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

在大二的时候,回家过一个暑假。 恰巧碰上我们那个地区地震,消息都上了央视的新闻联播. 我就借机在家又多待了一个星期。已有两年没回家,父母希望能多待一天就多待一天。但是再长的假期,也有结束的时候。照例是妈妈难过,爸爸豁达,妹妹悄悄站在她学校的马路边等着我搭的便车经过。毕竟我又要一个人离家去两万里之外的地方,不知下一次的归期是何时。这个时候,我的心里早已没了两年前离家的那种兴奋,而多了几分离愁。人毕竟长大了两岁。

经过漫长的汽车旅行,到达了换乘火车的都市。我把行李放在招待所,就直奔火车站去买票。一进售票大厅,我的头就大了。买票队伍排到了大厅的入口,估计了一下,队伍应该有二百人。如果站在队尾,明天的票是肯定买不到了。我已经迟到了,我不想再晚了。我沿蜿蜒的队伍往前走,希望能碰到熟人(现在想来好笑,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怎么会有熟人。不过人急的时候,什么心思都有)。来回走了几趟,连一张熟悉一点的面孔也没见到。就在我绝望地往队尾走的时候,突然发现队伍有个女孩在盯着我看。在我来来回回徘徊的时候,我就发现她在看我。只是我在忙着找熟人,所以也没太在意。另外我是一个很不善于和女孩交往的人,其实就是腼腆。在校园或学校食堂里,有女孩盯着看我时候,我常常会回避她们的目光。不是胆怯,只是腼腆。但在这个时候,绝望给了我莫大的勇气。我径直走向她,问到:

“你好,去那里?”

“郑州”她的眼睛依然盯着我。

她的回答给了我的信心莫大的鼓舞,我突然变得自信起来了,我用那带有磁性的男中音告诉她,我是学生,回来过暑假,现在返校已经迟到了一个星期。然后恳求她能否替我买张票,说着我掏出我的学生证,并用真诚的目光看着她。没想到,她很爽快地说:“行”。我的情绪一下高涨起来。我明白了,有些事情不是做不到,而是取决于你敢不敢做。其实青涩的男女需要的只是那么一点点勇气和自信,在你迈出那一艰难的小步以后,会发现天地是如此之宽。

事情如预料一样很顺利,我拿到了次日的票(这是今天能买到的最早出发的票)。然后是满面灿烂、千恩万谢、道别。在回招待所的路上才想起来,没问人家姓什名谁。她应该看了我学生证上的名字。毕竟不善于和女孩打交道,缺乏经验,面对女孩,我经常会不知所措。不过我们应该会在车上见面,我们将会有充裕的时间谈天说地。

第二天,我早早来到车站,顺利地上了车,找到座位、放好行李。然后坐下来开始东张西望,我座位靠左侧窗。想想我将在这个座位上度过三天三夜的时光,这将是个漫长的旅程。在这样的长途列车上,左邻右舍的旅客很快就会象村里的乡里乡亲一样熟。大家会一起打牌、分享各自所带的食物、聊家常、互相帮忙看行李。困了就坐着、或趴在小桌上睡。醒了就继续打牌、分享食物、聊天。旅途中是愉快而充实的,但下了车后,几天都缓不来。人走在楼道里都象是在火车车厢里,左摇右晃。不是楼道晃,而是人在晃。人睡在床上依然有火车的颠簸感。

车厢里的座位渐渐都坐满了。我对面来了两个看似学生模样的女孩,我旁边是一个年轻小伙和一个中年男子。没有见到昨天替我买票的女孩。我和临座互相询问了各自的目的地,然后我就不停地向车厢两端张望,祈望着那个熟悉面孔出现。但在来来往往的人群里,没有她的影子。

