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闺怨偶
曼哈顿布赖恩公园里临时搭建起一个巨大的白色充气建筑,它的四周荡漾着彩色气球;正前方的喷水池的水柱打着弯儿坠下来,飘散出一阵阵清凉的水雾;空气调节机嗡嗡轰鸣。正午的阳光照在白色的建筑物上突然使空间显得更耀眼,增加了燥热的感觉。
梅莉莎躲在树荫里。那些深绿色的铁座椅和斑杂落离的荫影,把不远处明亮耀眼的喧闹隔离开了。她手里拿着塑料杯子,里面是琥珀色的果酒,液体里的冰块正在熔化,发出悦耳的碰撞声。
白色的充气房不断有绅士淑女进出,许多人手里都拿着一样的杯子,站在公园的空档处,一堆一堆的交谈嬉笑。
梅莉莎三天前还在西海岸。现在,坐在熟悉的纽约街头,她恍如在梦中。
三年前,当她离开这儿的时候,发过誓:永远不再回来。
冰凉的液体通过麦管细细进入嘴里流入食道的感觉真爽!那时我多傻啊?
回来了——又回来了!
梅莉莎又猛吸了一口饮料。当她抬起头,看到一个陌生男子正对着自己微笑,不知什么时候他就坐在自己身边的空椅上了。
坐在这儿,没打搅你把?男子礼貌地问她。他的皮肤晒得红红的,脸上深陷的部位露出粉红娇嫩的底色,雪白整齐的牙齿像贝壳,刮青的脸颊和清凉的荫影很协调,下巴上一撮尖尖的像钉螺那样的小山羊胡子特别引人注意,把他自我标榜的特性一下子给显露出来;他端着一样的杯子,手臂上森森的汗毛渗透出勃发的英气——他的确长得很英俊。
没有。一点也不。梅莉莎咧了一下嘴,回答他。男子穿着热带风光的花衬衫,举止优雅,蓝眼睛热情生动,洋溢着加勒比海滩的风情。
马库斯。很高兴认识你。男子自我介绍,伸过手来。但看到梅莉莎的回应不是和自己一样热情,他便换了拿杯子的手。
也很高兴认识你。梅莉莎对他笑笑,但却没有报出自己的名字。
今年的秋季时装太糟糕! 全是垃圾。马库斯轻蔑地说道,显示出纽约人心明眼亮的挑剔特性。他的眼睛盯着白色充气房入口处的人群。确实不够精彩,梅莉莎附和道。
这届的秋季展没有新意,品质在下降,只有广告和作秀在升级;虽然汇展广告说近年的潮流倾向复古,可是要在新潮里让人感到古装的灵魂,那不是在时装的四处缀点蕾丝就可以糊弄人眼的。不过梅莉莎还不至于像这一位那么敏感。本来,自己就不是冲着秋季时装展来的吗。
你的身材很适合时装的。马库斯打量了梅莉莎一眼。虽然她坐着,而且因为陌生人的缘故她把左臂横过身子,把胸部稍稍遮掩一些。可是眼尖的马库斯还是从她身材的比例得出这样的
结论。
谢谢。梅莉莎正眼看了一下对方,笑笑说。梅莉莎浅褐色细腻光滑的皮肤有一种收敛的效果,她的单眼皮眼睛透露出清澈尖利的锋芒,这增加了她亚裔女人的魅力。
有几个经过的人和马库斯打招呼,他心不在焉的应付,然后从衬衫口袋里拿出墨镜戴上,这下子他就显得更帅气了。梅莉莎意识到这人身上有些名人的做派,从他身上闻到隐隐飘散的香水味道。她似乎有点不安心起来,她只希望自己在这儿安静独处。
马库斯裤兜里的手机响了。对不起。他对梅莉莎说,然后头朝天,把手机放在耳边。
嗯哼——谁呀?哦,哦,是你呀!迈寇!马库斯的语气变得充满生意人的亲热,大声吸引了四周,梅莉莎感到自己身上落满了眼光,浑身不自在。
抱歉啊,又有电话进来。你别挂,给我一秒钟。哈罗,哪一位?哎呀——麦——芮!好吗?我正通话呢,我也牵挂你!我五分钟后打回去。OK? 拜拜!
