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贴]库尔班.吐鲁木[1972年]

[转贴]库尔班.吐鲁木[1972年]

李志君

  库尔班吐鲁木越活越年轻了。他的故事,象昆仑山上五颜十色的彩石,克里雅河晶莹洁白的浪花,放射着绚丽夺目的光彩。
  
  到北京看望毛主席
  
  一九五二年冬季里的一天,巍巍昆仑山下,滔滔克里雅河畔的托乎尔嘎孜村还在沉睡的时候,须发花白的库尔班吐鲁木就急急地起来了。他吃了块馕,喝了碗水,给小毛驴备上鞍子,把一个用五色彩绳新织的、装满各样礼物的褡裢搭上驴背,然后骑上小毛驴,转脸对老伴儿说,“阿西汗,幸福的库尔班走了,三年五年不回来,你也别牵挂我,要想到我是带着咱全家的心意去见恩人毛主席的,我是在毛主席身边啊。”老伴儿抹了把热泪,笑微微地说:“你放心地去吧,库尔班。你千万记着,见了毛主席,可要多问候几声啊。”说着一直把他送到村外大道上。库尔班吐鲁木用双脚轻轻地把小毛驴肚子一磕,顶着寒风起程了。他只知道北京在太阳升起的东方,不知道北京有多远,反正他想:小路连着大路,戈壁连着绿洲,只要向东走,总能走到北京去。
  
  一路走啊一路想:在那比锅底还黑的旧社会里,我库尔班吐鲁木受的是什么样的苦呵!不满十岁,就被迫去给巴依①库孜阿吉家干活。他稍不如意,就骂我打我。巴依家的大黄狗吃的是羊肉、烤包子,我吃的却是霉坏的包谷面馕、麸皮拌黄土。数九寒天,狗铺着羊皮盖着毡,卧在窝中间;我只能睡在窝门口,铺盖着麦秸。库孜阿吉每次乘马外出,逼我跪在地上当“上马石”,踩着我的光膀子上马,从来不踩镫啊。上路了,他一忽儿嫌慢,一忽儿嫌颠,动不动就抡起黑蛇鞭抽打我。二十五岁那年秋天,我带着七斤发苦的粗包谷面,穿着件破烂的短裤,到大沙漠边缘的芦苇滩上给库孜阿吉家割芦苇。渴了,喝的是苇塘里的苦水;做饭,用的是苇塘里的苦水。八天过去了,面吃完了,饿得头晕目眩,累得腰疼腿酸,芦苇还没割够。恶狼一样的库孜阿吉领着几个狗腿子来了,他们用鞭子抽我,又用马来踩我。我怒火烧心,抓起镰刀狠狠地朝库孜阿吉撇去,镰刀正好砸在那家伙的胸口上,那家伙一愣,又抡起鞭子向我扑来。谁甘受库孜阿吉的欺侮啊!咱把胸膛一拍,跑了,在戈壁滩上过起了野人一样的生活。真可恨,几个月后,又被库孜阿吉抓了回来,戴上手铐,套上三十多斤重的“木鞋”,被投进两人多深、阴暗潮湿的地牢……
  
  注①巴依:地主。
  
  转眼之间,解放已经三年了。是谁领导咱们受苦人斗倒了巴依恶霸,砸碎了身上的枷锁?是谁把我这个在旧社会挣扎了六十六年的奴隶拯救出来,过上了蜜一样甜的生活?是伟大领袖毛主席啊。毛主席的恩情高过昆仑山,长过克里雅河,库尔班吐鲁木永生永世忘不了。敬爱的毛主席,库尔班吐鲁木眼看就要见到您了,多么叫人高兴啊!
  