列车启动了,我依然希望她能在最后一刻出现在车厢里,但她终于还是没有出现。随列车驶出这座城市,我的心底渐渐升起一屡惆怅和一把的失落。我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一面之交的女孩会让我如此牵挂,也许我心里很多的感激没有传达出去,也许上车前我有太多的期望。天色渐渐黑了,列车开始进入一片荒漠。车厢里乘客们纷纷从大大小小的旅行袋里掏出各色食物,开始进餐了。我没有带任何食品,所以就独自去了餐车。回来以后心情好了许多,开始和左邻右舍海阔天空地聊起来。坐在我旁边的中年人是回老家探亲,另一青年是在西部打工,现在回家。坐对面的两为女孩是去北京上大学的新生。已是大二的我终于有了一次做前辈的机会,于是我就滔滔不绝地给她俩讲起校园里事情。从学习到生活、事无巨细统统道来,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其实平时在校园里,我感到很枯燥。但是现在给人讲起来却觉得校园生活还是满有趣的。坐我对面靠着窗的女孩看上去年龄要比她旁边那个大一点,也老成许多。大的问我能否让她们见识一下学生证是什么样(现在想来那个大的的确是老成许多)。我连一秒钟都没有迟疑地掏出了学生证、递了过去。她们俩头凑在一起看我的学生证,我听见那小的悄悄地说了句:好帅!(也可能听错了)。我不能肯定是不是在说我的照片,还是别的什么。大的还给我学生证后说:

“有点象我爸的工作证”。

我说:“是吗“。

其实我不知道她只是指证件本身,还是包括照片上的人。我能察觉到到那个小女孩的眼神有一丝异样,但我说不清是什么。我突然想起来,这回我应该问她们名字:

“你们已经看了我学生证,知道我叫什么。该你们俩告诉我你们的名字了”。

大的叫李丽娜,小的叫张华。她们俩同时被一所学校录取,但在不同的系。然后我们继续聊着各种逸事、猜谜、打牌。李丽娜特别爱猜谜,她能记住许多谜语。张华挺聪明,能猜出比我多的谜来。

 

时间从白天流到黑夜,列车驶过戈壁沙漠、跨过黄河、蜿蜒在黄土高原上。李丽娜把头倚着窗闭上眼休息了。我不知不觉和张华聊了起来。她告诉我她和我是老乡(即相同的原籍,我的学生证上有我的原籍)。我告诉她我老家所在的镇,居然和她的老家很近,好象是相隔几十里地。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就把我送回原籍,所以我的童年和青少年时代是和爷爷奶奶度过的。令我惊讶是,她也是在爷爷奶奶家长大的,不同的是她比待的时间更长。她是上高中的时候才父母身边。令我晕倒的是她居然和我有相同的乳名。这样的事件出现的概率有多高?恐怕几乎为零。相同的经历把我们拉的更近,那种亲近感让我们开始无话不谈。就这样我们俩聊到深夜。

时间又到了一个早晨,我记不清这是在车上的第几个早晨。张华拿着牙膏和毛巾去车厢结合处去洗漱。当她洗完脸后,我看见她站在门边等水龙头,她不经意地转过脸望我们的座位这边看了一眼。就是着一刹那,我突然心头就象触电一样,莫名一震。那高挑的身材,端庄而秀美的脸庞,大大的眼睛,齐肩的短发,那一刹那,她就象一座美丽女神的雕像依着门框矗立着。那一刻永远凝固在我心里。人的感情是奇妙的,我们相处应该至少有两天了,心动的感觉却是在她一回眸一刹那开始的。我想人的原始情感都有一个神秘的触点,你不知道它在哪里,但它一旦被触发,情感的闸门便徐徐打开。我是被那一刹那所打动的,我是在那一刻爱上她的(我从来没有告诉过她这个)。

