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T 耶拿会战:拿破仑一天全歼强大的普鲁士陆军

ZT 耶拿会战:拿破仑一天全歼强大的普鲁士陆军

在历史上的伟大君王和征服者中,只有两个人可以与拿破仑相提并论----亚历山大大帝和奥古斯都。他不仅具有前者的战士精神,也具有后者的行政能力,虽然他没能建立一个统一的大帝国,可是他却把中世纪的国家观念连根铲除了。此后许多国家都在摸索前进,试图完成他的统一美梦。

他出生在一个极为幸运的时代,因为在一七六九年,千年来欧洲旧的文明体系正要开始崩溃(注:拿破仑出生于一七六九年八月十五日,科西嘉),而且工业革命也在摇篮之中,在那一年,詹姆士·瓦特在英国获得了他的蒸汽机专利权;卡格罗特也在法国驱动了他的第一部蒸汽推进的车辆。美国革命正在徐徐沸腾,在这一切的上方,酝酿着更伟大的法国革命。一个新的时代正在铸造之中,等候着一个天才来把握它,并依照他的意志铸造成形。

可能在一七六七年,吉尔伯特就已经预料到这一点,因为他这样写道:“有一个人会升起来,可能在此以前,他湮湮无闻。这个人可能在静默地沉思,他可能一直都不知道自己所拥有的才能,直到实际运用时,他才认识到自己的权力。他也可能不学无术。这个人会把握意见,环境和机会。他会向伟大的理论家说,正好像实际的建筑师向雄辩的演说家所说的一样:‘凡是我的对手告诉你们的一切,我都可以让它成为现实。’”

这个人就是拿破仑,一个超级的自我主义者和建筑师,一个完全孤立和以自我为中心的人,他完全只依赖他自己,而对于任何事情都加以集约化。门瓦尔曾经这样评价拿破仑:“他不仅在思想上有主动能力,而且对所有的事情都能躬亲细务。他的天才和超人的活力都足以带着他走:他感觉到他具有一切的能力和时间来管理一切的事情,实际上,他亲自做一切的事情。”

考兰科的回忆录非常生动,他对拿破仑的评价也大致相同,不过也许更加透彻:“为了达到他的目的,他不逃避任何痛苦和考虑任何困难。而且这个原则是事无巨细都一样适用。这个人可说是完全被他的目标所吸引。对眼前的任何行动和言论,他都总是使用其全部的能力,资本和注意力。对所从事的一切事情他都充满热情。所以这也是他比他的对手优越的地方,因为很少有人能在同一时间内把全部精力都集中在一个思想或行为上。”

作为政治家和将军,这也是拿破仑成功的秘诀。要了解这个以耶拿-奥尔施塔特双重会战为顶点的战役的重要性,必须首先认清他的政治目的。这个双重会战可算是以后一连串军事行动的开始,而以滑铁卢之战为终点。

第一就是使法国具有秩序,繁荣,而更重要的还是光荣。第二是建立一个统一的大帝国,采取王国同盟的形式,以法兰西为宗主国。当他做上第一执政后,第一点就已经奠定了基础。在亚眠和约签订之后,他就乘机巩固所得。他兴建巨大的公共工程,发起伟大的法律和社会改革,提倡科学、艺术和工业。简而言之,为了填补革命所造成的深渊,他热诚的希望和平。可是如我们所知,他的保护政策与英国的自由贸易需要是绝对冲突的,所以使和平变得不可能。

所以这个斗争并不是是非善恶之争,而是从早期工业革命中产生的两种生存价值之间的决斗。为了要维持繁荣强盛,英国必须输出制成品;为了要变得繁荣强盛,法国又必须保护它幼稚的工业。正如梅特涅所说:“每个人都知道英格兰决不能放弃这个问题(海洋问题),因为这对它来说是生死攸关的问题。”拿破仑也认识这一点,所以他就依赖他的“大陆体系”来绞杀英国的贸易和破坏它的信誉,如果没有这两个因素,英国也就不能继续与他为敌。

他说:“英国人的权力只是寄生在他们强加于别国的专有权利上,而且完全以此维生。为什么要让他们独享呢?其他的人也应该可以分享。”拿破仑又说:“伦敦的商人一切唯利是图。他们不惜牺牲欧洲的每个国家甚至整个世界以满足他们的投机目的。如果他们的负债额不是那样巨大,那么他们可能会合理一点。因为必须要还债和维持他们的信用,所以才会牵着他们向前走……”

在他对英国的斗争中,拿破仑认清了一切问题的基本解决方法,就是要煽动全世界,甚至于每一个个人。所以他告诉考兰科说:英国是他的唯一敌人。他仅仅是以英国人为目标。但因为他们的贸易在各处都有分支,所以他就到处加以追逐。而在这个追逐过程中,他的伟大帝国观念也就油然而生了。“大陆体系”本来是一个以毁灭英国为目的武器,但同时也变成了一个可以使新的世界观念实现的工具:这也正是亚历山大式的梦想----使欧洲合而为一。

以法兰西作为他这个帝国大陆体系的原动力,他的“伟大目标”是这样的:重建波兰王国作为防御“北方野蛮人”的屏障。使西班牙脱离迷信的束缚,并为它制定一部宪法。在英格兰和爱尔兰建立独立共和国。宣布匈牙利独立并解放希腊,瓜分奥地利和普鲁士,控制埃及,开辟苏伊士运河,瓜分土耳其,把土耳其人赶出欧洲之外,并约束“莫斯科的野蛮人”----欧洲的最大威胁。(注:拿破仑曾经说过:我认为北方的野蛮人早已太强了,也许不久就将压倒全欧。”)简而言之,就如菲舍尔教授所说的:想建立一个世界秩序,如利奥一世,铁槌查理,查理曼和奥托一世所曾经建立的那种帝国,他们曾经挽救了希腊和拉丁文明,使其不至于毁灭在野蛮人手中。

当他被囚禁在圣海伦斯岛上时,他通过拉斯卡萨斯的记载,向全世界宣布他的目的是联合欧洲各大国。这些国家由于受革命和政策的影响,一直四分五裂,他想利用统一的法典,原则,意见,情感和兴趣,使他们结合成为一个伟大的“邦联”。在他的帝国保护之下,梦想建立一个最高中央会议。以美国国会和希腊同盟为楷模,专门负责保护这个欧洲大家庭的公共福利。虽然他的梦想未能实现,可是他却预言迟早还是会实现的,因为这是势所必然。他说:“在我失败和我的体系毁灭后,我相信除非主要国家能够集中和联合,否则在欧洲不可能建立任何的伟大平衡。在下一次伟大的冲突中,君主若能了解人民的希望,就可以成为全欧的元首,一切随心所欲。”(见拉斯卡萨斯所著的《拿破仑皇帝在圣海仑岛上的私生活和谈话》一书。