  从翻身的第一天起,库尔班吐鲁木就渴望见到毛主席。那几年,他一直准备着去北京的礼物;杏子熟了,晒杏干;桃子熟了,晒桃干,甜瓜熟了,挑几个最好的存下;包谷熟了,选最大的棒子留着;红枣、杏仁、葵花籽儿,也样样收拾得干干净净,包好放起来;还让老伴儿织了两匹大布。今天,装在褡裢里的正是这些礼物。这都是翻身的果实呀,要带上点给恩人毛主席看看,让毛主席放心。走一阵儿,他就下来一次,看看褡裢放置得合适不合适;这里面的几个甜瓜,说啥也不能颠压坏了呀。
  
  当朝阳的金辉抹上昆仑雪峰的时候,四十多里路程已被甩在身后。在一座桥头上,一个相识的干部拦住了他,说:“阿塔①,北京万里远,骑驴一年也走不到呀。”他微笑着说:“一年走不到,十年呢?不想去的地方,半步也嫌远;想去的地方,万里也算近哪。”不一会,围过来好多人,都劝他回去,劝了半晌也没劝动。那个干部想了想,说:“阿塔,您先回去,过两天,能搭辆汽车走不更快吗?”库尔班吐鲁木一听,高兴地回来了。第二天,就去公路上挡汽车。一个司机感动地说;“阿塔,春暖花开时再动身,路上好走哇。”
  
  注①阿塔:对老年人的尊称,含父亲、大伯、老人家等意。
  
  后来,他托人给毛主席写了五、六封信。中央机关回信了,勉励他搞好生产,当好国家的主人,还寄来一张毛主席照片。他高兴极了,决心照毛主席的话去做,坚决走社会主义道路;他带头加入了互助组,还买了十二张步犁分送给大家。后来又带头加入了合作社,事事想着集体。干起活来,总觉得身上有使不完的力气。几年间,他当了好多次劳动模范,奖状把屋墙都贴满了。
  
  一九五八年六月,库尔班吐鲁木作为新疆各族人民参观团的一个代表到了北京。盼呀盼,终生难忘的幸福时刻终于来到了!六月二十八日这天,库尔班吐鲁木和代表们一起走进了中南海,各族人民敬爱的领袖:毛主席在那里亲切地接见了他们。库尔班鲁木紧紧地握着毛主席温暖的大手,望着一毛主席慈祥的笑容,一股幸福的暖流涌遍全身,心跳得象面敲响的手鼓。本来想好了千万句话要对毛主席说,可这当儿一句也说不出来了,热泪涌出眼眶,滴在胸前,湿了袷袢。他万分激动地把多年珍存的礼物送给了毛主席,又把乡亲们托他带给毛主席的信交给了毛主席。美好的心愿实现了,库尔班吐鲁木觉得天底下再没有比他更幸福的人了。
  
  从库尔班吐鲁木这次见毛主席到现在,已经十四年了。十四年来,他家里一直悬挂着毛主席接见他的那幅珍贵的照片,保存着他见毛主席时穿的那件洁白的单袷袢和装礼物的那个褡裢。每每看见这些东西,他就浸沉在幸福的回忆之中,觉得自己好象时时刻刻都在毛主席身边。一九五九年,他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又一次幸福地见到了毛主席。而今,八十九岁的库尔班吐鲁木担任着新疆维吾尔自治区革委会委员等重要工作。毛主席的光辉思想,指引着他在继续革命的道路上不断前进。
  
  不能让巴依恶霸复活
  
  人们记得,在当年斗争巴依恶霸的大会上,库尔班吐鲁木大声对穷乡亲们说:“共产党、毛主席救咱们翻了身,让咱们当家作主,被打倒的巴依恶霸会甘心吗?不会的。他们象断成几截的毒蛇,还想把头、尾和身子接起来,再缠到咱们身上,象已经死去的库孜阿吉一样喝咱们的血,吃咱们的肉。咱们一定要团结起来,不歇劲地与他们斗争,不能让库孜阿吉复活啊!”
  
  以后的岁月里,库尔班吐鲁木老人不论在集市上,还是在村街旁,不论在田间地头,还是在家屋门口,只要他和人们谈起话来,.总是满腔热情地宣传毛主席关于团结的教导,宣传党的基本路线。有一天,一个公社干部对他说:“阿塔,我来咱们公社几年了,很少见过您跟别人天南海北地啦闲话,都讲的是毛主席的革命路线哪。”他笑着说:“我想到自己是个共产党员,不多讲这些又讲什么呢?”
  
