一辆平板三轮车(拉货的那种)载着一位头破血流的人,紧挨着我们站着马路边,与我们擦身而过。我这才后怕起来。站在我身边的人也不由得感叹起来:“谢天谢地,咱们这楼还算结实!”
我们几个开始商量该怎么办。王晓玲,李兵,被这突然事件吓得蒙头转向,不知该如实好。同是来学仪表工的小李,李意连,一个外表看上去很腼腆,但很有自己的主心骨的小伙子,倒是挺有主意似的说,这事儿我们应该马上向武汉厂里汇报,请求厂里的指示。
那个时候,打个长途电话都是一件很大的事儿了,那像现在,手机,网络这么方便。
听他俩这一说,大家倒是都赞成。于是大家一呼拥,就奔向111无轨电车站了。
平时我们总想找个有座位的车上,因为我们要从起点座到终点,很长的路程,站着太累。可这天,只要有车开,就马上挤上去了。
我们到了西郊灌瓶厂,师傅们也都来上班了。
听到师傅们的谈论,我们才知道,北京还不是震中,震中是唐山。地震强度在7点8级,波及唐山周围的北京、天津等地。
小满师傅说,皇上也有犯傻的时候。
这两位小师傅就爱叫劲儿,这关口上也照样风趣。
还有位师傅说,咱人类的感觉不敏感,可动物比咱人类咋就像是有“先知先觉”似的呢?他说昨天他就看到好几处的耗子都在搬家,觉得挺纳闷儿,今儿一早就地震上了。
吴洪柯也说,看咱机修班后院的这几棵栗子树,今年花开得特别早,现在栗子都快成熟了。看来也是着地热给催的。
估计北京煤气公司西郊灌瓶厂的头头还没来及与我们武汉厂的人联系上,暂时让我们还是继续学徒实习。尽管在仪表班学徒的那两位小王和小李早已表示出了不安,也的听从安排了。
同样,机修班的活儿也一下多了起来,厂里让我们跟着师傅们与管道钳工班一起将全厂的管道、球罐及其附属设备都进行一次彻底的检查,看是否有被地震震出毛病来的地方。
这下子我们才感觉到这北京煤气公司西郊灌瓶厂的厂区可真是够大的。厂区里管道的铺设也是错综复杂的,没有那位管道钳工的老师傅,我们还真摸出门儿来:那条管道是从哪儿到哪儿,是高压管道还是低压管道,它们的阀门都设置在哪里;哪些地方需要特别注意。还有那几个大球罐,由于它们半截是埋在地下的,有些管道也是在地下跑的,我们只能从仪表的读书来判断管道的状况。
这样我们又学到了如何加工管道,如何给管道的接口攻丝(套扣),如何用四氟乙烯来密封管道街头,等等。虽然工作很累,但大家能学到平时难以学到的东西,都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