不管我们对他这个伟大计划的观感如何,但英国人对它却深恶痛绝。因为如果欧洲成了一个联邦,那么英国就不可能再维持海上霸王的地位。所以英法冲突是生死之争,拿破仑凭着他的将才曾经一再向联盟势力挑战。在这一斗争中,他的第一个最大的资本就是他能确保指挥上的统一,因为他同时是法国的独裁者和总司令;他的第二个资本是他坚决认为在战争中的推动力不是恐怖而是荣誉,这是合乎革命精神的,从而使新兴的法兰西民族主义对命运产生了一种英雄式的信心;第三个资本是他的天才。作为一个将军,弗伊将军对他的描写可说是最能表现其特点的。

“凭着他的热情,即使他也有错误,但是拿破仑仍不愧为近代的伟大战士。他在会战中显出过人的勇气,有精密计算的耐性,心中充满突发的灵感,善于猜透敌人的计划。拿破仑具有军事这一行业所要求的各种特性,温和和雄健,善于出敌不意,对于有时会产生重要结局的细节也绝不放松。他在会战中十分冷静而且无比英勇,他的心灵不仅善于沉思,更能随机应变,充满迅速和突发的天才。”

在战场上,他的行动也很特别。在部队前进时,他通常总是留在后方,但是当接近敌人时,他马上就赶到前面去。他对一切事物都必须亲眼看过才算数,因为他曾经说过:“将军如果不用他们的眼睛来观察一切,那就永远不配指挥一支军队。”他格外珍惜时间,白天视察,夜间回来工作。考兰科说:“皇帝总是在夜里十一时起来,或者最迟十二时,此时各军的报告都已经送到他的手中。在工作三两个小时后,就开始颁发第二天的命令。”他用这种办法使部队在第二天吹起床号的时候就可以接到以最新情报为根据的命令。他说:“在战争中,时间的损失是无法弥补的,任何理由都说不过去,因为只有延误才会使作战失败。”

作为一个军人,拿破仑的出生时代又使他蒙受了双倍利益。因为从七年战争结束到这个世纪末,法国的军事组织和战术,都已发生了广泛的改变。虽然燧发枪并没有太大进步,可是格里包法尔却已经使炮兵有了重大改进。拿破仑本是炮兵出身,他在青年时期曾经研究过罗宾斯的《新炮兵技术原理》。在这一时期的会战中,因为火枪的有效射程太短,所以野战炮兵可以迅速前进到距离敌人三百五十码以内的地方,将敌人的步兵轰成碎片。可是说也奇怪,这一事实的充分意义直到拿破仑战争末期才被完全认清。

1759年,应该感谢沙克斯的试验,布罗格利元帅开始建立师的制度,到1804年,它演变成拿破仑的军的基础----这是一支完全自给自足的部队。不过最伟大的发明还是征兵制,这是1798年由茹尔丹将军和五百人议会所建立的。虽然强迫服役的观念并不是一个新鲜事物,可是执政府却让它有了全国性的基础,每一个身体强壮的男性公民从二十岁到二十五岁,根据法律有强迫为国家服役的义务。征兵制不仅使拿破仑的征服政策有实现的可能性,而且因为一般兵员的智力水准大大提高,所以步兵战术也彻底改变了。

虽然法国所征召的新兵缺乏训练,可是他们的战术却很有特点,富有弹性,以一人一枪为基础,而不是机械地发射排枪。这些“散兵”,如威尔逊爵士所说的那样,眼光锐利如雪貂,行动灵敏似松鼠。一位普鲁士军官也说:“在森林中,士兵们都解散了行列,也不采取任何操练中的行动,仅仅依靠树木的掩护来发射,他们不仅可以与我们相比美,而且还更优越。我们的士兵惯于在开阔地形并肩作战,所以反倒很难适应这种几乎没有秩序的情形,容易成为敌人的目标。”同样重要的是,法军在敌国中就地取食,所以法军纵列所需要的牲口数量仅相当于普鲁士补给纵队的几分之一。这也使法军的机动性大为提高。

这就是拿破仑所继承得到的陆军----积极的,机动的,聪明的和狂热的,但是在纪律方面却有弱点,所以考兰科评论这位皇帝说:“他早已暗自承认他的这种战争体系是不能容忍严厉纪律的,正好像部队如无适当给养就只能勉强生活一样。”虽然如此,这却是一个危险的原则,很难运用。在艾劳之战后有六万人逃亡;在瓦格拉姆之战前有数以千计的人员被灌醉了。但是以士气而言,这支军队的精神异常坚定。这支军队是以精神训练的,而与奥、普、俄、英等国的军队都不同。对于后者,戈德曾经说过:“他陛下(称拿破仑)认为英国军队未免太严厉了,结果常使个人无法发挥其荣誉心。”

作为战略家,拿破仑可说是前无古人,而他所处的时代也使他深受其利,因为当时的道路情况已经大大改善。因为繁荣的增进需要较好的道路,而道路发展之后,这个地区就会进一步繁荣。结果使军队在行军时较易就地觅食,于是从马尔波罗和杜伦尼时代起的仓库兵站旧有体系,就可以完全弃之不用了。

拿破仑本人是一个伟大的道路建筑家,他充分认识到这个变化,他的战略大都是以此为基础的。在乌尔姆战役中,他的部下说:“皇帝已经发现了一种新的战争方法,他所利用的是我们的两腿,而不是我们的刺刀。”或是如他自己所说:“战争的艺术也和力学一样,时间是重量与力量之间的一个重要因素。”(注:在耶拿战役中,普军每天的行军距离很少超过十二英里半到十五英里。而在法军方面有些行军的速度是很惊人的。有一次,兰纳斯军在五十小时中走过了六十五英里;另一次,贝尔纳多特军在六十九小时中走过了七十五英里。拿破仑的许多成功都是高速行军的功劳。

如果说速度为其战略的灵魂,那么计划就可以算是它的躯壳。拿破仑心中总是有一个计划的----这是战略性的,而不一定是战术性的----拟定这个计划的根据是他自己的意图,他对敌人的意图很少加以考虑,甚至完全不考虑。1807年,他对苏尔特说:“一个人永远不必去猜想敌人的意图,因为我的意图总是一样的。”这句话的意义也就他把主动精神发挥到了极限。他的计划总是采取攻势的。早在1793年,他就曾经说过:“躲在堑壕后面的人必败无疑,在这一点上经验与理论是一致的”。

以后在圣海伦斯岛上,他还是说:“简而言之,我的思想与腓特烈一致,一定要先下手为强。”

他的战术也和战略一样,几乎全是采取攻势。在他所有的战役中,只有一个战例是完全防御性的会战,那就是1813年10月18日的莱比锡会战。原因之一是他的进取精神,另一个原因是他自己所说的:“从防御的态势改变为攻击的态势,实在是最微妙的行动之一。”

