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根据我算的预产期已经过了一天,离医生算的还差两天。上午跟老公开车去看OB,顺便把去医院的包都带上,说是“预习”一下。医生看了说,跟三天前一样,还是只开二指,没有动静。他周末值班,希望宝宝能在周末出生。顺便建议我们用 "lots of sex" 的方法催生。下午我们就动工了。没想到这着真的又灵了。晚上吃了韩国烤肉后,肚子就有些不舒服。九点半就好像开始宫缩了。
我在 iPhone 上下载了一个纪录宫缩的 app,每次感觉有宫缩,就拿出来纪录。结果整晚上就躺在床上玩 iphone。开始的30次感觉不是很疼,间隔由4分钟到半小时不等,时间也长短不一,心想备不住又是假宫缩。
早上4:45,有了4次很疼的宫缩,间隔9分钟,每次一分钟左右。
到了5:15,每次宫缩间隔4-5分钟。非常疼,跟上次感觉一样。我知道是真的了。医生说过,宫缩间隔5分钟,持续1小时,就可以打电话给他,准备去医院了。结果我就在床上忍着11次剧疼的宫缩,看着钟。每次阵痛之间的三分钟,我就用 iphone 上网看看东西解闷。期间把老公叫醒,跟他说了目前的情况。他让我赶快准备去医院。我说还不到一小时,再等等,不想这么早打扰医生。其实我是怕又是假的。老公睡不着了,起床去吃早饭,洗澡了。
后来几次宫缩,疼得忍不住,就去洗手间坐马桶,感觉稍微舒服一些,也想趁机把肠胃清理干净,免得象上次那样在病床上来。最后一次见到裤子上有了血迹。大概就是“见红了”。
6:06,准备打电话给医生,但这时我已经疼得说不出完整的话来,让老公打电话。医生打回电话,听说我已经 "contraction 5 minutes apart for 1 hour" 的情况,让我们直接去医院。他在医院等我们。
幸好前一天已经把去医院的东西基本准备好了。父母听到动静,出来问情况,知道我们要去医院,忙让我拿上参茶,说生产时喝了有力气。我疼得跪在地上,趁两次宫缩之间,抱了个枕头,上了车。
6:28,开车。我们家离医院很远,高速公路经常堵车,平时去至少要四十分钟。还好,星期六凌晨应该能快一些。我一边让老公开快车,一边拿着 iphone 纪录宫缩的频率。天哪,宫缩现在已经每隔两分钟就一次了,根本没什么机会喘气休息。催促老公快开,快开,再快点。老公忽然慢下来,原来是有两辆警车等在路边。我还玩笑说,别慢下来,如果警察要抄牌,解释一下,他们应该不会为难我,我会装得象临产的产妇样子。后来医院的护士说,如果我们遇到警察,他们会开警笛护送我们直接去医院的。那该多威风啊!遗憾。
疼的时候,我紧紧抓着车上的把手,全身紧绷,有想大便的感觉。我害怕那就是人家说“push(推)”的感觉。不疼的时候,就跟老公玩笑说,再开快点!红灯别停!不然我要生在车上了。街上没什么车,老公却不敢闯红灯。我虽然是用说笑的口吻,其实我真是怕了。半路上我又打电话给医生,想告诉他我的宫缩太强烈了,有什么办法忍痛。没打通他的电话,又不够时间打总机传呼他。
6:50,在我的指导下,来到医院。下了车,我就疼得跪在地上,大叫,“我要轮椅!”停车场的人赶快推来轮椅,老公随便背上两个包,推着我往产房跑去。我一边疼得“啊~啊~”的叫,一边给老公指路,“那边有个 ramp。。。double door。。。左边。。。电梯。。。四楼。。。double door。。。左边,nurse station。。。老公就跑啊跑啊,好像我有生命危险似的。
6:52,产房走廊里没什么人,隐约看到 nurse station 那边有一堆护士在呆着聊天。看到我们过来,都站起来。我大叫,“啊~啊~ I think I'm in labor!” 隐约见到那些护士都七手八脚的迎上前来,把我们带到一间产房里。
她们有的问我名字、医生的名字,有的问帮我脱衣服、换衣服,有的给我量心跳、血压,有的给我肚子上绑fetal monitor,有的给我胳膊上打点滴,有的给我内检。。。我当时疼得都有些神智不清了,断断续续的说些疯话,浑身都不自主的扭动,以减轻疼痛。说话是唯一让我不想疼痛的事。
我一上床,就破水了。哗啦一下,一股暖流涌了出来。我大叫,“我破水了!”
那阵痛是一次接一次的,根本没有让人喘息的机会。
“我要上麻药,epidural please!”
