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兄弟话别(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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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行易的躯体还在阳炎魔君怀中,不过已化为灰烬。阳炎魔君头上一道伤口,金光乱冒,全身火焰消散,踉踉跄跄地退后了几步,跪倒在地,双目中充满绝不相信的眼神,喃喃道:“风行易,你竟然用元神化剑,你……你……”话没说完便仆倒在地,就此寂然不动。
云海恰在此时清醒过来,与子洋一起目睹这惊心动魄的一幕,二人都是呆若木鸡,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二人还没回过神,忽听得身旁有人呼唤:“云海,子洋。”二人侧头望去,只见模模糊糊的一团光影,依稀是师父风行易的模样,禁不住齐声叫道:“师父……”
风行易道:“为师肉身被毁,元神将散,从此将永绝天地之间,你二人要牢牢记住当日对为师说的话,除魔卫道,造福苍生。”
二人闻言失声痛哭,断断续续地道:“师父,徒儿一定会……牢牢记住……您的教诲,绝不让您……失望。”
风行易道:“那这封印魔界出口的重任就交给你们了。”说罢欣然一笑,消逝于一缕轻风流霞之中。
云海和子洋哭得死去活来,好容易止住悲声,心头又升起满腔怒火。子洋提起短剑,上前抓住阳炎魔君的头角就是一阵乱砍。阳炎魔君的右掌忽然翻出,死死抓住了子洋的脚腕。子洋大吃一惊,又踢又踹地把那妖魔甩开,观瞧了一阵,不见异动,又再上前,将阳炎魔君的首级割了下来。
二人仔细找寻风行易的遗骸遗物,竟然只得一个残破的剑柄,不禁悲从中来,又痛哭了一场,才燃起地灵符,回到大名村中。

云海和子洋临近家门,云海忽然驻足不前,子洋道:“怎么了?”
云海道:“你肩上负着妖魔的头颅,倘若被爹娘发现,定会吓坏了他们。”
子洋道:“说得也是,这可如何是好?”略一沉吟,又道:“不如这样,明德先生多半已出门远游,咱们先去他家吧。”
云海点头答应,二人如前次一般潜入明德先生家,先生果然还没回来。云海找来块木片,在上面刻了“先师风行易之灵位”几个字,放在神龛上,又将阳炎魔君的头颅摆在前面祭拜,二人再伤心了一场,这才收拾心情,返回家中。
云海的爹娘只道二人贪玩,到山中抓松鼠麻雀,蟋蟀流萤之类的去了,也没多加责骂,随便数落了两句,也就罢了。
二人回房休息,子洋只觉脚腕剧痛,挽起裤腿一看,五条血痕深深陷进肉里去了,不禁对那阳炎魔君更加切齿痛恨。
第二日两人拜祭完师父,点了一把火,想把阳炎魔君的头颅化了,谁知这妖魔竟然入火不焚,二人气恼之余,索性便在茅房里挖了个坑,把那妖魔的头埋了。从此后,二人依照师父给的心诀起早贪黑地刻苦修炼,不知不觉间,物换星移,寒来暑往,已过了二年。