作为战术家,他具有奇特的眼光。他说:“会战的命运就是一个单独时间、单独思想的问题。决定性的时机到了,精神的火花点燃了,于是一支最小的预备队就足以解决一切。”他又说:“在会战中有时只需采取一个最小的行动就具有决定性,从而获得胜利。一滴水就可以使水瓶中的水溢出来。”考兰科在评论他的战术才能时,也有这样一段话:“即使是在对敌人作乘胜追击时,或者是在他的最伟大胜利的热浪中,皇帝不管自己如何困乏,他对地形总是特别注意,准备一旦遭遇挫折时,可以有个退守之地。在这方面,他对于各地的局部情形有着惊人的记忆力。一个地区的图形好像已经印在他的大脑中,形成模型一样。从来没有第二个人同时有这样的记忆力和创造性的天才。他几乎是在一碗泥土中,撮成了人马和枪炮。”

在他的战争延长之后,他的步兵水准降低了,虽然他曾经说:“士兵只会射击还不够,一定还要能命中。”事实上,他对步枪的射击术却并没有过多的兴趣。比如说在1800年,当他的大军越过圣贝纳德隘路的前一天,他的参谋长布歇曾经命令所有的新兵都射击几发子弹,以便知道用哪只眼睛瞄准和怎样的装子弹。一直到1811年,我们才听说拿破仑批准新兵应作实弹射击练习,即使如此,还是只准用次等火药。事实上,在他全部的战争中,拿破仑所依赖的主要的是火炮而不是火枪。他说:“无论是攻城战、还是野战,担负主角的都是炮兵,它已经带来一个全新的革命……制造战争的就是炮兵。”下述数字可以支持这种说法:在马尔普拉奎特之战中,法军发射了炮弹11,000发;在瓦格拉姆之战中,为71,000发;而在莱比锡之战则为175,000发。在亨利四世时代,法军所有的火炮为400门,在路易十四时代已增加到7,192门;路易十五世时又增为8,683门;路易十六时再增加到10,007门。1815年,在拿破仑的指挥之下,共有火炮27,976门。

说也奇怪,虽然拿破仑是炮兵出身的军官,可是他却缓慢地改革他的炮兵战术。一直迟到艾劳(1807年),弗里德兰(1807年)和阿斯佩恩(1809年)会战,他的步兵还是直向敌方的炮兵冲锋,而被敌人击成碎片。在阿斯佩恩战役以后,他才开始把炮兵集中在攻击点上。在瓦格拉姆(1809年)和博罗迪诺(1812年)两个会战中,他都是用炮兵在敌人的战线和纵队中,撕开了巨大的缺口。如果因为缺乏武器而使炮兵不能完成任务时,拿破仑就不免要采取一连串的攻击,结果使他消耗了不少人力和时间。在滑铁卢战役中,因为缺乏榴弹炮,或者说是使用不恰当,结果才使拿破仑无法把威灵顿从他的掩蔽阵地中赶出来,终于丧失了这场会战。如果用腓特烈代替拿破仑,则可能在两小时之内就把威灵顿完全击溃。虽然如此,拿破仑依然是一个伟大的炮兵专家。

如果普王威廉·腓特烈参加了1801年的对法同盟,那么他对于这位杰出的军人还可说是处于有利的挑战地位,但是到1806年来进行这个挑战,却可以说是愚蠢之至;因为奥地利已经被打垮了,俄国人也已经逃过了维斯托拉河;英国因为恼恨普鲁士占领汉诺威,已经与瑞典联合起来向它宣战;而纳普尔斯已经不再算是一个强权。此外,在1805年时,拿破仑还得要从包罗根前进到多瑙河上;现在他的胜利之师早已宿营在法兰克福与因河之间,到普鲁士边界不过十四天的行程。在这种环境之下向拿破仑挑战,实在无异于自杀。那么为什么威廉·腓特烈会这样做呢?因为普鲁士还是向往腓特烈大帝的全盛时代,他们还在靠腓特烈的余荫生活,回忆着罗斯巴赫一战的余威。威廉·腓特烈本人和他的将领臣民,对当前的事实完全是一抹黑,他们没有认识到自1792年以来战争性质已经完全改变了。战争已经不再是两个有野心的国王之间进行的荣誉性的决斗,而是两个民族之间的生死之争,在这种战争中应该重视的是狂热的精神、个人的主动和机动性,而不是思想的服从;集体行动和巧妙的迂回运动还是次要的。

从战术方面来说,普鲁士军队完全是博物馆中陈列的古董。他们的组织和序列都是为了在平原上进行堂堂正正的会战,用方阵对抗方阵,决定性因素就是整齐地行进,直到距离敌人四五十步远时,全体发射排枪。这种接近射程的战斗具有可怕的毁灭力。1758年在克雷菲尔德之战中,普军的第一发排枪据说曾把敌军击倒了百分之七十五;而在1745年的冯特罗伊之战中,英国近卫军的第一发排枪也击倒了690个法国人。虽然在这样的战斗中,法军因为缺乏普军那样的操练,所以远不如普军,但是在以散兵线作战时,他们却优秀得多。在蜂群式的散兵掩护之下,普鲁士的横线实在不是他们的机动营纵队的对手。此外,普鲁士人仅仅在战争开始爆发之际,才开始组织他们的轻型步兵;他们的纪律很差,一般说来毫无利用价值。而且自从腓特烈大帝逝世之后,他的精锐骑兵就开始被分割,他的预备炮兵也大部分名存实亡,而且他们的后勤制度一直没有加以改良,依然如故,笨重的普鲁士补给纵列限制他们进行迅速的运动。

除了这些弱点外,普鲁士的高级指挥可以说是一个多头怪物。它的权力分别由不伦瑞克公爵(71岁),霍恩洛赫亲王和鲁歇尔将军来掌握。沙恩霍斯特将军是不伦瑞克的参谋长,而马森巴赫上校则为霍恩洛赫亲王的参谋长。为了减轻这五个人之间的摩擦,威廉·腓特烈亲自担任名义上的统帅,因为他自己对于战争实在是一无所知,所以又选定了八十二岁的莫伦道夫元帅作他的亲信顾问,同时又把战时内阁也带上了战场,这个内阁由各部部长和训练总监组成。因为每个指挥官和顾问都可以向国王提出他自己的计划,结果就是永远的争持不决。

依照拿破仑9月28日接获的一个秘密报告记载,不伦瑞克因为害怕有损自己的一世英名,所以反对战争,他的态度是懦怯,迟缓和犹豫不决。莫伦道夫也害怕影响自己的名誉。霍恩洛赫和鲁歇尔是强烈主战的。卡尔克鲁斯多病无能。路易·菲迪南亲王是腓特烈大帝的侄子,虽然精力充沛,可是私生活放浪,每天都要烂醉后才上床睡觉。唯一可算是名将的人,只有六十四岁的布吕歇尔,这是报告中未曾提及的----他是一个果敢的骑兵将领,精力旺盛,敢想敢干。