她洗漱完毕回到座位上。我不知道我看她的眼神有没有变化,反正我的内心深处的对她的爱恋已经开始蔓延。我不知道李丽娜能不能看出我内心的变化,因为她是一个老成的女孩。

列车到了中原一带,上下车的人开始变得多了起来。身边的面孔在频繁地变换着,我已经不是很在意了。我的目光多数时间停留在张华身上。随车上空座的增多,她(也许是我)提议我们俩到另一侧靠窗的座位去,那里只有我们俩。中午我在一个大站下车买很多吃的,我们俩一起吃的午饭。在我内心弥漫的情感开始催促我应该向她说些什么,但我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如何说(关键的时候才发现,平时缺乏训练和指导)。所有正在发生的事都是我平生第一次遇到的。小说和电影里读过、看过男女主人公相互表白情感。但我不知道如何让那些理想化情节和对白发生在现实生活中。我有那份恋情,却没有那分勇气。

列车的车轮在有节奏地数着时间的流失,我内心萌发的情感在不停敲击着我的懦弱。那个年代的多数年轻人还是相对保守,我从中学校园到大学校园,一直没有谈过恋爱,甚至没有和班上女生单独相处过,不知道如何表白。这个时候看出来,平时积累经验是多么的重要。太阳渐渐向西沉下去,我们在列车上的时间还剩大约5个小时。这时候,我平生第一次希望列车能晚点,但是列车却是越开越快,因为这时候已经变成特快列车了。

我们依然在聊着许多不着边际的话题,不知是谁(也许是我)提起了看手相的话题,我便说看过一点手相的书,可以给她看看手相。她便伸出右手,我握她的四个指尖,我能感到心弦的颤动。但我依然保持镇静,煞有介事地指着她的掌纹开始胡诌起来。看着她真诚的眼神,我内心胆怯的那堵墙突然坍塌了。我用我的右手握住了她的手,然后直直看着她的眼睛。这时她的手也握住了我的手,目光却避开了。我能感到有一股强大暖流从心底升起,弥漫到全身,头有点的晕眩。我们就这样手握手静静地坐着,听着车轮敲击着铁轨。我看着她,她注视着窗外,她的内心是否和我一样澎湃?我不知道,也没有问。窗外的树木象时间一样飞逝。我不知道我们这样握着手持续了多长时间,反正长得足以让我晕眩的脑袋渐渐清醒下来。然后我说:

“能不能把你的地址留给我“。

“新生还没有地址,把你的留给我吧。等我有了地址就寄给你“,她说。

我知道我们已经有了未来,忽然感觉车轮急促地敲击铁轨的节奏是那么美妙,再也感觉不到飞奔的列车,只觉得一切都那么美好,空空荡荡的车厢也显得那么亲切。天色已经暗下来,窗外途经的城市已是万家灯火。每一扇窗的后面都在编织着一个美丽的故事,我们这扇行进的车窗也不例外。远处街道上行色匆匆的人群,他们都是故事的主角。现实又一次告诉我,关键时候那一丝的勇气和自信是多么重要,它决定了要么得到,要么错失。

列车终于到达了终点站,我们收拾好行李,象一对恋人(至少我这样感觉)一样下了车。我帮她找到她学校的接待站。然后面对面站着,没有接吻,没有拥抱,甚至没有握手。在昏暗的车站灯光下,我们只是面对面站着,我又一次注视着她的眼睛,这一次她没有避开,也注视着我。我轻轻地说:

“你自己多保重“。

“嗯,你也保重“,她也轻轻地回答。

我又上了另一趟列车继续我旅途。人是有巨大潜能的动物。我已经在列车上度过了三天三夜,总共睡眠不超过十二个小时。但上了这趟列车后,我依然很精神,毫无睡意。满脑子都是她的音容笑貌、她那高挑的身影。我开始恋爱了,不,我已经掉河里了。

到了学校,我整整睡了一天一夜,其间就起来吃了一次饭,上了一次厕所。次日就开始上班课了。每天我都在焦急的等待中度过。恋爱的感觉是甜蜜的,但也是煎熬的。我不知道我们在站前广场的离别是暂时的,还是永久的。因为我们都没有言语的承诺,只有心灵的默契。

