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毛远新《墓前的思念》随感
“站在庄严肃穆的汉白玉墓碑前,天山吹来的风轻拂着花白的双鬓,蒙蒙细雨冲淡了苦涩的泪水,我的心在向您倾诉:爸爸,六十年的风风雨雨,无论是阳光灿烂的春天,还是冰刀霜箭的寒冬,儿子经受了磨难和锻炼,以您为榜样,捍卫真正共产党人的信仰,永不改变。”—毛远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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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一段话语,是毛远新应新疆党史研究室约稿而写的一篇《墓碑前的思念一纪念父亲毛泽民牺牲六十周年》全文的结束语。尤其“捍卫真正共产党人的信仰,永不改变”誓言句,读之,令人惊讶!
一、一个由毛泽东选定的中央高层接班的后代、一个在那腥风血雨的疯狂年代红得发紫的人物、一个受过17年徒刑和思想改造的释放犯,竟然,在当今发出“捍卫真正共产党人的信仰,永不改变”的狂语,其意,不言而喻,是公开表达“誓死捍卫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意志的狼嚎。可谓,顽固不化,痴心妄想!
二、毛远新所言“捍卫真正共产党人的信仰”。可见,他的心目中,在我国有“真正共产党”和“假冒共产党”之分。人们不知“真正共产党”在那里,“假冒共产党”又是个什么样子?可谓,胡思乱想,胡说八道!
三、新疆党史研究室,公开全文照登毛远新《墓碑前的思念》,
是出于让人们怀念敬仰先烈毛泽民,还是给毛远新一个借机发泄不满的平台,还是阐明当今中国“言论自由”环境的宽松,还是?……。可谓,糊里糊涂,是非不分!
四、有网文称,毛远新于1993年刑满出狱后,起用毛泽东于1964年替其改为李实的名字,被安排在上海汽车工业质量检测所工作。表现不错,埋头业务,口碑很好,也有人缘,几乎年年被推选为“先进工作者”。似乎像“大彻大悟”,安于平民生活,远离政治的样子了。姑且不论网文所述的表现真伪,不过,他六年前所写的《墓碑前的思念》,倒是看出他埋藏多年的真实心声:捍卫真正共产党人的信仰,永不改变。可是所指“真正共产党”的“真正”二字,其意含蓄,他人无法解读,只能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最后,倒是奉劝毛远新先生,现今,年近古稀,不要带着“死不悔改”之恶名去见你的伯父。伯父喜欢,人民厌恶!
静下心来,以忏悔的心态,诚实地写出一本你入住中南海,步上高层政治生活的回忆录。真实地将“史无前例文化大革命”中南海大院里的黑幕曝光于世。这是你人生晚年该做的事。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否则,将会遗臭万年!
(附:毛远新《墓碑前的思念》全文)
墓碑前的思念
——纪念父亲毛泽民烈士牺牲六十周年
毛 远 新
站在烈士陵园庄严肃穆的汉白玉墓碑前,我在心中默默地祷念:爸爸,我又来到下悠的身边。六十年风风雨雨,弹指一挥间,天在变,地在变,唯独我对您的崇敬和思念始终没变。爸爸,您听见了吗?
在我两岁时,您就离开了我和母亲,被投入监狱,半年后,您就被盛世才秘密杀害。在我的记忆中,您并没有留下多少印象,更多的是母亲反反复复的讲述,是伯父断断续续的回忆。
在我十岁时,伯父就把我当亲儿子抚养。伯父曾对我说:“我是穿长衫的,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我到长沙去读书,是你爸爸送我去的,他穿的是短褂,帮我挑着行李,外人看来,就像是我花钱雇的一个挑夫。是你爸爸在家乡任劳任怨,辛勤劳作,照料父母,还为我提供了学费和生活费用。”
伯父说:“你爸爸定期到长沙来,为我送米送钱。有一次,他送钱来晚了几天,我很不高兴,就责怪了他,他也不吭声。临回韶山前,他才告诉我今年收成不好,为了把谷子卖个好价钱,他跑了好几百里路喔。他走后,我惭愧了好多天。没有你爸爸,我哪里能到长沙来读书啊。为父母养老送终,办理丧事,择地造坟,都是你爸爸一手操办的。”