8月9日下达了动员令,普鲁士陆军总数约在二十万人以上,扣除预备队和留守兵力之后,余下的部队分为三个野战军团:第一军团由不伦瑞克指挥,人数为七万;第二军团由霍恩洛赫指挥,人数为五万;第三军团由鲁赫尔和布吕歇尔指挥,人数为三万。为了增强兵力起见,普鲁士又与萨克森和赫斯-卡斯-色尔谈判同盟条约,前者勉强同意支持普鲁士。9月13日,霍恩洛赫到达德累斯顿,于是有两个师的萨克森军加入他的军团,每师一万人。所以他的军团在数量上已经和不伦瑞克不相上下,而他自己就更加横蛮不讲道理了。

直到9月25日,当不伦瑞克的军团已进到莱比锡和劳姆堡之间,霍恩洛赫在德累斯顿,鲁歇尔在缪尔豪森,布吕歇尔在戈兴根时,普军才召开第一次战争会议,考虑作战计划。不伦瑞克认为所有人都喜欢采取防守态势,所以拿破仑也不例外,因此建议取道埃尔弗特前进到沃尔兹堡以切断法军的交通线,并破袭他们的营地。他相信法军营地位置在沃尔兹堡和阿姆堡之间。霍恩洛赫激烈反对他的意见,主张通过巴姆堡的法南根森林前进。事实上,他对这个行动早已做了充分准备,因为他已经命令托恩钦率领的一师萨克森部队推进到霍夫作为前卫。于是进行了冗长的辩论,一个会接着一个会似乎永无休止,最后威廉·腓特烈终于决定同时采纳双方的计划。因为这个裁决使双方都不满意,于是又提出了另一个新计划,可是仍然争论不决。到10月5日,大家才同意派莫弗林上尉去搜寻法军的交通线。他回来报告说法军的交通线毫无掩护。于是不伦瑞克命令对希尔德伯格豪森和纽斯塔特进行骑兵搜索,并以魏玛公爵指挥的师作为支援,预定占领梅林根。同时他又通知鲁歇尔留在图林根森林的北面不动。他自己的军团大约位置在埃尔弗特,鲁歇尔在埃森拉赫,霍恩洛赫则在布兰肯海因。因为这个计划使向沃尔兹堡进攻的念头完全打消了,霍恩洛赫不禁得意扬扬,立即命令他的两个萨克森师前进到米特尔-波尔尼茨,协助路易·菲迪南从耶拿前进到萨尔菲尔德,以便掩护在萨尔河上的全面运动,这却是当时尚未决定的。

这些行动的用意的确令人莫测高深,所以我们只好同意沙恩霍斯特的看法。10月7日是威廉·腓特烈9月26日最后通牒满期的前一天,沙恩霍斯特曾用失望的语气这样的记载道:“关于我们应该怎样做,我知道得非常清楚;可是我们将要怎样做,那却只有上帝才知道。”实际上,威廉·腓特烈应该采取的对策是退到易伯河后面----普鲁士的莱茵河----等候俄军加入。杜穆里兹现在正在英格兰避难,他就一再提出这种建议。他指明击败拿破仑的最可靠方法就是利用距离、气候和补给上的困难来对付他。这也正在拿破仑预料之中,所以当他知道普鲁士军正在易伯河以西集中兵力时,不禁大觉意外。虽然他们的这种推进无异于自投罗网,可是拿破仑却在准备长期作战,因为他料想到可能会有另一个同盟产生,奥地利可能会加入作战,而英国则会攻击他的后背。所以他的问题,第一就是确保自己的基地----法兰西;第二就是趁俄国人立足未稳之前,抢先击败普鲁士军。

当8月份威廉·腓特烈开始动员之际,在布歇指挥之下(皇帝本人在慕尼黑)的法国大军团的兵力分布如下:第一军20,000人,由贝尔纳多特指挥,位于安斯巴赫和纽伦堡;第三军27,000人,由达武指挥,在诺尔德林根的附近。第四军32,000人,由苏尔特指挥,在因河上。第五军22,000人,由勒菲弗尔指挥,在美因河下游地区。(以后改由兰纳斯指挥。)第六军20,000人,由内伊指挥,在依里尔河和上多瑙河。第七军17,000人,由奥热罗指挥,位置在法兰克福周围。老近卫军和青年卫军,共16,400人,由欧丁洛特指挥,留驻巴黎,后改由勒菲弗尔指挥。骑兵军共有28,000人,由缪拉指挥。可是拿破仑直到9月5日才颁发他的第一号作战命令。

那天他写信给布歇,命令他侦察所有从班门堡到柏林的道路,并准备使第四,第六,和第七这三个军,在接到开拔命令后八天之内,全部集结到巴姆堡。四天之后,他写信给布歇说一旦战争发生,他的作战线将是斯塔斯堡----曼海姆----马因斯----沃尔兹堡一线。第二天他又道:“普鲁士人的行动还是依旧莫明其妙。他们是想要接受一次教训。我的骑兵明天出发,近卫军在几天之内也可出发。如果消息继续传来,表明普鲁士人已经丧失了自己的头脑,那么我会直接前进到沃尔兹堡或班门堡。”所以如波纳将军指出的那样,直到此时拿破仑还没有决定他的最后行动方向。如果普军进入美因河下游谷地,他就会把沃尔兹堡当作集中点,如果普军继续徘徊不前,他就会把班门堡作为集中点,再取道德累斯顿或莱比锡,就可以直扑柏林,迫使敌人后退或接受会战。9月13日,他又写信给布歇说:“如果普鲁士军进入萨克森,那么沃尔兹堡就将成为集中点。”九月十五日他又改变初衷,最后决定还是以班门堡为集中点。9月18日,他得知普军已经于9月13日进入萨克森,认为这就是宣战的表示,遂于当夜十一点钟命令近卫军沿着驿站,从巴黎向马因斯进发。同时,他又写了一封长信给他的继子尤金亲王,命令他注意提防奥地利的动向。尤金此时指挥意大利境内的军事行动,他所辖的部队有驻在意大利北部的马塞纳军,共70,000人,以在达尔马提亚的马尔蒙军,共12,000人。

拿破仑对奥地利方面,几乎已经获得了确有把握的消息;他在9月18日和19日,一共口述了一百零二封信件、通信和命令,由他的军政部长克拉克将军笔录。其中最重要的是《有关大军团集中的一般性指示》----这就是耶拿战役的基本文件。根据这个文件,大军团所占领的位置是这样的:

第一军(贝尔纳多特)于10月2日占领纽伦堡。

第三军(达武)于10月3日占领班门堡。

第四军(苏尔特)于10月4日占领阿姆堡。

第五军(勒菲弗尔)于10月3日占领肯尼斯西芬。

第六军(内伊)于10月2日占领安斯巴赫。

第七军(奥热罗)于10月2日占领法兰克福。

辎重纵队于10月3日集中在沃尔兹堡。

野战司令部于10月3日设立在班门堡。

这个命令十分冗长而详细;它是在9月20日发出,在慕尼黑的布歇于9月24日才收到。

9月19日,拿破仑发了一封信给他的兄弟荷兰王路易,在信中他这样的写道:“依照我的意图,你是不必进攻的,但是我希望你能虚张声势来威胁敌人,以便吸引敌军向北。”其后他又告诉路易应在公报上故意夸张他在威塞尔的部队数量。他说:“我希望这些部队10月初已在行动中,因为你的行动只是虚张声势以吸引敌人的注意力,而我可以乘机对于他们加以迂回。”

同一天,他在弗兰德又成立了一个新军,第八军,由莫提尔指挥,与路易合作共同担负据守莱茵河的任务。

现在,在他的基地已经完全巩固之后,在9月24日到25日夜间,在皇后和塔里兹德随伴下,拿破仑由巴黎向马因斯进发,并于9月28日抵达。第二天,他从布歇那里得知直到9月27日普鲁士军还逗留在埃森拉赫、梅林根和希尔德堡豪森等地附近,所以他有充分时间进入萨克森境内而不会受到严重干扰。这也正是拿破仑所希望知道的消息,所以他在9月29日,指示布歇命令贝尔纳多特占领萨克森隘路,勒菲弗尔监视弗尔达道路;因为如果敌人企图切断他的交通线,一定会取道弗尔达,然后打击在沃尔兹堡或马因斯方向上。

随后他又发了一封长信给荷兰王,在这里他谈到了他的战役计划。一共分为四大要点,在第一点中,拿破仑这样的写道:

“我的意图是要把我的全部兵力,都集中在我的右翼方面,而让莱茵河到班门堡之间的地区几乎完全处于不设防状态。这样我在同一个战场中,就可能集中起来大约二十万人的兵力。如果敌军从马因斯与班门堡之间推进,也不会使我感到烦恼,因为我的交通线是以弗尔克海姆这个小要塞和沃尔兹堡为基地的。可能发生的事情是无法计算的,因为敌人是假设我的左翼在莱茵河上,而右翼则在波希米亚,并相信我的作战线是与我的会战正面相平行的,所以也许会认为迂回我的左面大有好处。如果这样,我将可以把他丢进莱茵河……大约在10月10日或12日,第七军就可到达马因斯,骑兵兵力约为一万八千到两万人。它所奉的指示是不要让它与莱茵河之间的联系被切断,并且可以袭击敌人,远到法兰克福为止,必要时应退过莱茵河,并与你的左翼部队取得接触。”

第二个要点的开头是这样说的:“我在第一个要点中所说的一切都属于预防措施。我的第一个行军就要威胁到普鲁士王室的心脏,我的兵力部署将会像疾风迅雷一样;所以在巴伐利亚的全部敌军可能会退到马德堡,然后会合所有兵力,用强行军赶回柏林以防御他们的首都。直到这时,你才能将前卫推进并占领马克、孟斯特、阿斯拉布鲁克和东加里西亚等地。在战争的第一阶段,你仅是个旁观者,那就是说一直等到敌军被赶进易伯河时,你才会有事做。我只希望你的兵力可以分散敌人的注意力直到10月12日为止,到那时,我的计划也就可以公开发表了。最后,如果遭遇到严重挫折,比如输掉了一个大型会战,那么我就会退向多瑙河,而你就可以用你自己的兵力和第八军来防守威赛尔河和马因斯,第八军无论在任何情形下,都不得从马因斯再向后撤,应努力阻止敌军渡过莱茵河和侵犯我的国境。”

第三和第四两个要点,都是根据前面两个作进一步的解释。第四点中又包括下面一段著名的论述:“如果你受到一点最小的挫折都会使我感到焦急,因为这种情形会使我的帝国整个北部丧失了领袖。反过来说,不管我这方面发生什么事情,只要我知道你还守在莱茵河后方,那么我就仍然具有较大的行动自由;即令我遭到一些不幸,只要我还剩下五万人,我就依然能够击败我的敌人。因为只要能保持运动的自由,不受一切作战牵制,而在国内多数要点上仍能维持平静,那么我一定还有足够的资源和工具。”

这封长信的整个基础就是拿破仑的一句最重要的格言:“战争的全部艺术就是一个非常合理而十分慎重的防御继之以一个迅速而大胆的攻击。”

10月1日,拿破仑离开马因斯,次日很晚的时候到达沃尔兹堡。在那里他接管了布歇的指挥权。10月3日,他命令第一军和第三军进向克罗拉赫;第四军和第六军进向弗尔克海姆;第七军进向沃尔兹堡;第五军进向施韦福特。10月5日,兰纳斯元帅从勒菲弗尔手中接掌第五军。在那一天拿破仑又向苏尔特发出下述的一封信,这也是全部战役中最具启发性的文件,因为他在这里把他的大战术轮廓进行了详细说明。

“我已经让沃尔兹堡、弗尔克海姆和克罗拉赫三地成为兵力和补给的集中点,并决定将全军分为三个纵队,开始进入萨克森。你是右路纵队的领先者,在你后面是内伊元帅,与你相隔半天的行军里程,再后面是一万人的巴伐利亚部队,与内伊相隔一天的行程。这样使右路纵队有五万人以上兵力。贝尔纳多特元帅在中央纵队中居于领先地位,在他后面是达武军和骑兵预备队的大部分,总兵力约为七万人。他的前进路线是经过克罗拉赫,罗本斯坦和希莱兹。左翼纵队由第五军领先,接着第是第七军,他们取道柯堡,格内芬沙和沙尔费德前进。这又是一个四万人。但你到达霍夫时,全军也都会分别达到各自指定的位置。我个人与中央纵队一同前进。”

“把这样强大的优势兵力集中在这样狭窄的空间之内,你一定感觉到我决心不受任何影响,无论敌人选择哪个方面,我们都可以用比他强过一倍的兵力攻击他。”

“如果敌人用来对抗你的兵力不超过三万人,那么你应与内伊元帅合作攻击他。当你一到霍夫之后,你的第一个工作就是接通到罗本斯坦,艾贝尔斯多夫和希莱兹的交通线。那一天(10月10日)我将驻在艾贝尔斯多夫。”

“你一定要经常与我通信,把你所知道关于德累斯顿方面的敌情随时详细地向我报告,至嘱至嘱!”