马库斯继续交谈起来,一会儿讥笑,一会儿嘲骂。
梅莉莎开始还听清楚他们在谈论这次秋季时装展的事,可是渐渐的她的耳朵里便剩下嗡嗡的轰鸣声,眼前的景象模糊,只有流散的缤纷色彩------
莉莎,莉莎,别哭了吧!萨娜搂着自己。她觉得泪水像浴盆里的水,自己被淹没了。
那真是一段伤心的往事。
周末在吃晚餐的时候,姜森又和她提起回国的话题,他想回国去,这事困扰着他,也一样困扰自己。这一次他似乎下定决心了。
你有学位,又有技术,留在美国不是有更好的发展吗?
我知道。可是中国更需要人才。我要为国家做点事。梅莉莎看着姜森不动声色的脸,没有一点柔情,眼睛里也没有犹豫的眼光,知道事情已经无可挽回了。
在所有关于爱情的记忆中,虽然一切已经烟消云散,可是这几句对白却像是爱情的判决书,印在自己的心里。两年的爱情,结果却是如此渺小微不足道。
梅莉莎比姜森大两岁,三岁从香港移民来美国。当她进入一家建筑设计事务所工作的时候,他刚刚入读,他们是同一个学校,同一个专业。
那个晚上,她哭得很畅快,压抑在心里的郁闷一下子放泄出来。她被爱情击倒,可是打败自己的不是另外一个女人,她连辩解争取努力的机会都没有。她甚至于连妒忌的本能都没能够发挥一下,施展一下女人的手段。
郁闷,真的很郁闷!
好啦,莉莎,傻孩子。宝贝。萨娜总是这样劝自己。今晚也是这样------
对不起。希望没打搅到你。清晰的说话声传进耳朵,那是马库斯的声音,他已经结束了交谈。梅莉莎眼睛明亮起来。
梅莉莎懒懒地变动一下坐姿。杯子里的冰块已经完全溶化了。树荫向东边推进了一点,座椅上坐满了看风景和沉思默想的人,也有读书的人,一个蓬头散发的黑人在拣丢落在地上的饮料罐子;远处的喷泉水雾突然呈现出小小的彩虹,不过那只有在独特的角度才能看到,所以梅莉莎看到只有自己和身边的人群在欣赏这一都市美景。
有时间一起喝杯咖啡吗?马库斯露出洁白的牙齿,问道。
哦,对不起,我还有事要办。谢谢你的邀请。
那么,哪个晚上一起吃顿法式日本餐?大厨刚刚从大阪请来,以前在巴黎干过。嘘——他嘴里打个唿哨,两个手指做成圆环做个飞吻——非常美味!嗯!
