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艺术家的私人生活(我和杰西的故事2)

想到什么写什么。有时是经历,有时是感想, 有时是议论,有时是杜撰的故事,有时是自己编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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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画展上,米勒先生极不情愿地把儿子杰西介绍给我,然后又极不情愿地看着我和杰西聊得热火朝天。本来一开始的火热是故意的 —— 至少我是,我只是想就地取材地告诉米勒先生一个事实:不光男人喜欢老牛吃嫩草,女人也喜欢。后来就有点弄假成真,因为我觉得杰西挺有思想,用来做聊天的伙伴一点不委屈自己。
杰西像蓄谋已久一样地问我,他在法国南部一个寺庙的邀请下要去小住几天,问我是否愿意同去。我说他蓄谋已久是因为他约我同去的理由整理得过于整齐:第一,那寺庙的主持是个西藏的和尚,我去那里相当于回了半个家。第二,寺庙的所在地正是拉斯科洞穴的地址,见识一下人类最古老的艺术是每个艺术家的必修课。第三,他一个人开车两千多公里,确实是需要找个伴儿和他换着开,而我是他认识的唯一一个能够自由支配自己时间的人。
我告诉杰西事实上他的三个理由只有第二个还说得过去,第一个理由尤其牵强,要去看西藏和尚我早就去了,不用开车跑两千公里,再说,我一向对向往西藏的西方人不太有好感,因为他们大都是迷失了自己的信仰又心里不踏实,没着没落的情况下抓住了西藏这颗救命稻草,这种感觉完全不同于某个国人突然对西藏产生了感觉要去探索一下,杰西认为我对西藏感兴趣就是和他志同道合完全是个误会。
“没想到你有这么多的偏见。”杰西失望地说。
我知道偏见在西方是个巨大的贬义词,但我不介意让人贬义一下。我认为每个人的主观世界都是由形式各异的偏见组成的,搞艺术的尤其严重,我的个体见解,都是自己对亲历经验的感受,这样的偏见无论多偏激都不可怕,可怕的是一个人相信了一群人的偏见却又因为那是一群人的而坚决认为自己没有偏见。直接的偏见比隐晦的当做“真理“出售的偏见杀伤力要小,或者持续时间要短,希特勒直言不讳的偏见让世界人民批判他的时候连论证一下都不需要就能博得所有人类的认可,可是另外一些杀人恶魔却至今还有从不同角落里冒出来的崇拜者,他们的区别就在于是明白地告诉别人你是个有主观偏见的人还是让人以为你是个没有主观偏见的神。
杰西对我的理论有点表示接受,看在他对我的高谈阔论没产生厌烦情绪的份上,我决定和他同去,而且,他说的第三个理由也在我的潜意识中也是有点说服力的,有喜欢老牛吃嫩草倾向的女人,同时都有一些怜香惜玉之情。
当我们到达那个佛教寺庙的时候,杰西告诉我他不是个无神论者,但他既不是基督教徒,也不是伊斯兰教徒,也不是佛教教徒,或者说他什么都是,他相信所有的宗教都和人类追求的宗旨一致:自由,平等,博爱。
我们在哼哼呀呀的佛经声中寻找自由平等博爱的感觉,又在号称史前卢浮宫的拉斯科洞穴欣赏远古人类的文化遗产,一个星期的时间过得和谐而欢快,直到我们告别那个寺庙的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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