“你可以想像得到,用一个二十万人所组成的“营方阵”绕着这个地方(德累斯顿)运动,那是多么壮观!我们需要的不过是一点艺术和一点运气。”

那么拿破仑所说的“营方阵”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呢?这是一种时间和空间的配合,不管敌人的位置在哪里,从哪个方向前进,拿破仑都可以用他兵力的一部分采取攻势来牵制他,另一部分兵力则迂回其侧翼或后方;而第三部分兵力保留着充当预备队。

所以在现有的情况中,如果普军扑向法军左翼或交通线,于是第五军在第七军支援下,就担负前卫的任务,把敌军钉住不放。此时,第一和第三两军则实行迂回,打击在敌军的侧翼上,至于第四和第六两军则保留为预备队。反之,如果敌人向法军正面进攻,那么第一和第三两军就上前迎敌,而第五和第七两军,或第四和第六两军担负迂回任务。

10月7日的黄昏时,大军团的兵力分布是这样的:“在右翼方面,苏尔特的第四军在贝劳斯,内伊的第六军在他后面相隔一天的行军距离。中央方面,贝尔纳多特的第一军和骑兵预备队的主力(由缪拉指挥)已经到了克罗拉赫附近,达武的第三军和近卫军跟随其后。左翼方面,兰纳斯的第五军正接近柯堡,后面跟着的是奥热罗的第七军。

10月8日,大军团越过了萨克森边界,缪拉的轻骑兵向罗本斯坦和萨尔堡前进,击退了在他们前面的普军骑哨。第二天,贝尔纳多特的先头部队与在希莱兹的托恩钦的萨克森师发生接触,后者丧失了秩序,向霍恩洛赫的主力所在地米提尔、普尔尼兹退却。为了支援托恩钦,霍恩洛赫首先命令越过萨尔河进行全面进攻;接着他又收回命令,可是已经迟了,这使得路易·菲迪南亲王无法从萨尔菲尔德撤出。10月10日,他在那里遭遇兰纳斯的部队,全军覆没,他自己也战死了。当他战死的消息传到了耶拿后,普鲁士上下都大为震惊,这种恐怖现象一直蔓延到了魏玛。

那天黄昏,拿破仑在希莱兹接到苏尔特送来的消息说,在前一天夜间,敌军已经撤出了普劳恩,正在向吉拉撤退。拿破仑本已写好了一封信要发给苏尔特,于是他立即在后面加上一个“又及”:“根据你刚刚送给我的情报,使我认为吉拉毫无疑问是敌军的集中点。可是我很怀疑他能否在我的前方先集中起来。”此后他又发第二封信给苏尔特说:“在吉拉一切事情都会明朗化。我相信我还是能赶在他们的前面先到达德累斯顿;只要我感到左翼已经巩固,一切局势就会急转直下。”

此时,因为害怕敌人的前进,霍恩洛赫已经退向卡拉,而威廉·腓特烈和不伦瑞克则正在担心他们与易伯河之间的交通线。在获知路易·菲迪南在萨尔菲尔德失败的消息后,就决定在魏玛集中全军兵力。由此我们可以认识到,虽然拿破仑对于敌人的详细位置并不太清楚,可是他对于敌情的一般判断是完全正确的。也就是说,他的行动目的就是要迫使普军向其交通线退却,所以向吉拉前进,大致的方向还是正确的。

霍恩洛赫又从卡拉向耶拿转进,10月12日,当他的军队从耶拿再次撤退时,又发生了另一个恐怖现象,因为兰纳斯的前卫正从南面逼近。此时,在埃尔弗特有谣言说法军已占领劳姆堡。等到下午,这个谣言被证实了,普王马上召开战争会议。这次开会的时间是在10月13日清晨,会议决定取道奥尔施塔特,弗莱堡和梅尔西堡,向易伯河撤退,并且在途中吸收在玛内的温森伯格公爵的预备队约15,000人。为了掩护这次退却,霍恩洛赫应向卡普仑多夫前进,这是魏玛-耶拿公路上的一个小村,位置在二者中间。霍恩洛赫在那里充任主力侧卫,而奉命进到魏玛的鲁歇尔,则对他进行支援。一直等主力完全撤出奥尔施塔特之后,他和鲁歇尔才重新会合,改充主力后卫。大约在十点钟时,普军主力开始向奥尔施塔特前进。霍恩洛赫一到卡普仑多夫,即将前卫部队作了这样的部署:(一)托恩钦的师共8,000人,三个营位置在克罗斯维兹,鲁兹罗达和依斯尔斯提德森林中,九个营位置在克罗斯维兹的后方,多恩堡及其西部森林中。(二)在这些兵力的后方为十个骑兵中队和两个炮兵连,位置在鲁兹罗达。(三)霍尔岑道夫支队约5,000人,位置在克罗斯维兹东北各村落中;前哨在森弗特指挥之下,一直远到多恩堡和康堡为止。

大约在上午十时左右,在雾中,霍恩洛赫听到从南面传来枪炮声,他命令他的步兵预备队上前接近敌人。当这个命令正在执行时,马森巴赫单骑赶来,带来了国王的命令,嘱咐霍恩洛赫不要与法军发生任何激烈的战斗,因为他的任务是防守。对拿破仑而言,真是十分侥幸。因为如果霍恩洛赫前进,并用相当的兵力占领了南德格拉芬堡,这是一个可以俯瞰耶拿的高原,那么10月14日的会战就可能会有完全不同的结果。

10月12日的上午,拿破仑从缪拉方面获得了普军并未在吉拉集中的消息;同时从俘虏的口中也得知普王仍留在埃尔弗特,手中尚有二十万人的兵力。以这个情报为基础,拿破仑得出两点结论:(一)普军的意图是想在埃尔弗特附近接受会战。(二)他们首先在埃尔弗特集中,然后退向玛内(他知道他们的预备队在那里),再退向马德堡。为了应付这两种可能性,拿破仑决定分派第一军和第三军以及骑兵的大部分,取道萨尔河左岸,进行一个迂回的运动。而其余兵力则从卡拉与耶拿之间,强渡萨尔河,向魏玛-埃尔弗特一线前进。所以,如果普军决心迎战,则法军的主力可以钉住他们,而那两个分遣的军则可以打击他们的右翼。如果普军继续后撤,法军的主力将尾随追击,而分遣的兵力则切断敌人与易伯河之间的联系,迫使他们接受会战。结果就是一连串命令,带来如下运动:缪拉从劳姆堡向莱比锡搜索前进;第一军从吉拉进到柴兹;第三军从米提尔、普尔尼兹进到劳姆堡;第六军从希里兹进到了米提尔、普尔尼兹;第四军从维达进到吉拉;第五军从纽斯塔特进到耶拿;第七军从卡拉进到萨尔菲尔德。所有这些点都于10月12日到达,而兰纳斯把敌人的前哨逐出了耶拿城,达武的前卫也进入了劳姆堡。