1921年初,您听了伯父一席话,舍小家,为大家,投身革命。第二年,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一个农民出身的种田治家里手,竟然成了中国共产党的金融专家和理财能手,1931年,您担任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国家银行第一任行长,闽赣省苏维埃财政部部长。
“长征路上,”伯父说,“你爸爸带人把我们党中央的全部家当,金银财宝全挑在肩上,一路筹粮筹款,为中央红军提供穿衣吃饭。”
母亲对我说:“红军到达陕北,你爸爸担任了国民经济部部长。经中共中央批准由延安赴苏联治病,1938年2月路经迪化,当时盛世才正要求我党派干部帮他整顿财政,得知你爸爸到了新疆,就向延安提出留他在新疆工作。经中央同意,你爸爸留在了新疆,化名周彬,任财政厅代厅长。面对当时新疆经济混乱无序、通货膨胀的烂摊子,你爸爸为了党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为了建设新疆,改善新疆各族人民的生产生活条件,总是不顾个人安危,日夜工作,忍辱负重,委曲求全。终于冲破重重阻力,改组了银行,改革了币制,稳定了物价。新疆开始出现了金融稳定、市场繁荣的迹象,尤其是抑制了通货膨胀,新疆各族百姓纷纷竖起大拇指,说‘周厅长牙克西!’‘周厅长是不怕累、不怕压、不信邪的铁汉子’。”
母亲说:“后来,盛世才又任命他为民政厅代厅长。你爸爸就组织积谷备荒,整顿、新建救济院;他废除农官乡约,废除以地主巴依、地痞流氓为骨干的农官制度,组织农牧民公开选举区长、村长,并禁止向农牧民乱摊派费用。他加强了医疗保健工作,培训了医药人员,对穷困百姓实行免费治疗。在不到一年的任职期间,他又为新疆各族人民做了许多好事。”
母亲说;“你出生后,你爸爸给你取名叫远新。既符合毛氏族谱中‘祖恩贻泽远,世代永承昌’的‘远’宇辈牒序,也包含有对生在遥远的新疆的纪念,要你永远记往你的第二故乡——新疆。”
然而,正是那个盛情邀请您来新疆工作的盛世才,却以莫须有的罪名把您逮捕,酷刑用尽,您也不肯背叛一个真正共产党人的信仰,最后被秘密地杀害。在纪念馆陈列的档案中,我看到了强加给您的罪名:“危害民国”。
在我童年的记忆中,关于您,只有那么一点点……
记得有一次,看守所长解下腰间的皮带,捉住我的一只手威胁道:“你说!八路军、共产党都是土匪,你爸爸是土匪,说呀!”
“共产党不是土匪。我爸爸不是土匪。”我说。
“你不说,我就打你。”所长恶狠狠地举起皮带向我的手心打下来。
“共产党不是土匪。”我痛得拼命往回抽手。
“就是土匪!就是!”所长紧紧抓住我的手用力抽打,并装出同情的奸笑:“只要你说了,我就不打了。”
“我爸爸就不是土匪嘛。”钻心的疼痛,泪水在眼眶里直转,我使劲不让眼泪流出来。
“快说!说了就不打了。”他不信自己斗不过一个三岁的孩子,更用劲地打。
“不是,就不是嘛……”我喊道。
方朗阿姨愤怒地冲过来:“你们真不是人!欺负个孩子,禽兽不如!”硬把我抢了回来。在阿姨的怀抱里,我才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你怎么这么傻?跟他哭,跟他闹嘛。”方朗阿姨心疼地责怪道。
“妈妈说过,在他们面前不许哭。”我说……
还记得母亲在女牢变卖了衣物,买了些食品,利用年节可以向男牢寄送礼品的机会,给您送去。不久,母亲收到了署名周彬的回条。回条上写着“下次把高腰皮鞋及捆肚子的绑带捎来,”望着回条,母亲止不住眼泪哗哗地涌了出来。母亲心里很清楚,那双高腰皮鞋因为卡脚,您早不穿了,现在又说要,—定是被敌人钉上了脚镣,磨破了脚踝……那捆肚子的绑带,是因为您腹部曾开过刀,刀门经常疼痛,用绑带捆紧可减轻疼痛。但您从苏联治病回来后就不再用了,母亲也就没有带进监狱。现在您又要用,肯定是受了酷刑,刀口崩裂……
母亲抹去泪水,在昏暗的油灯下重做了一条绑带和一双布鞋,然后捉住我的小手,在—小块白布上写了“爸爸好”三个字,找出一顶旧棉帽,把字条缝在里面的衬布里。好不容易又盼到可以送礼品的日子,然而,东西送出后,再也没有见到回条。后来才知道,您早已离开了人世……
站在庄严肃穆的汉白玉墓碑前,天山吹来的风轻拂着花白的双鬓,蒙蒙细雨冲淡了苦涩的泪水,我的心在向您倾诉:爸爸,六十年的风风雨雨,无论是阳光灿烂的春天,还是冰刀霜箭的寒冬,儿子经受了磨难和锻炼,以您为榜样,捍卫真正共产党人的信仰,永不改变。
爸爸,您听见了吗?您听见了吗……
(2003年9月9日 应新疆党史研究室约稿而写)《新疆党史(增刊)》总第49期(2003年9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