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尝起义的苦酒(上)

我是中国贵州作家张宗銘。我的系列长篇小说,是中国第一部敦促共产党人换位思考的作品,被文学教授推荐,连续参加诺贝尔文学奖角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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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自张宗铭长篇小说《女人土匪东洋狗》

 

杨永春还是如往常一样,面子上是张云轩的“大哥”,在公开场合和私下面对时,都把张云轩视为他的上司,依旧保留着特有的恭顺和尊敬。他们虽然住在一个院子里,云轩兄弟住主楼;他住厢房。尽管弟媳唐维绮多次地要他搬到宽敞的主楼去同住,他都委婉拒绝了。他认为,对张云轩的救命之恩,那只是为义,而不是真正的情。换句话说,那是他的职责。他那时若不把张云轩从日本人手中抢救出来,军法会料理他的,国民党的士兵也会耻笑他的!他这个人,最看重的就是情义!

杨永春晓得,在张云轩的心里,他并不把那“救命之恩”看得太重。将这事看得最重的,只有张老太爷和唐维绮!

唐维绮把他视为义人,视他是主耶稣差遣到张云轩身边的救星!是天使!她对杨永春真是比对亲生父母更亲、更好、更关心、更体贴、更尊重!弟媳的为人真是太好了,她对他付出的真是太多了!另外,使杨永春更看重的,是她在土地改革之后,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韪,竟然收留了戴敏一家!她不是用言语来表达她对人的真爱,而是用行动体现出她的高尚品质。--如果说今天,这世上真有上帝,那唐维绮就是上帝创造的儿女!如果说在今天的混沌中,问杨永春要跟随啥子人?那么,他将依随着唐维绮--也跟在上帝的身后--那怕他对上帝一无所知--他也会紧随不舍!

现在,杨永春请云轩兄弟进了他居住的外室后,急忙在张云轩要坐的藤条椅上,加垫了一块毛毯。待张云轩坐定后,他先给张云轩沏了杯茶,又往火盆里添了几节木炭,把一块盖膝棉布搭在张云轩的膝盖上。之后,他才坐在藤条椅上,也在膝盖上搭上了块棉盖布。面对他的云轩兄弟,杨永春没多少话可说,于是,两人便相对无言地喝着茶……火盆里噼噼叭叭地溅迸出火星,炭火不多久便熊熊燃烧起来。

张云轩有些拘束地望望窗外,天空有些发黄,是下雪的预兆。他又打量着这朴素的整洁的外室,一切都被王妈收拾得井井有条。只有在靠门边的五抽桌上,那稀有的清代的五彩瓶显得格外的引人注目。张云轩心想,这是唐家的陪嫁,是维绮最喜欢的珍品。另一个大红衬底的五彩瓶,现在孤零零地放在维绮的梳妆台上。这两个瓶子本是一对,她送一个给了王妈,王妈和大哥一点不知这古瓶的斤两,搁在这里,也黯然失色许多!张云轩发现杨永春用欢悦的目光也在注视着这五彩古瓶,不由说道:

“这是好几百年的东西了,要注意些。”

杨永春道:“老太婆喜欢得很,晓得这是唐家的家传,是宝贝。”

张云轩被刺了一下,忙转了话题:“大哥,夜晚睡觉时,要注意将这炭火封盖好,小心中毒。贵阳每年的冬天,死在这炭火上的人不少。” 

“嗯。”

张云轩无话找话:“但凡家里用得着的铺的盖的用的,多置些放着,往后……用得着。”

杨永春搓着干燥的双手,答着:“活一天算一天,想那么多干啥?”

张云轩捧着茶碗,一眨不眨地盯着杨永春,有些伤心地问他:“大哥,我是真心的问你,最近,维绮、你……都像外人一样的看待我,我究竟啥地方错了?”

杨永春看着张云轩,他凄然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张云轩伤感地说道:“大哥,这社会……我这样的人……也无可适从了。这社会是给穷人创造的,大哥也是从那道上走来的人。老弟虽受过高等教育,这其中的迷津,我咋也摸不清,理不透,还是请……大哥……能三言两语,点拨一下才是。”

杨永春这才开了腔:“我是粗人。我只是胡打乱说,没有那么多的道理。粗人有粗人的看法:今天的共产党与昨天的国民党,都没有两样!昨天的蒋介石喜欢听富人说好话;今天的共产党喜欢听穷人说好话!过去骂政府要犯王法;今天骂政府就是反革命!过去,国民党杀人,是悄悄的杀;今天杀人,是公开的杀,喊着革命的口号杀!杀人杀得更凶更残更多……就连一个小小的乡长村长也有权杀人!可是,杀掉的是富人,是反革命,老百姓照样喊共产党万岁!毛主席万岁!”

张云轩难堪地笑了笑。

“老弟莫笑。我晓得……这年月老弟和弟妹都过得不舒坦。老弟记得刘礼靖吧?在起义部队列队迎接解放军军代表的那天早上,他就大叫着说过:‘要过苦日子呢,尽管跟着共产党走;要想过得自在些呢,讨饭也讨到台湾去!’当时你选择的,不就是跟着共产党吃苦的这条路么?”

杨永春一席话,说得张云轩哑口无言。他想说些什么,此时,杨永春的兴头来了,继续说道:

“这两年多生活在共产党的鼻子下,我总也算悟出了一点道道来:那共产党真是六亲不认?真是杀人不眨眼么?我看不是。他要耍出自己的威风来,要立起自己的根基来,他不多杀些鸡给猴看,不好好地对待拥护他的农民弟兄,这共产党的天还是共产党的天么?老弟,当哥子的好久没有同你好生生地吹牛皮了,只是你……对不住弟妹和小炎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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