只听到一个护士说,“已经开了九指。Already 9 cm dilated, she's in active labor.”
“太晚了吗?还有什么别的止疼药?”其实我已经知道上 epidural 晚了,而且象我这样不停的扭来扭去的,麻醉师来了也不能给我上麻药。
“你的宝宝已经要出来了!”护士们告诉我。
“好疼啊,好疼啊。我忍不住了。”难道这次我真的要自然生产了?太疼了!我大叫着。
听到护士们说,“。。。还要10分钟才能到。”
“是说医生还没到吗?老公说医生值班,应该就住在医院里。怎么还不来?”
“别想那么多。医生就来了。留意你的呼吸。想像吹蜡烛的样子,呼呼呼呼。别推。”护士们说。
我不知道她们为什么让我留意呼吸。我说我有 poop 的感觉。只听有人说,别推,留意呼吸。(生老大的时候,我去过产前班,但没有学习那些呼吸减痛的方法。上次生产的时候,我一直躺在病床上,打着麻药,根本不需要留意呼吸。)
我就胡说八道起来,“是不是医生还没来?是不是我们在等医生?有没有别的医生?为什么不能推?”
她们谁也不回答我的话,只是说,“你做的很好,呼吸呼吸呼吸。”
说我神智不清是一点不夸张的。虽然在车上我还玩笑的说,也许来不及上麻药,要自然生产了,可我对这一切一点准备都没有。我紧紧握着老公的手,发现如果我爬着,就能减轻一点疼痛。
就这样,过了十几二十次阵痛。那疼痛真是不能忍受的。子宫是身上最大的肌肉,疼起来不是说着玩的。
“还要坚持多久啊?”
“快了,快了!”
“你们只是这样说说,到底还要多久?是不是很久很久?我坚持不下去了!”
只听有的护士说,宝宝有 meconium,看来等不及了,让她推吧。
我就开始推了一下,象大便那样的感觉。虽然很疼很疼,但感觉很好。
这时,医生进来了。护士拥上去,几秒钟就做好准备。医生过来指导我推。推了一下,听说头已经出来了。医生说,等一下再推,先把脐带绕开。“使劲儿!再推!”我已经不能想什么了,盲目的又推了两次,肩膀就出来了。觉得有人把宝宝拿了出来。
那是 7:09,我来到医院17分钟,我的女儿诞生了,7 磅整,20 英寸,头围 13 3/4,胸围 13。原来是个小宝宝,我以为要7磅多的。当然我自己才长了13磅。不过她出生后拉过一次才称的。她的 apgar 分数是 6 和 9,前面的 6 分是因为有 meconium。
之后的半个小时,我非常的兴奋(high),全身都紧绷着、发抖着。护士说那是正常的,因为我身体里有大量的 adrenaline。我不停的跟医生、护士说话。医生给我缝针(据说撕裂很小),没用什么麻药,我也不觉得太疼。所有疼痛跟刚才的疼痛相比,真是不算什么。
赶快让老公给宝宝拍照。摄像机留在车上没拿来,用小相机拍了一些。护士把妹妹抱给我,我看着她,一个安安静静的陌生的小初生婴儿,长得更加象爸爸。当时我没有任何母爱的感觉。听说这也是正常的。
问医生怎么来晚了。医生说他接到电话就来了,只弄了杯咖啡,幸好没有吃早饭,不然更晚了。听我说宫缩只是5分钟一次,而且我们住的也不近,没想到我那么快就生了。唉,如果医生早来了,我可能要生的更快呢。护士说,下次不要等那么久。
这次因为是超级顺产,没有用任何药物,时间很短,撕裂又少,恢复起来很快。加上有了上次的经验,知道怎样照顾初生婴儿,在医院又能多住一天(上次因为是快到半夜生的,算是住了一天,实际上只呆了一天一夜就出院了)。前后两整天睡了很多觉,还让护士给宝宝喂了两次奶粉补助(上次坚决不让喂奶粉,阳阳哭得厉害,我也紧张,头几天吃奶问题很多)。护士都非常好。宝宝也乖,吃奶一点问题也没有。出院前我的奶就上来了。回家后涨了一天,今天第5天,已经不涨了。
小妹妹已经会抬头了,有几次还居然从 tummy 翻到仰面。平时醒了就吃,吃了就睡,一点也不闹,而且越长越漂亮了。看着她甜美的小样,我心中充满幸福。希望以后的日子象我朋友说的,第二次做妈妈,能够好好的享受一番。
妹妹的名字直到出院前才决定。她的英文名字是 Melody,中文名字(middle name)是“海玫”,小名玫玫/妹妹。
现在我是阳阳和玫玫的妈妈了。
第一天
在医院里睡觉
阳阳和玫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