  去年秋天,三小队队长阿布都力和副队长阿西木两人,因对几十亩烧死庄稼的翻碱地是种还是丢的问题意见不一致,影响了团结。库尔班吐鲁木知道了这事,先找到了阿布都力,说:“队长同志呵,你跟阿西木见面就扭脖子,不怕在独木桥中间遇上了,一搭儿掉进河里?”阿布都力知道老人跟自己的意见一样,也认为这些地只能种,不能丢,便理直气壮地说:“阿塔,您先说那地该不该种。”库尔班吐鲁木和蔼地说:“地是该种,可你不该跟阿西木打憋气呀。毛主席是怎么教导咱们的?‘不但要团结和自己意见相同的人,而且要善于团结那些和自己意见不同的人’。咱们要照着毛主席的话去做呀。干部们只有把劲儿拧到一个轴上,才能领着社员们搞好革命和生产哪。你想想,阿布都力。”两人谈了很长时间,最后,阿布都力不吭声了,静静地沉思起来。第二天一大早,库尔班吐鲁木又来到阿西木家,问道:“阿西木,你为啥不乐意改碱地?”阿西木说:“阿塔,咱们现在好地有的是,粮食足着哩,还稀罕那点碱地……”库尔班吐鲁木打断他的话说:“那点碱地旧社会库孜阿吉也不给你啊!他们今天做梦也要抢回去哩!难道你忘了地主分子巴吾冬的事?”一说到巴吾冬,阿西木也不吭声了。
  
  原来,前年的一天,库尔班吐鲁木去村西搜肥,见地主分子巴吾冬手里提着把砍土镘,鬼鬼祟祟地在地头上站了一阵,接着身子一纵跨过水渠,惊鼠一般钻进林子里去了。库尔班吐鲁木紧步向前走去。在巴吾冬刚才站过的地方,一片松湿的新土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立即挥动砍土镘,使劲地刨起来。刨着,刨着,“咚”地一声,砍土镘碰在一块坚硬的东西上,库尔班吐鲁木的心也随着震了一下。刨出来了!一块地界石!顿时,仇恨的烈火从库尔班吐鲁木心头烧起;“呸!不死心的贼!”他重重地踩了界石一脚,愤愤地说:“还想把这石头压到我们背上吗?蚂蚁顶锅顶不翻,你想变天变不了!”跨开步子,一气奔到巴吾冬门前。
  
  “巴吾冬!”库尔班吐鲁木大喊一声。惊心未定的巴吾冬战兢兢地走了出来,干羊皮似的脸上露出一层奸滑而怯懦的笑,说;“库尔班大叔,快进屋喝碗热茶。”库尔班吐鲁木逼近一步,厉声说道:“跟我走!”巴吾冬直往后缩:“好大叔,有话进屋里好说。鼓皮常晒着才敲得响呵,我还有哪一点没改造过来,尽管指教,我一定……”库尔班吐鲁木不理这一套,拉着巴吾冬来到地头,用脚把界石一拨拉,质问巴吾冬:“这是什么?”这时巴吾冬脑袋勾得低低的,煞白的脸上渗出一层虚汗,再不吱声了。
  
  在库尔班吐鲁木的提议下,大队立即召开了批判地主分子巴吾冬的大会。库尔班吐鲁木带着一股风走上前去,指指巴吾冬,又指指那块界石,对社员们说:“莫看蛇洞直,要看蛇身弯。阶级敌人长的是啥心肠,咱们可要看透啊。刘少奇说没有阶级斗争了,那是给咱们眼窝里抹辣椒水,咱们可不能受他的骗。咱们要牢牢记住毛主席的教导,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不能让库孜阿吉复活啊!”洪钟鸣响一般的话语,使干部和社员们受到很大的教育。界石呢,被扔进了臭泥塘。
  
  这些,阿西木怎能忘记呢!他深沉地回忆着那激动人心的场景,猛地握住库尔班吐鲁木的手,说:“阿塔,我懂得了,碱地也是我们用生命和鲜血向敌人斗争夺回来的,一定要把它改造好,叫它为社会主义建设出力,为巩固无产阶级专政出力啊!”
  