梅莉莎被美食勾引起兴趣,看着马库斯的手势消失在空中。她听对方说了那么多话,只有这句话她相信是可以接受的。
以后有机会吧。美食确实吸引人。她说。
这是我的名片。打电话给我。你的身材确实适合做时装模特。可惜。马库斯的眼光放肆一些了,上下打量梅莉莎。
谢谢。我有自己的工作。我知道自己,不像你说的那样吧。对纽约的男人,梅莉莎一点不陌生。不过,姜森从来没对自己说过这些话。
噢——舒畅的下午,美好的日子。马库斯感叹了两句,站起来,再见了。很高兴认识你。那么我就等你的电话啦!别忘记,打电话啊!他似乎依依不舍。
再见。祝你愉快。梅莉莎说。
马库斯向人群走去,花衬衫在人影里十分招摇,他又遇见了熟人,停下来了。
梅莉莎的眼光回到彩虹处。可是一眨眼的时间,彩虹已经不复寻见,光线扼杀了它的生命。美丽是因为瞬间才存在的。当自己越过了感情的低潮才能够回味生活,包括爱情。
没有什么可以抱怨的。这也是她能再回纽约的原因。
萨娜是事务所的客户经纪人,经常介绍一些VIP 级别的客户给事务所。有一些零星的小客户她会悄悄给梅莉莎做,两人分享成果。结果她们成了好朋友。
萨娜是爱尔兰移民后代,微微发胖的身材,健谈好动,抽烟喝酒无所不能。她见过姜森,却和梅莉莎的意见截然相反,不认为姜是个优秀的男人;她甚至对梅莉莎的痴情嗤之以鼻。那是很自然的,情人的眼睛是为欣赏对方而生的;而且梅莉莎一直认为萨娜对亚裔男人有根深蒂固的偏见。萨娜在商业和艺术的上的触觉准确灵敏,但对于异性和感情方面,她却很粗燥而且漫不经心。她比梅莉莎大了许多岁,至今仍是单身;也没听说过她有什么约会,身边没有男朋友。
梅莉莎和萨娜合作了多年,很尊重她的意见;可是在评论异性方面,梅莉莎一直对她抱着宽容的态度——萨娜是个失败者。
就如今晚,梅莉莎在萨娜家里,在沙发上开始大哭的时候,萨娜那些恶毒咒骂男人的话让她听了真爽快。她知道她在胡说,她一点不了解男人,从她舌头上翻滚出来的词句都是偏见,是妒忌,是报复。可是,奇怪的是,自己爱听。
她们在外面吃了点寿司,喝了清酒。走出餐馆后,都觉得还不过瘾,萨娜在那个晚上特别殷勤体贴,她挽着梅莉莎的手臂。在春风吹拂的夜晚,清冽的风吹痛了梅莉莎的脸颊,可是温情却在心里生长,自姜森走后她僵硬的心开始熔化。还在街上她的眼睛已经湿润了,看不清夜景,只有虚恍的光影;她迈着迟凝的脚步跟着萨娜走。
到我家里去吧,我们继续喝。萨娜在耳边轻轻说,嘴里呼出来的热气在耳边蹭痒。梅莉莎感觉有东西要往外喷发出来,膨胀得肋骨疼痛。
宝贝,马上要到了。萨娜轻轻提醒她。
跨过几层台阶,打开闪光的玻璃大门,弯曲的过道,笔直的走廊,又是一道木头的门,打开了,然后光线突然把房间照亮。梅莉莎发觉自己在光照下显得孤单,身边一无所有,只有铺满房间的橙黄色的灯光。她看见了自己——就在自己的对面。
她慢慢向自己走去。
梅莉莎,梅莉莎,她在心里呼喊她,她的眼睛盯着自己,她们互相直视,越走越近;梳妆台伸出来的犄角触痛了她的小腹,她停下了。
梅莉莎怎么流泪了呢?她感到奇怪,她看到她的眼睛里有水冒出来,别哭,别哭。她知道她心里的痛楚,她伸出手去为她抹泪,触到了一片冰凉,无情的镜面。
唔------梅莉莎终于哭出声音。
来吧,宝贝。萨娜把她拉到沙发上,再喝一杯,把悲伤忘掉!晶莹的酒杯里是深紫色的酒液,飘着诱惑人的香味,边沿还有一颗血红的樱桃,在向自己微笑。梅莉莎笑了,眼角的泪珠也在颤抖。她接过来一口喝干了。
