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来波士顿出差一个月的通知,我手握电话,在众人不知所以然的目光中,在光天化日下的办公室里,兴奋地跳了起来。我对着电话说:“Jeez, God loves me。I really need this getaway.”
之前,心里的那种痛楚竟然一扫而光。在这种时刻能够离开LA,不啻于给一个在沙漠中跋涉了几天几夜的人指点出绿洲的方向。我对旁边一个西班牙同事说,到了波士顿,我一定要去三一教堂做一下弥撒。他笑笑看我,说:“God bless you.”
酒店就在Boston Harbor的Tudor 码头边上,进去安顿好之后,已是掌灯时分。从窗外望出去,一艘艘泊在水上的桅船正在冬眠,星星点点的波光在月下幽怨地晃动。看看表,才是加州时间7点多。我决定到码头上走走。出发前打包的时候,我把一个月里所能用到的东西都塞进了行李里,却偏偏一念之差把羽绒服拎了出来。在西海岸生活的人被灿烂的阳光宠坏了,承受不住新英格兰夜风的妩媚,寒意从头到脚,一直钻到骨缝里。
Tudor码头在19世纪曾经辉煌一时,大批的移民在此落脚,开始新的生活;各种木材、糖、酒等货物从这里出口到世界各地。”Ice King” Frederic Tudor 当年就是从这里把大批的冰块运到加勒比海地区,从而成为第一个“北冰南运”的成功资本家。码头也由此以“Tudor”来命名。今天的码头已经没有了1802年的喧嚣,只有我的高跟鞋踏在木板上发出“笃笃”的响声。不远处,锈迹斑斑的JFK铁桥散发出东部特有的晦暗气息,桥上有无家可归的人在游荡;极目望去,暖黄色的灯光透过暗红色的砖墙向冬夜眨着温柔的眼;隐隐的音乐从不知名的地方随风飘过来,是大提琴。
昨天第一天工作,就把我忙了个四脚朝天。电话几乎一分钟进来一次,身边几个人围着我转,随时需要我告诉他们下一步的行动。从下午4点到夜里1点,我只喝了两口水,狂奔着去了一次厕所,吞了几个凉水饺。晚上回到酒店,胃疼得抽筋,喝了一杯热水,泡了一个热水澡,一头栽在床上就昏死过去了。
这才第一天,接下来还有29天,不知道到时候还有没有命全须全尾儿地回到LA。
今天醒来之后,懒在床上不愿动。想想前两天,我坐在办公桌前百无聊赖,内心极度嫉妒其它team的同事忙忙碌碌,风光至极。现在,轮到我“疯”了,滋味却真不好受。禁不住哑然失笑,对自己说:“You asked for it.”我真是不得不受宠惹惊一下,老天最近突然对我有求必应起来,但这好象实在不是什么好兆头。
想想前两天看的电影《2012》,我想闭上眼再睡个回笼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