  几天后,库尔班吐鲁木到队里时,见两位队长正握着手,争着作自我批评呢。他站在一旁望着两位队长,舒心地笑了。后来,两位队长肩挨着肩,一起来到那片碱地里,商谈如何改造它,先种什么好。
  
  团结的花朵迎着红太阳开放,深翻过的碱地里又长出了绿油油的庄稼。库尔班吐鲁木领着两位队长来到地头,望着眼前这一片惹人喜爱的禾苗,心中有说不出的高兴。阿西木说;“库尔班阿塔,这地里能长出这样好的庄稼,亏了您啊。’库尔班吐鲁木说:“再别这样讲了。我们每取得一个胜利,都是靠毛主席革命路线的指引。团结能战胜敌人,团结能克服困难。俗话说:鹊雀齐心定能斗败骆驼。你们说对吗?”听着老人意味深长的话语,两个队长默默地点着头。
  
  为人民多做些事情
  
  托乎尔嘎孜村的人们都说,库尔班吐鲁木老人的心里装着集体,装着国家,装着咱贫下中农社员们,是个好党员。
  
  你看吧,有一回社员们没顾得带午饭赶到五、六里外的地方抢修水渠,他马上把老伴儿刚打好的两百多个嘍送到工地。
  
  村南头的小古丽娜病了,他就每天带着小姑娘去公社医院看病打针,让孩子的爹妈下地干活。
  
  他把自家养的三只羊送给几个“五保户”,那几个老人含着泪说:“库尔班老哥比咱们老小半截,还来‘保’咱们。”
  
  他不管年纪大,工作多,坚持参加集体生产劳动,差不多每年都要给生产队积上千塔合肥料①,拣回几百斤没有收净的粮食。
  
  注①塔合:麻袋。当地给庄稼施肥吋,多用麻袋装运肥料。故成为一种计算单位。
  
  有一天,渠堤决口了,大水向生产队仓库门前漫来。他立即从家里抱来袷袢、毡子和被子,跳进水里堵塞决口。社员们紧接着赶来了,集体的十几万斤粮食保住了。
  
  他每次到公社去,专走田间弯弯曲曲、坎坷不平的小路,为的是顺便看看庄稼的长势,一旦发现田间管理存在什么问题,就立即告诉干部和社员们。干部和社员们都很关心他,劝他说:“您老了,多在家里歇歇吧。’可他说:“从解放时算起,我还年轻哩,要是从入党的时候算起,就更年轻了,还要为人民多做些事情呢。”
  
  有件事儿,传遍了周围十几个村子。
  
  秋季里的一天,库尔班吐鲁木跟老伴儿阿西汗换上新衣服,带着礼物,去几里路外参加一对青年人的婚礼。时候是不早了,已是八十六岁的阿西汗象年轻人一样心急,想从正开花的棉花地里斜插过去。库尔班吐鲁木和一位治安员走在头里,他回头一看,见老伴在棉花地里,就对治安员说:“治安员同志,给我把那个人叫出来。”治安员笑着说:“阿塔,那是……”库尔班吐鲁木严肃地说:“是谁也不行。毛主席订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问问她忘了没有。”阿西汗一听,忙从地里走了出来。库尔班吐鲁木批评说;“你从地里走,不都把白花花的棉花刷落到地上了啊。你是一个社员,怎么忘了集体的利益,忘了毛主席的教导啊?”第二天队里开会时,库尔班吐鲁木又在会上批评了老伴。阿西汗一点没生气,对身旁的几个人说:“批评得对,批评得对。”
  
  今年夏收,时晴时雨。库尔班吐鲁木心里火烧火燎的,几乎每天到公社去,找干部们商谈夏收工作中的问题。十多天里,老人吃不香,睡不稳。这天早晨下了场大雨,到黄昏时分还稀稀落落地掉着雨星。库尔班吐鲁木在三小队麦场上转了一圈,接着来到邻近的五小队麦场上,看看那高高的麦垛,又抬头看看阴沉沉的天空,他想:快到手的粮食,可不能让雨水泡坏了啊。越想越着急,便顺着那条泥泞的小路匆匆地向公社走去。眼力不好,腿脚也不方便,过一座小桥时,一脚没踩稳,跌跪在桥板上,他倒扑哧一声笑了,自语着:“没啥,没啥,要紧的是粮食哪。”说着站起来,继续往前走。
  