萨娜穿着敞露的连衣裙,头发披散,唇膏鲜亮;梅莉莎眼前一片冰雪晶莹,她觉得萨娜今晚特别迷人。噢,萨娜,你很性感!她举起空酒杯,萨娜于是又斟满了它。梅莉莎从萨娜手里夺过香烟,嘬起嘴唇吸了一口,然后仰起脖子,学萨娜潇洒的样子向空中努力吹出烟雾,一股白烟徐徐升腾——可是她还是憋不住咳嗽了,气浪把袅袅青烟吹乱。
萨娜为梅莉莎点燃了一支烟,慢慢送到她口中,别吸得太猛,悠着点,宝贝。她的手在梅莉莎脸上旋徊摩裟。梅莉莎抽一口烟,喝一口酒,泪水打湿了衣襟。
空气潮湿而且温暖,萨娜搂着梅莉莎一直在安慰她,体温融化了寂寞的心灵。
肉体的记忆恢复了,它在冰山脚下开始融化,一点点侵蚀- - - - - -
记忆逐步苏醒,在梅莉莎体内流动,从脚底开始慢慢上升;梅莉莎晕眩了;她需要——进入,进入- - - - - -
姜森坐在身边,吻自己的嘴,她闻到了酒味。眼前一片模糊;他擦去自己的泪水,可是眼泪立刻又迷住了自己的眼睛,她看不清姜森的脸。她也对着姜森鲜红的嘴唇吻起来,还是一样的温柔。
宝贝,别哭,别哭。姜森安慰自己,手慢慢抚摸乳房,尖利的牙齿和温湿的舌头啃噬奶蒂,她心里一阵痉挛,像一道闪电划过。
噢,噢- - - - - - 梅莉莎呻吟了,又一次哭起来,她觉得自己像一只被丢弃的猫,现在终于又回家了。
噢,噢-- - - - -她呻吟的更厉害了。姜森的头伏在自己的下面,不断抖动。电流一次次袭击自己,冲击顶部,快感弥漫全身;她抵住姜森的头,啊——啊——高声叫喊起来- - - - - -
早晨的光线从窗帘缝隙里投进一缕光柱,漫射在屋里;昏暗的屋子呈现浮华的玫瑰色调,玻璃闪着悠悠的青光,沙发的锦缎靠背时隐时现。水瓶里几株马蹄莲十分显目,优雅的伸展姿态。梅莉莎想起来——这是萨娜的家。屋子里很安静。
自己睡在萨娜的床上。她的头昏沉疼痛,眼皮沉重嘴干舌燥。她还想再睡,可是她的手触到了自己的身体,肩膀、乳房、腹部、下体-- - - - -她的心一下子紧缩起来!
怎么?我怎么脱光了?我的衣裳呢?
她猛然坐起来。
萨娜睡在自己身边,还在沉重地打呼噜,呼出的气息充满酒臭。梅莉莎努力回想昨晚的事,可是头疼得厉害,她狠命摇摇头,使劲眨巴眼睛。她下了床,走到镜子前。
惺忪虚肿的脸容,眼帘泛红,头发凌乱-- - - - -
鲜红的唇印盖在脸颊嘴唇上,乳房上也有几枚唇印,她伸出手指到下体探视,里面温湿稠粘。回忆渐渐清晰——昨晚自己到过高潮!
可是,那不是姜森!
她大叫一声,奔向萨娜。
发生了什么?发生了什么?萨娜!萨娜!
她拼命摇她,推她,可是萨娜沉睡如旧。梅莉莎抓住被子往下拉,萨娜雪白裸露的躯体呈露出来。梅莉莎摇动她的身体,萨娜,萨娜,你醒醒,告诉我昨晚发生什么了!萨娜肥硕的乳房于是颤动起来,像一对铃铛。梅莉莎感到恶心,胃里翻腾,她住了手。这时她看到萨娜金黄色浓密的阴毛,蔓延到肚脐下,她呕吐了。
她急急奔到浴室,对着漱洗盆干嚎,吐出几口隔宿的酸水。她关上门,开始嘤嘤哭泣。她打开水管仔细地洗浴自己的身子,洗了一遍又一遍,几乎用光了瓶里的洗浴剂。羞辱的泪水和洗涤的水混合在一起,一直到水管里的热水变成冷水她才罢手。
萨娜醒来了。外面的阳光很强烈,把厚重的窗帘也照射得半透明。时间不早了,她抬起头,看到梅莉莎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直眼盯着自己,正等待自己醒来。
布赖恩公园开始平静了,荫影已经完全覆盖了地面。充气房里不断走出来窈窕的年轻女子,和等候在外面的男人扬长而去,一些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忙碌的收拾物件。黄昏使空气晴朗起来,天更清澈了。