拿破仑于10月12日到达吉格,在晚八时开始睡眠,休息了几个小时,于午夜起床。直到10月13日上午七时到九时间,才有重要的报告送来,而且一送就是三个。第一个报告是奥热罗从卡拉送来,他报告说敌军已离开耶拿,向埃尔弗特转进,这是普王与其主力的所在地。第二个报告是达武从劳姆堡送来的,他报告说从逃亡者和俘虏的口中,获知普军主力是在埃尔弗特,而普王则在魏玛。第三个报告是缪拉从柴兹送来的,他转来了一份间谍报告,上面说从弗尔达到魏玛,沿途都可以看见普军部队,普王和王后都在埃尔弗特。拿破仑始终认为普鲁士人决不会如此愚蠢,居然会在埃尔弗特接受会战----那就是说面对柏林而背向图林根森林----所以他认定敌人可能会采取他猜想的第二条路线。虽然如此,在他写给缪拉的回信中,开头固然很坚定,但后来仍然表示怀疑。他说:“黑幕最后揭开了。敌人已经开始向马德堡撤退。你应与在多恩堡的贝尔纳多特军,尽可能加速前进。”

接着他又说:“我相信敌人如果不是想攻击在耶拿的兰纳斯元帅,就是决心撤退了。如果他攻击兰纳斯元帅,你在多恩堡的位置仍足以允许你支援他。”

口授这个命令之后,拿破仑就启程前往耶拿;下午三时,当快接近该城时,他接到兰纳斯送来的报告,说在该城上方的高原,已经有了敌军12,000人到15,000人。拿破仑立即命令勒菲弗尔率领近卫军进向耶拿;苏尔特和内伊也尽最大的速度赶往那里;而达武则从劳姆堡出发以迂回敌人左翼。接着拿破仑继续向耶拿进发,四点钟稍过一点,在南德格拉芬堡与兰纳斯会合在一起,以后这个地方改名为拿破仑斯堡。

一旦到达该地,拿破仑根据他所能看见的情况,得出了一个错误结论,认为普军的意图是想在这个高原上接受会战。所以他决定把兰纳斯的全军和近卫军,都送上这个高原以钉住敌军,其次再分配两个军去钉住敌人的侧翼,而达武和贝尔纳多特的两个军则乘机打击敌军后背。

虽然取道缪尔沙尔可以迂回南德格拉芬堡,这也是耶拿-魏玛公路所通过的地区,但是从耶拿城却只有一条小路可以通行。这条小路很窄,虽然步兵可能通过,可是炮兵和车辆却无法通过。于是工兵立即奉命去拓宽较窄的部分,拿破仑亲自提灯在那里监工。当他亲眼看到第一辆炮车通过之后,他又赶回南德格拉芬堡,并命令把他的御营安置在近卫军所组成的一个大方阵的中央,这个地点现在还留有一块“拿破仑石”做为纪念。从那里他可以看见霍恩洛赫的营火闪闪发光,占据了大部分的高原。较远还可以看到不伦瑞克的营火和艾卡特斯堡的敌垒。这个景象更使他确认普鲁士全军并不想撤退,而且有准备会战的意图。

接着在营火照耀下,拿破仑又口授命令决定第二天上午的行动:他的目的是要在高原上获得足够的空间,以便展开兵力,并且在10月15日以前避免决战。他命令奥热罗从卡拉前进,取道缪尔沙尔迂回托恩钦的右翼;苏尔特则从吉格进到本斯提德,再向克罗斯维兹跃出,打击托恩钦的左翼;至于内伊和缪拉则迅速前进支援兰纳斯。(注:在这个命令中未曾提及任何村落名称,可能的原因是营火光线太弱,使他无法看清地图。)

由于认为普鲁士全军会向他发动进攻,所以在夜里十时,拿破仑又指示布歇命令在劳姆堡的达武,于10月14日清晨向阿波达推进,然后从侧面或后方攻击敌军。在这个命令中有一段是这样的:“如果潘提阿尔弗公爵和你在一起,那么你们可以一同前进。不过皇帝却希望他已经到达指定给他的位置,即多恩堡。”达武于上午三时收到了这个命令。

霍恩洛赫的的敌情判断也是完全错误的。他绝没有怀疑到他所面临着的竟是法军的主力。他相信敌人是只在南德格拉芬堡和劳姆堡,留下一个侧卫做为掩护,而主力肯定正向莱比锡和德累斯顿赶进,所以他觉得目前并无危险。

10月14日的上午异常寒冷,在日出之前,拿破仑开始出发视察兰纳斯的部队。浓雾掩盖着整个高原,不得不由侍卫人员举着火把随护,皇帝骑着马从一个单位走到另一个单位,与军官和士兵谈话,鼓励他们,并且告诉他们说,普鲁士人今天的处境,正好比一年前奥地利人在乌尔姆一样窘迫。他每到一处,部队都欢声雷动,高呼皇帝万岁!虽然雾很浓,可是敌人前哨的距离很近,所以他们可以看见火把的光辉。当听到法军的欢呼时,萨克森部队不禁为之战栗。

上午六时,拿破仑发出攻击令。在浓雾掩护下,舒切特的师从右面进向罗斯维兹;加桑的师从左面进向柯斯佩达。到八点半钟,这两个村落连同鲁兹罗达,都已落入他们手中。半小时后,在舒切特的右面,苏尔特的领先师也从罗本斯提德出现,向柴维提勒森林挺进,在那里面对着霍尔曾多夫。同时,在加桑的左面,奥热罗的领先师也取道缪尔沙尔前进,达到弗罗堡,以便展开在加桑师的左面。所以到了大约九点时,当雾开始消蚀时,拿破仑已经使其战役计划的第一部分完全实现了:他已经获得了足够的空间,可以展开他的兵力。所以他现在决定暂停前进,好让他的部队有时间到达他们的指定位置并构成战线。第六军已经到了耶拿,因为等得不耐烦和担心丧失参加会战的机会,内伊不等命令到达,就先率领了三千精兵赶去助战。

在遇见托恩钦师的逃兵之后,霍恩洛赫才知道他所面临的已不仅是一个法军侧卫。他留下三个萨克森旅在重要的魏玛大路上,命令他们不惜代价死守,接着就命令格拉维尔特将军率领大部分普鲁士步兵,去夺回托恩钦已经丢失的阵地。为了支援他,又命令狄希尔将军的萨克森旅跟随后面前进。他又命令托恩钦的溃兵在后方集合,并补充他们弹药。在向鲁歇尔发出了求救的紧急呼吁之后,他就率领他的骑兵和骑炮兵前进,以掩护格拉维尔特展开。

十点钟时,雾已经完全消尽了,霍恩洛赫的骑兵共计四十五个中队,已经接近了费尔曾海里根村,于是分为两翼,当他们正准备向苏希特和加桑两个师的前进散兵群冲锋时,却突然遭到一个猛烈的攻击,而不能不暂停前进。这个攻击并不是由那两位法国师长发动的,而是内伊乘着大雾掩护,已经率领他的三千精兵前进到了兰纳斯和奥热罗之间,这是连拿破也不知道的。不久他就与普鲁士骑兵发生了激烈的战斗,终于被完全切断,于是被迫把步兵组成方阵以防止骑兵的冲杀。