终于有一天,班里负责开信箱的同学递给我一封信。在接过信的那一刻,我的心疯狂地跳动起来,几乎要蹦出来。我相信这时候我的脸一定是涨红的。好在没人知道内情,所以也不会注意。我看着信封上发信人地址,久久不愿拆开。我要让这种幸福的感觉持续的时间再长点,我要在一个没有人的地方独自亨受这种幸福。一封期盼信可以给恋爱中的男人带来莫大幸福,这便是初恋的感觉。

以后的日子写信给她是我一门必不可少的功课。内容包括我内心的活动、校园里发生的趣事、游记等等,然后等待回信。大半年过去了,我们没有向对方说一个爱字。不知道这是否称作恋爱,但我的情感是恋爱中,因为我对她的思念与日俱增。我寄给她一张我站在学校大门口的照片,她也寄给我她在学校大门口的照片和一张两寸近照。终于有一天,我写信告诉她,我爱上她了。她回信说她也爱我,但她是委培生,将来要回到委托单位。她希望我们的关系在她毕业后再决定,无论如何她希望我能像她的哥哥一样守护着她。现在想来她要比我现实和冷静。当时虽然有一丝失落感,但还有成捆的希望在我心灵的地窖里藏着。所以我开始回信称呼她“小妹“。这有点落入不成夫妻,便称兄妹的俗套。不过这是我当年内心的真实写照,我不愿失去她,我将珍惜到底。我们依然一直保持着频繁的书信往来,我在等待着决定命运的时刻。

我先毕业了,被分在内地一家国有大型企业工作。一进单位没几天,张罗介绍对象的便接踵而至。听同事说本地姑娘愿意找我们这些刚分来的大学生,可能有各种原因,但这是一个崇尚知识的年代。我自然是婉言谢绝,因为我在等待。刚参加工作的我,几乎没有出差机会,我们之间依然是靠书信联系。给一个在校生打电话,在那个年代是不可想象的。我二十多人的科室只有一部电话在主任办公室里。所有的电话都是当着正副主任的面接打的。但有一天,机会终于来了,单位要我们科室几个人去中科院学习一个月。我早早写信告诉了她这个消息,约她在她的学校见面。她说目前她在外地实习,要我到了北京后告诉她电话号码,她可以和我联系。我们一行八个人到了北京,住在中科院附近一个简陋的招待所里,在走廊的尽头有一部黑色的拨盘电话。我记下了电话号码,然后写信告诉她。过了几天,服务员在走廊尽头喊我的名字,我飞奔过去拿起了电话。电话那端的声音很小,像是从天边传过来的。她告诉我她还外地实习,这个周末回来后再和我联系。我像吃了定心丸,并开始了周末倒记数。那个时候的周末是指星期日,只有一天的假。周末的早晨她如约给我打来了电话,约我到学校门口见面。我们在校园过了半天,天色渐渐黑了,天开始下起了小雨。我要赶最后一班公交车回招待所,她取了把伞送我去车站,我一手撑着伞,另一只搂她的肩一起走向车站。其间她一边说着话一边把头靠在我肩上。恋爱这么长时间,第一次和恋人肩并肩依偎着走在大街上,内心终于有了那种温馨、温暖和满足的感受。我们就这样走在黑夜的人行道上。我的最后一班公交车来了,我问下次什么时候见,她说打电话给我。我想用双手握住她的双肩来道别,慌乱中右手碰到了她的乳房,软软的。黑夜里没看清她的表情,就匆忙上车了。过后,我真想跳下车告诉她我不是有意的。但那种非常柔软感觉始终缠绕着我,难以忘记。我希望我下次是有意的。

后来又一次去北京,我们一起去了颐和园。在拥挤的公交车上,我们俩面对面站着,被挤得贴在了一起,她双手抓着我敞开衣襟(说是防小偷),一手搂着她的肩,一手抓着横梁。第一次和她长时间地贴着这么近,我能嗅到她头上和身上散发的女人的气息,几乎可以感觉到她的体温。不知道她能不能感觉到我狂乱的心跳。那种感觉是幸福的,感谢这么多乘客搭乘这辆车。真希望这辆车被堵在什么地方,我们能一直这样站着。遗憾的是那时候的北京的交通没有现在这么糟糕。