  公社党委副书记巴拉提在办公室门口迎住了老人,他见老人鞋子上粘着泥巴,衣服被雨淋得半湿,赶忙把老人扶到屋里坐了,说:“阿塔,这时候了,您也不嫌路难走。”老人微笑着说:“粮食要紧哪,来给你们说说。”巴拉提递给老人一杯热茶,说:“阿塔,您这么大年纪,还成天东跑西奔的,为集体操心。”老人微微地摇了摇头说;“就是把两条腿跑断,也跑不了多少路,办不了多少事哟。”停了下,说:“巴拉提,这场雨对秋好,可麦子还没碾完,堆在场上。雨住了,天晴了,要赶紧摊开翻晒,别让麦粒儿发了芽。还有,雨下得太大,象天河决了口,各队的牲口棚圈有塌的没有?今天没有塌,明天要是再下场大雨,会不会塌?都得操个心啊。”接着,老人又讲了另外一些事情。总之,在这雨天里应该注意的问题,他都谈到了。临走时,又叮咛说;“这些事都很要紧,得快点儿给各管区通知一下。”巴拉提见天色昏暗了,雨又下大了,要送老人回去,老人说啥也不让送,笑着招了招手,低一脚高一脚地走了。望着老人的背影,巴拉提鼻子酸了,急忙转身回屋,向电话机走去……
  
  天放晴了,火红的太阳一晌之间就烤干了地皮。这时,在全公社每一个麦场上,男女社员们正忙着翻晒麦子,很多人在议论:“听说前天夜里,库尔班阿塔很晚才从公社回到家,身上粘着好多泥巴。”“是呀,天黑雨大路难走哇。”“想想库尔班阿塔,咱们也不能让一粒粮食坏掉啊。”当人们这样谈论的时候,库尔班吐鲁木老人正在三小队麦场旁边的大路上,弯着腰,看有没有抛撒的麦穗。
  
  想到千秋万代
  
  库尔班吐鲁木老人爱听孩子们唱歌、说笑,爱看孩子们跳舞、游戏,爱到附近几个学校里隔着窗户看孩子们上课,爱看孩子们进行各种有意义的活动。他每次在路上碰见上学去的孩子们,总要问问这,问问那,有时不知不觉地就跟孩子们一起走进了学校。他经常告诉孩子们要听毛主席的话,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告诉孩子们要爱集体,爱劳动,艰苦朴素,遵守纪律,搞好团结,不忘阶级斗争,当好革命接班人。
  
  村东的小肉孜今年满七岁了,整天在野外放羊、拔草.库尔班吐鲁木见了,弯下腰,关切地问:“小羔子,怎不上学去?”小肉孜仰起头,忽闪着一双大眼说:“达达①讲了,我长大后准是个好劳力,干脆从小种庄稼吧。’孩子天真地笑着,库尔班吐鲁木轻轻地抚摸着孩子的头,说:“该上学,该上学。”晚上,他到小肉孜家里,对小肉孜的爸爸说:“你怎么这般胡涂?孩子要长身体,长知识,你不让他上学,还想让他日后跟老库尔班一样,写封信也去请人?’这次没说通,第二天又去了一次。第三次去时,小肉孜的爸爸乐呵呵地说:“阿塔放心吧,我已经给孩子做下新书包啦!’库尔班吐鲁木一听,舒了口气说:“这就对了。社会主义江山,将来要靠他们建设、保卫啊!要想到千秋万代,关心孩子们的成长啊!”
  