第四章 兄弟话别

二年时光,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二人的勤力加上天赋,倒也有了不少成就。这一日云海又睡过了头,子洋一人到山间砍柴,不一会便满满一担,正往回走,忽听得树林中隐隐传来野兽号叫之声,不由得心中一凛,忖道:“此地距离村庄只二里路程,往来人密,倘若有猛兽出没,只怕多伤人命。”当下凝神细听,那号叫声却总是若有若无,分辨不出是何种类。
子洋心中惴惴,方欲离去,转念又想:“既然被我察觉了,便须弄个明白,否则若有人因此遇害,我岂不是一世不安?”当下放下柴担,抽出锋利的柴刀,向树林深处摸去。
子洋潜行了一阵,那号叫声渐渐真切起来,果然是狮熊虎豹之类。子洋不禁手心出汗,屏住了呼吸缓缓掩近,只见一头硕大的黑豹,来回奔走,咆哮不停,凶残的双睛好似一对紫色的灯盏,恶狠狠地瞪着前方。子洋顺着那畜生的目光望去,不由得大吃一惊,原来黑豹的对面竟赫然站了一个娇弱的少女。子洋无暇细想,冲上前去,叫道:“姑娘,你快走!”便在此时,那黑豹一声怒吼,身形化作一道黑电,向子洋猛扑而来。子洋急忙闪开,挥手在那畜生头上就是狠狠一刀。谁知那畜生皮坚肉厚,这一刀只砍入一两分,那畜生吃痛,狂性大发,猛一转身,将子洋撞翻在地。子洋就势一滚,刚站起身来,眼前就是一花,黑豹好似暴风般掠到,利爪在自己双肩一锁,白森森的牙齿已经搭上了喉头。
子洋大骇之下,全身陡然一震,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嗬”地一声狂呼,一拳若霹雳雷霆般正击在黑豹胸口,打得那畜生飞出几丈远才掉下地来,全身皮毛焦枯,如中雷击。子洋见状,不由得愣在当场,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情急拼命,竟有如许威力。
那边的少女也是满脸惊骇之色,也不知道是被黑豹吓的,还是被子洋这一拳的威力吓的,过了好一阵,才上前拜谢道:“多谢公子救命大恩。”
子洋闻言忙收摄心神,扶她起来,道:“不用客气。”这才看清这少女约莫十四五的年纪,眉目如画,人是生得极美的,只是面色苍白了些,想来是刚才惊吓过度的缘故。
子洋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怎么孤身一人到这山林中来了?”
少女道:“我叫阿妙,是跟爹爹返乡省亲的,爹爹说去取水,许久都不回来,我心中害怕,便起身找寻,谁知不识路径,越走越远,险些葬身野兽口中,幸亏公子奋不顾身,这番救命大恩,阿妙永世不忘。”
子洋忙道:“姑娘言重了,见义勇为是我辈份内之事,你爹爹往哪方去了?不如我带你去寻他吧。”
阿妙想了想,往前一指,道:“我想是这边吧,啊哟,不对,也许是后面,也不太象,我……我也不知道了。”
子洋见她急得几乎掉下泪来,忙道:“姑娘不必忧急,不如先随我下山去,寻个安全的所在安置下来,我再帮你找寻父亲。”
阿妙抽泣道:“多谢公子,我现下六神无主,全听公子的吩咐。”
子洋再安慰了她两句,便当先开路,领她向大名村而来。二人到了村口,子洋忖道:“家中也没有多余的空屋,不如还是领她到明德先生的居所吧。”原来明德先生自那日走后,竟然杳无音信,云海总挂着当日那封信上的符号,便索性谎称明德先生吩咐了二人看家,从此大摇大摆地在明德先生家出入,却也没人怀疑。只是云海把明德先生家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见有什么宝贝,时候久了,也就淡忘了。
子洋和阿妙来到明德先生家,正巧云海也在,子洋便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云海听到子洋竟然一拳将数百斤的黑豹打出几丈远,兴奋不已,不停自怨自艾,恨自己为何要贪一时的安逸,错过了精彩绝伦的场面。
二人安顿了阿妙,便又入山来寻找阿妙的爹爹,白白辛苦了半日,却不见半点踪迹。接下来的几日二人也是徒劳无功,阿妙料想爹爹已凶多吉少,好一场号哭,云海和子洋劝慰了她整整半日,阿妙才勉强把悲声收住了。
子洋见阿妙渐渐平静,道:“阿妙姑娘,你爹爹寻你不着,兴许已经自回家去了,你家在何处?不如我护送你回乡。”
阿妙道:“我是江浙人氏,离此尚有千里之遥,这可怎么才回得去?”说罢又抽噎起来。
子洋道:“无妨,莫说千里,便是万里,我也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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