花了大半天的时间游历了颐和园,我现在已经记不清那里都有些什么了。只记得有一条画廊,在她仰着头看画的时候,我又乘机闻到了她头发的香味。还有一座很大的假山,在那个假山洞里,我第一次主动拥抱了她。然后还有一个大湖,我们相依坐在湖边看波光粼粼。

后来去北京的机会多了,和她见面的机会也多了,相处的时间也长了。我不免旧话重提,她却依然避重就轻,不愿正面回答。有一次我说起我们的未来,我只是想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她说她现在什么也不想,想也没有用。她突然用带有怨恨的口吻说,委培毁了她所有的希望。说着眼泪就涌到眼框里了。我慌了神,只会说没关系,别着急之类的废话。二十出头的我,除了真情我是一无所有。没有社会经验,不懂人情世故,更不懂得体察她内心的苦。那个时候离她毕业还有半年了。现在想来,她向我隐瞒了她内心的挣扎,我觉得应该给予她更多的信心并告诉她我的决定,而不是仅仅等待她的决定。生活的经验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她毕业的时刻就要到来的时候,北京发生了动乱。从五月初写给她的信就没了回音,没有电话,也没法去北京。等到六月下旬的某一天,我收到了从五月到六月间我写给她的信,这些信全部被退回。五月份的信封写着“查无此人“,六月份的信封写着”此人已毕业“。当时,我的心沉重得我快托不住了。此时的北京已经戒严,我已无法去了,但即使能去,当时她已毕业了,我也不知她在哪里。当时我心里还有一丝希望,这可能是政局动荡造成,她到单位后会给我写信的。几个月过去了,我知道这一切都结束了,几年的恋情在瞬间边灰飞烟灭,不知道为什么。就像一段激昂交响乐被演奏了一半便嘎然而止,最痛苦的部分是你不知道为什么,音乐会已经结束了。剩下就是失恋日子,已经有很多小说和电影描述这个过程了,我也不想回忆这些了。只是时常会唱陈升“把悲伤留给自己”,这首歌就像是在诉说我的故事。

二十多年过去了,一直没有她音讯。她的两寸近照一直在我的钱包的夹层里。这不是对后来情感的不忠或背叛,这段感情是我生命的一部分,我永远无法否认。她带给我的幸福和痛苦都是刻骨铭心的。

前一段时间,我去一个小的华人超市买东西。其实就想买点茶叶和水果,由于不赶时间,我提着购物蓝漫不经心地四处逛逛,当我走到水果摊的时候。一个高挑的女孩正侧面对着挑水果,我当时惊讶的差点把购物蓝掉到地上。那个熟悉身影、发型、侧面剪影和她一模一样。我呆呆站在那里,可能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快速四瞟了我一眼,我不知所措地从她身后走过,径直向着冷藏柜走去。打开柜门随便拿了袋扔进蓝里。冷藏柜的冷气让我清醒下来,我知道那不是她。二十年后她怎么可能还是当年的模样。但我依然挡不住自己脚步迈向水果摊,走到她的对面挑起了水果。不时地看她一眼,从正面看她俩不是很象。这位女孩的眼睛没有我的她那么大,嘴唇也没有我的她厚。但脸型、发型和身材却是十足的像。

交了款之后走出大门,我发现她就走在我前面,我不由自主地跟着她沿人行道往前走,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站在路边等待绿灯,我站在她的身后,仔细端详着她的背影。又到了一个十字路口,我突然意识自己的愚蠢行为,这个她并不是那个她,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跟着她走过五个街区,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许只想重温一下当年的感觉。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我耳边又响起了陈升“把悲伤留给自己”。“我把悲伤留给自己,你的美丽让你带走”,我慢慢转过身,走回超市的停车场去取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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