  注①达达:爸爸。
  
  小肉孜上学了,快活得象只百灵鸟。过了些日子,库尔班吐鲁木在村外又拉住了放学回家的小肉孜,说;“小羔子,把手伸给我。”小肉孜把两只小手一齐伸到老人面前。库尔班吐鲁木眯缝起眼睛,用手指摸摸小肉孜的左手掌,又摸摸右手掌,说:“孩子,读书了,可别忘了劳动,别让手上的粗皮硬茧褪掉了啊。”小肉孜说。“布瓦①,念书,干活,还有打乒乓球,我都爱!”听着小肉孜的回答,库尔班吐鲁木欣然笑了。
  
  注①布瓦,爷爷。
  
  这天,八九个到大队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小青年来到库尔班吐鲁木的门前,老人格外高兴地说:“雄鹰的翅膀要在暴风雨中磨练。你们顺着毛主席指的路走,贫下中农拍着巴掌欢迎啊。”一个小青年说:“布瓦说得对。今天,我们就是来向您老人家学习的,请给我们讲讲您的模范事迹吧。”库尔班吐鲁木嗬嗬笑了,摇摇头说。“孩子们,我有什么好讲的呢?要讲的,是党的伟大、光荣、正确,是毛主席的革命路线,是毛主席的恩情。这些,要世世代代地讲下去啊。”停了下,老人站了起来,缓缓地说:“跟我走吧,孩子们。”
  
  穿过一片杏林,他们在一座仅有九尺长、六尺宽的破土屋前站住了。老人吁了口气,沉缓地说:“看吧,孩子们。库尔班吐鲁木给巴依扛了几十年长工,住的就是这间破房子。那时候,我库尔班只有一口破锅,一片破毡,连滴灯油也没见过。”老人声音颤抖着,满腔激愤地讲起了他的苦难家史。接着又讲起了这块广阔的绿洲二十三年发生的巨大变化,讲起了贫下中农社员们在毛主席领导下坚定地走社会主义道路的斗争历程,最后说:“孩子们,那个黑暗的旧社会,你们没见过。你们一生下来,就过的是蜜里调油的日子。这全靠共产党和毛主席。今天刘少奇一类骗子,诬蔑咱们的社会主义制度,他们比毒蛇还毒十分哪。可是,衣襟遮不住太阳。阶级敌人想搞垮咱们的无产阶级专政,那是白日作梦。孩子们,你们都还年轻,要按照毛主席的革命路线走,接好革命的班.”听完老人的话,小青年们一齐走上前去,激动地说;“布瓦,我们决不辜负您的期望……”
  
  这,就是库尔班吐鲁木给这些新来的知识青年讲的第一个课题。来过这里的,还有解放军战士,有青年工人、青年教师和从事各种工作的青年干部,也有不到学龄的孩子们。在这座破土屋前,年轻的一代受到了多么深刻、多么生动的阶级教育啊。
  
  八月里的一天,晴空万里,阳光灿烂。在昆仑山北麓、塔里木盆地南岸一条宽阔的道路上,某营的指战员们正英姿勃勃地行进着。他们将要转移到另一个地区。出发前,他们派出代表,特地去几十里外的库尔班吐鲁木家里,向老人辞行。老人语重心长地说:“好啊,勇敢的山鹰又要展翅飞翔了,库尔班吐鲁木的心也要跟着你们去呵。回去告诉同志们,人民交给你们的担子好象昆仑山那么重,可库尔班吐鲁木从来也没有不放心的时候。孩子们,让我们的心贴得更紧,为保卫和建设祖国美丽的边疆,做出更大的贡献吧!”是呀,战士们怎能忘记,在十多个月的时间里,老人不辞劳苦,多次来营地看望战士们,作忆苦思甜报告,给他们多少教育和鼓励啊!今天,在踏上新的征途的时刻,指战员们想着这些,心情格外激动。
  
  正走着,队列最前面的一个战士忽然回过头来,问身后的几个战友;“你们说,这是一条什么路?”话问得突兀,大家都愣了。战士微微笑着说:“那一年,库尔班吐鲁木老人骑着小毛驴,要去北京见毛主席,走的就是这条路啊!”这话象口令一声,从队首一直传到队尾。
  
  望着这条洒满阳光的路,通向北京的路,指战员们更加斗志昂扬,整个队列变得静悄悄的,只听见嚓、嚓的脚步声,步伐迈得更大、更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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