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继杰:咱俩搜他千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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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俩搜他千里行

刘继杰

 

周一到周三,我请了三天假,到弗罗里达看女儿去了。女儿在那儿念大学,是个艺术学校。城市的名字叫Sarasota,我不知道该怎么翻,就叫咱俩搜他了。

 

翻译名字一般的原则是用没有意义的字,使人不致产生联想。比如斯大林,也有翻成史大林的,但没有人翻成死大林。其实按读音应该是死最接近。发音最接近的翻译应该是死他吝,你要去跟老外说死他吝,他们肯定知道是谁。你要说斯大林他们就不知道了什么意思了,别人还得给你翻成死他吝才能懂。

 

我翻那个Sarasota的时候,本来也是遵循无意义的原则。前两个字叫“萨拉”,第四个字可以叫“塔”,第三个字个字就不好办了。所有和“搜”同音的“字”意思都不太好。我想那就转音吧。试了试把so变成sao,还是不行,出了个”骚“字。我一想,那就都用有意义的吧。咱俩搜他,既上口儿,又好记。

 

本来是为了陪李银河和她的助手去的,上周四才临时定下来的。她们说想去弗罗里达看风景。我说我女儿在弗罗里达,咱俩搜他,著名风景区。李银河说听说过那地方儿,白沙滩很漂亮。我们就那么定了。我给女儿打了个电话,说我要带朋友去她那儿旅游。女儿高兴的不得了。说能不能顺便儿带我去看大夫,前几天把脚指头给扭了,走路不得劲儿。我说没问题,你什么时间合适。她说周一上一天课,周二从十点半到三点半没课。我说你自己找大夫预约吧,我周二带你去。

 

咱俩搜他离亚特兰大五百英里,来回一千多里路,我还把老秃拉上了,可以和我倒换着开车。

 

到了星期六李银河和助手说太累了,不想跑那么远了。我说我已经和女儿说好了,而且她还要看大夫,就不再改了计划了。于是周日我们一起到杂翁处游湖,周一兵分两路,老秃带着李银河和助手去洒挖那,我一个人去咱俩搜他。

 

早上九点出发,中间还要加油吃饭休息,到那儿已经是六点钟了。正好女儿刚下课,我带她去红龙虾餐馆吃晚餐。女儿很高兴,跟我说很多话。她平常在家都没那么多话的。

 

吃完晚饭,去定了旅馆,又把女儿送回宿舍,回到旅馆,上了会儿网。正好是柏林墙开放二十周年。我只知道那天是我儿子的生日。开车的路上跟他打电话说的生日快乐。我告诉他,我去跟你姐姐一块儿给你过生日去了。

 

邮箱里收到了一份网络杂志,上面有钱跃君的一篇文章,《共和国大逃亡─一次野餐引发一场和平革命》。钱跃君和我曾经是朋友,九十年代初一次在田州开会时认识的,我们在旅馆住在隔壁房间。每天开会都一起去一起回房间。互相聊起来,都住在达拉斯附近,更觉得亲近了。后来就不时打电话聊天儿。我买了房子之后就和他失去了联系。再后来在报纸上看到很多他的文章。

 

钱跃君笔法细腻,清新,隽秀,有点儿象女孩子的文体,但不失男子汉的刚劲。他的一百个人物素描,个个写得写得性格独特,栩栩如生。他不紧不慢地说开来去,又娓娓到来。讲得细腻,让人听得从容。

 

我回来之后第一件事儿,就是把钱跃君的文章贴到我博客上去。

 

第二天早上起来,女儿有课,我就到外面跑步去了。从旅馆拐出去,一条街跑到头儿,拐个弯儿就是海湾路。路很安静,两边都是西班牙式的建筑。路西的房屋后面就是海,从房屋之间的草地上可以望过去。路边上长满了各种亚热带植物,芭蕉,棕榈,美人蕉,还有好多玉兰和叫不上名儿来的树。

 

