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已年近八旬,是老一辈的矿建人。毕生为国家找煤找金子,挖煤挖金子。
父亲的足迹踏遍了中国的伟大矿山:辽宁的抚顺,本溪,黑龙江的鹤岗,山西的大同,安徽的淮北,贵州的六盘水---。幼时,我就从他老人家那里听到,熟知震旦纪,侏罗纪,白垩纪,水生岩,火生岩,竖井,贯通等等名词。
父亲极为敬业。
找矿充满艰辛,矿井极具凶险,父亲不惧! 每当父亲夜班,稍晚未归,母亲就会打发我去矿上打听问讯——矿山水火瓦斯常见,每年都有矿难发生。家人即习以为常,又充满耽心,还好!凭着对大地的了解,涉足矿山30余年,父亲并无大碍。当然,他也屡遭惊险,生死攸关,在退休后才把当年的故事讲出。与父亲相比,我下过乡,受过冻饿,遇到过狼,都是些小儿科。
我一直想把父亲与他的同伴们的故事诉诸文字,没能如愿。
父亲伟大!他与前辈们都挺伟大!
如果说毛泽东们支撑起民族的脊梁,那亿万个中国父亲就是这脊梁上的筋骨血肉。
毛泽东们是督脉(督脉总一身之阳经,气贯颠顶百会,人不可无阳!),父亲们就是无数的穴道,这里面含有中国人的精气神!
父亲在退休前曾经历险:在千米井下,父亲在现场指挥巷道贯通,巨响过后,硝烟未散,父亲亲自登上犬牙交错,乱石狰狞的巷口察看险情,此时,一块巨石砸下,将父亲的安全帽,矿灯砸得粉碎!父亲仆倒在地,昏了过去。徒弟们见状都急哭了,边救他,边跑去报告矿长,矿长也是父亲的徒弟,骂告急的青年人,妈拉个巴子的,你是干啥吃的?救不出师傅,我活埋你!
受伤的父亲落下脑震荡,所幸生命无虞。还算全身而退。
半个多世纪过去,1950年代的老伙伴们已所剩无几。父亲有感慨,也很满足,见惯了风险的父亲也很快乐,常喝上两盅。当然少不得茅台酒,那是我特意从美国背回去的。父亲喜爱茅台酒,洋酒喝不惯,说有胡椒面味,然后又说自己说漏嘴了,叫我别大老远的往回背茅台酒,净干些出口转内销的事。我表面答应,心中却暗笑:下次回国还要背茅台酒给他喝。
我相信那是纯正的茅台酒。
记起过父亲节,写点文字给他老人家,让他高兴!也让所有的父亲们高兴!
我自己也乘机高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