梅莉莎吐了口气,把头一扬,长发打了个旋儿又服帖地回到她的肩上。她似乎想把不愉快的回忆甩掉。她低头看看手表。
当她抬起头,就看到了她等待的人正寻寻觅觅向这边走来。她坐直了身子,又甩甩头发,等待对方走近。
咳儿!梅莉莎——我的宝贝!来人看到她了,老远就叫出声。
嗨,萨娜!你好吗?梅莉莎站起来,迎着她。
两人拥抱在一起。然后又敏感地松开,打量对方。
分别三年后,梅莉莎和萨娜又见面了。
萨娜,昨晚你做了什么?看到萨娜醒了,梅莉莎问道。她的冷冽的表情让萨娜不寒而栗。
莉莎,原谅我。我爱你!萨娜哭了。她抓起床单举在胸前。
梅莉莎一下子站起来,你是疯了!你欺骗了我!你强暴了我!你糟蹋了我们的友谊!你真肮脏!她甩出一连串愤怒的字眼,捂住了脸。
萨娜下了床,走过来跪在梅莉莎面前,扯住她的衣襟,莉莎,莉莎,我对不起你!随便你做什么我都接受。可是,我爱你,我爱你!萨娜呜咽道,雪白的身体颤抖。泪水打湿了梅莉莎的裤子。
不!梅莉莎甩开她,拿起桌上的提包,我恶心!她开了门,你是条母狗!“砰”!她狠狠撞上了门。
纽约,纽约,姜森给自己伤痛;萨娜给自己羞辱,它比伤痛更痛。几个月后,梅莉莎迁居旧金山,开始新的工作和生活。
此刻,她们坐在公园里;因为急于想知道对方的一切,彼此间交谈杂乱无章,话题丢三落四。她们如此热情,谁也不会想到三年前她们曾经绝交,不通音讯。
莉莎,你还像从前一样,一点没变。萨娜盯着她看。梅莉莎现在习惯了萨娜的眼神,坦然地看着她,没有觉得我成熟许多吗?她调皮地问。
谢谢你和我联系。接到你的伊妹儿,我哭了整整一夜,你原谅我了!宝贝,你总是那么可爱!萨娜情不自禁地抓住梅莉莎的手臂。
哦,人在软弱的时候,需要各种爱。爱,没有罪过。你也原谅我!
夜幕悄悄降临。公园里空座位逐渐多出来,白色充气屋蒙上了一层阴翳,淡黄的灯光从窗子里跳出来。在真正的黑暗来临之前,萨娜从皮夹里拿出一张相片,那是一个看上去娇小的中年女子和萨娜的合影。
这是玛丽安,我的女朋友。杂志的编辑。萨娜介绍道。照片上两人搂抱着,看着前方微笑。
祝福你。祝你们幸福。梅莉莎真心说道。
谢谢。你呢?你呢?萨娜急切地问道。梅莉莎笑笑。
梅莉莎保留了一个信箱,里面是多年来自己和姜森的信件和照片。那是一个爱情的坟墓。
几星期前当她打开的时候,坟墓里躺着一封信。
信上说,他想回来,回到纽约。他说,他留恋曾经的一切。他没有说其它理由。
你觉得他还是爱你吗?萨娜问。不知道。回来就好。我一直在等他。梅莉莎说。
爱不需要理由的。萨娜深有同感地说。
是的。爱,不需要理由。梅莉莎重复道。
哎呀,我们应该去吃晚饭了。萨娜突然感觉天色已暗。
你知道那家法式的日本餐馆吗?梅莉莎问萨娜,并且描述了一番。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消息灵通。毕竟是老纽约啦。走吧,我知道那家餐馆。萨娜说。
于是梅莉莎和萨娜站起来,梅莉莎伸个懒腰,坐了一下午了,有点累了。她们紧紧靠在一起向公园外走去。有一对情侣走过来填补了她们的空位。白色的充气房匍匐在草地上,此刻安静了。只有气球还在寂寞地挣扎。
她们消失在纽约的黄昏里。
04、09
尝试写一篇女性小说,也许是瞎说,如有冒犯之处,还望包涵则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