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瓦结绳（09_3）：蒂芬尼情结

女人大概都是衷爱蒂芬尼（Tiffany）的。我自己是先从电影《Breakfast at Tiffany’s》中知道她的。至今记得第一次亲自走进纽约五大道的Tiffany时，心里的欣喜和激动：气派豪华的店堂、琳琅满目的珠宝，勾起了爱美和浪漫的情怀。

当时我的办公室在52街，中午去逛56街的蒂芬尼总店，成为我经常性的消遣。浏览橱窗里精美的物品，看着那些喜气洋洋为爱人、为家人选购首饰的人们，心里跟着他们高兴起来。

不过，我自己倒并没有特别的企盼。对于首饰，我一向不是特别在意，又是个丢三拉四的人。曾有一条有意义且贵重的手链，戴了不到一个月就不知去向，懊恼得很。所以我平时只是戴一些一般的项链、耳环配配衣服而已。

近几年，有时会买蒂芬尼的小件作为礼品，送给家人和朋友，或是偶尔犒劳自己。

昨天去买了一对酒杯送给即将退休的朋友“教授”。做这个决定是摇摆了一阵的，甚至上网问过，得到了大家的肯定我才放心。

我的举棋不定源于一个小插曲。三年前买了蒂芬尼的礼物送给一位即将远行的朋友。记得我从车后备箱中拿出那个淡蓝提袋时，他倒退一步：“天啊，我不能接受这么贵重的礼物！”我说：“不贵重，一对flutes而已。”他似笑非笑地问：Champagne Flutes?！”我顿时想到，我买的flutes常常被用来在婚礼上喝交杯酒，而我面对的却是一个视婚姻为洪水猛兽、天马行空的人。他会不会以为我祝愿他早日找到心上人？会不会更进一步以为我在暗示什么，要把我自己放到他的轨道上？

天啊！我不知所措地僵在那里，恨不得踢自己一脚。还好，他没再说什么，高兴地道谢，把袋子放到自己车里，我也得以落荒而逃。

昨天我学乖了，没有再买flutes，而买了一对很典雅的水晶酒杯。售货小姐说：“这个好，你那位退休的朋友可以和他的太太每天悠闲地……”她眯着眼睛，做了一个把盏陶醉的样子。

我笑了，同时心里微微一紧：“教授”是没有太太的。看来，在人们心目中，比较常见的景象是老了有人相伴，静静地共渡余生。如果选择自由一生，就要承受孤独终老。

“教授”并不是真教授。他决定退休之后，就蓄起了胡子，本来就长得挺拔且温和儒雅，留了胡子就更像一位文科教授。他年轻时颇为坎坷，从军多年，退役后学医，但不喜欢医生的职业，认为枯燥且压力极大。中年后转行，在公司做中层经理。他自己没有成家，但有一个温暖的原生家庭，80岁的父母依然健康，兄弟姐妹关系亲密。没有牵挂，在目前萧条的景况依然可以在相对年轻时就安然退休、享受生活，也是很令人羡慕的。

“教授” 曾在我生日时送我一条漂亮的项链。接过那个方方的盒子，我以为是一套音乐CD 或是audio book。他当时笑着说：“不要看，我会尴尬。”我回家打开后，吃惊不小。很喜欢项链典雅的设计，绿宝石和碎钻的波纹非常精致。

我高兴地收下了，也时常戴着。明白他的心意，也惦记着找个机会送他一件可心的礼物。希望，他喜欢这对酒杯，可以用来和他的父亲、兄弟共叙亲情；更希望，如果他愿意，他能够和他的爱人静静享受温馨时光。

“教授” 送我的项链，和我给他买的礼物。


（P.S. 谢谢中坛当时给我建议的各位朋友！）

(March 22, 2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