越往南跑那路离海越近。最后连盖房子的地方都没有了,变成了一片木头搭的观景台。但没有停车场。估计是给附近居民散步用的。那海实际上是个大海湾。对岸远远望去可以看见很多白色的高楼。左手有一座大桥,叫咱俩搜他大桥。离岸不远处停着一艘卸了帆的船,抛了锚停在那里。岸边有一个人穿了水裤站在齐胸高的水里钓鱼。

 

我在海边的居民区里跑了一个多小时。跑步观景是我的一大发明。因为开车一下就过去了。而且有很多地方开车去不了。我跑步经常到没去过的地方去跑,有新鲜感。那次住在小石城一个朋友的女儿结婚,朋友请我们去,把我们安排在市中心的酒店里,我就去跑步,沿着小石河边的公园,一直跑到柯林顿图书馆,饶了一圈又回来了。今年夏天回北京,住在我姐姐家,我连着几天每天早上都跑一两个小时,奥林匹克森林公园的各个角落,还有水立方,唐人街,都跑到了,还照了很多相,老娘儿们儿跳红绸舞的。后来发现北京空气不好,跑步反而不健身,就不跑了。

 

跑回去洗了澡,女儿也下课了。我带她去看了大夫。大夫说估计没事儿,过些日子就好了。如果过三个礼拜还不好,就是骨头断了,再过三四个礼拜也会好了,总之不需要干任何事儿。我也知道。看大夫不是为了好得快,而是为了图个心理安慰。

 

从大夫那儿出来顺便去他给特商场买东西。买了之后又找地方吃午饭。我们去了市中心,那儿有一家越南店,女儿爱吃越南面。

 

吃完饭送女儿去上课,我回到旅馆,匆匆写下了那篇笔会欢宴与绝世奇联的博,急急忙忙贴上去了,又带女儿去吃晚饭。这次去吃中国饭,叫了一个豆豉排骨,一个香菇扒菜,还有一个海鲜鱼肚羹。女儿很爱吃,没吃完的都带回去了。

 

吃饭时和老板娘聊天。她说她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老板娘,只是给老公打工的,因为她白天在学校上班,这样全家可以有保险。老板娘女儿的倩照挂在墙上,下面是儿子的照片,穿着一身新四军一样的军装。老板娘娘说女儿在纽约,去年评上了纽约的Ms. Entertainment。儿子在西点军校上学。

 

我对老板娘说我是来看女儿的,女儿就在此地上学。老板娘让我女儿常来,说来了我给你做好吃的。还直对我夸我女儿长得漂亮。老板娘并且还告诉我此地有一家中国店,告诉了我们在那里,还给我们找到了电话。

 

把女儿送回了宿舍,我回到旅馆给我老婆打电话做一天的汇报。我说此行很有意义,比给女儿买张飞机票回家要好。她一回到家就只顾着一堆朋友,都没有时间和家里人讲话。现在我来了,她把所有给朋友的热情都给了我一个人了。老婆说明年春假我们全家都来。

 

我去看女儿还有一个原因是她刚刚离家,还有些不适应。当初罗德岛的那家全国最好的艺术学校也录取了她,但咱俩搜他这个学校虽然不是最好的,但却有着最好的三维动画专业,而且这个学校是分专业录取,这个专业是很难进的。因为这个专业毕业后好找工作,我们就鼓动女儿到这儿来了。来了几个月之后,她说这小城太乏味,而且她也不想从事三维动画的行业了,还想转到罗德岛去,我这回来也是为了探听她的思想状况来了。

 

女儿说已经和学校的心理辅导中心谈过了。他们建议她再去找职业服务中心谈一下,让他们估价一下以她的情况到底从事什么职业更合适。她星期三会去职业服务中心面谈。

 

周三一早,我跑完步之后,又开车到那条路上拍了一些照片,然后又去和女儿告别。女儿去面谈,我就踏上归程了。

 

三天下来,往返开了一千一百多英哩。

 

回来之后,邮箱里有一封女儿来的邮件,感谢我老远去看她,带她去看病购物。我回信说,有你这封信,值了。即使没有你这封信也值了,我去了不光是让你看到我高兴的,我看到你,我自己也是享受。我说,你已经是个大人了,以后就不是你想念父母,更多的是父母想念你了。等你做了父母就明白了。

 

二零零九年十一月十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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