此时在南德格拉苏堡的拿破仑听到在费尔曾海里根附近突然发生猛烈的枪声,不禁大感诧异;再等他听到这是内伊的行动,就更加莫明其妙,因为他还以为内伊仍留在后方。他立即派伯坦德率领两团骑兵前进----这是他手中仅有的全部骑兵,因为缪拉还没有赶到----同时他也通知兰纳斯前进。兰纳斯立即照办,攻下了费尔曾海里根,到达与格拉维尔特战线对峙的地位,后者正展开在该村北面。在遭遇到猛烈的排枪火力之后,兰纳斯的部队就缩了回去,并在房屋和果园中,利用掩护物向普军还击,火力非常可怕。霍恩洛赫的幕僚们力劝他命令格拉维尔特发动突击以夺回村庄,但是他却不听,决定等待鲁歇尔来到,此时他也已经派马森巴赫上校,去催促鲁歇尔赶紧前进。毛德上校在他的《耶拿战役史》中说:“接着就发生了一件怪事,这是军事史上最离奇和最不幸的怪事。”一个外表极为壮观的步兵方阵,人数约为两万人,在整整两个小时中,站在开阔地上,暴露在法军无情的火力之下,而法军却都躲在土墙后面,几乎使他们找不到可以还击的目标。结果到处死伤枕籍,只有少数还在继续射击。

当格拉维尔特的人员正在作无益的牺牲时,兰纳斯和内伊的步兵已经透入了依斯尔斯提特尔森林,切断了在魏玛路上的萨克森旅与普军中央兵力之间的联系。为了填塞这个缺口,霍恩洛赫将狄希尔旅以及他手中所控制的若干萨克森预备队都投了进去。到一点钟,除托恩钦师的残部以外,他所有的全部兵力都已列成阵线以等候鲁歇尔到达。

奥热罗的左翼正在与魏玛公路上萨克森人交战,这个地点叫作蜗牛湾----是个一连串的湾道。在右翼方面,苏尔特的领先师,在圣希莱尔的领导下,除了留下少数部队监视霍尔曾多夫以外,其余兵力都向内旋转以攻击普军左翼。此时,缪拉的骑兵也到达近卫军后方,至于内伊和苏尔特两军的主力也已集中在他们的侧翼。所以在大约下午十二点三十分时,除已经交战的54,000人以外,拿破仑手里还有42,000人作为预备队。

拿破仑监视着两翼方面的发展,当他判断会战已经到了最高潮时,就命令全军前进。他的部队也都感觉到胜利是已经在掌握之中,于是立即迅速前进,压迫敌军向下退走,将他们赶到苏尔巴赫河谷中。最后霍恩洛赫承认大势已去,命令部队向大小罗门斯提德撤退。可是到了此时,他的人员是已经疲惫不堪,组织瓦解了,所以除了一个萨克森营方阵以外,其余所有部队都一哄而散----他自己也就以那个方阵为避难所。法军在逐步推进时,到处都可以收容到俘虏,全部炮兵都投降了。

现在只有一件事可以阻止霍恩洛赫军团的完全毁灭,那就是鲁歇尔能在卡普仑多夫与哈米尔斯提德之间的萨尔茨达赫河上构成一个防御阵地,那么所有残部就都可撤到它的后面加以收容重组,然后等到夜间再向后撤。可是事实并不如此,当马森巴赫在法朗根多夫附近与鲁歇尔相遇时,就指示他应用全速向卡普仑多夫前进,并攻击在霍恩洛赫右面的敌军。当得到霍恩洛赫的求救通知之际,鲁歇尔已经离开了魏玛,虽然他与马森巴赫相遇的地点,距离卡普仑多夫最多不过六英里,但是他的前进是如此迟缓,直到下午二时,他的领先部队才到达该村。他把他的主力展开在大罗门斯提德与柯特晓之间,那就是在斯普林斯堡山脊的脚下,在依斯尔斯提德西北,相距离为一英里多一点。他刚一站住脚,就有一支法国轻型炮兵开始在斯普林斯堡的山头出现,并立即向他们射击。虽然如此,普军还是继续前进,突然,法军步兵好象蜂群一样涌来,在炮兵支援下,冲过设伏地,发射强烈的火力。在十五分钟之内,鲁歇尔的多数步兵营就已减少了一半的兵力,再过一刻钟,法军骑兵发动攻击,普军就完全崩溃,向魏玛逃窜。鲁歇尔本人也受了致命伤。

因为鲁歇尔的溃退如此迅速,所以霍恩洛赫企图收集他的残部再去支援他的企图也完全变成了泡影。于是,他退过了依尔姆河,向萨切豪森和利布斯塔特逃走。此时,萨克森军在魏玛公路上进行了非常英勇的战斗,拒绝放弃他们的阵地,结果不是被杀就是被俘,没有一人幸免。

到下午四时,耶拿会战已经结束,法军开始追击。缪拉的骑兵一口气挺进到了魏玛,又俘获数以千计的普军残部。那天夜里,兰纳斯前进到了乌门费尔斯提德,奥热罗和内伊进了魏玛,苏尔特到了士瓦本斯多夫。拿破仑和他的近卫军又启程回到耶拿,他深信已经击败了普军主力。

在回程途中,拿破仑首先注意的就是伤员后送问题,直到夜幕低垂之际才回到总部,在那里发现达武元帅的一位参谋正在那里等他。参谋向皇帝报告说,第三军已经单独击败了七万普军,地点是在奥尔施塔特附近,率领普军的主将是普王本人和不伦瑞克。这个消息使拿破仑大吃一惊,他不禁向这个参谋说:“你的元帅一定是把一个人当成两个人来看的。”但是不久他就搞清了事实,于是对达武和他的部下大加赞扬。以下就是事情的经过。

当拿破仑在耶拿进行会战时,因为他拥有数量上的优势,已经立于不败之地;可是当达武在北面十三英里的奥尔施塔特进行另一个会战时,依照一切战争规律他都不可能获胜。前面已经说过,在10月13日,普军开始在魏玛-劳姆堡公路上运动,共有五个师,分为五十二个步兵营,八十个骑兵中队和十六个炮兵连,共有步兵四万人,骑兵一万人和火炮二百三十门,包括团炮兵在内。领先的师长是施密特将军,当他到达阿波达时,听到南方传来炮声,就命令停止前进。后来发现没有什么问题,又命令继续前进。那天夜间,普军宿营在奥尔施塔特,以道路计算,它在柯森桥以西,相距为八九英里。

10月14日,普军的命令是以一个师的兵力,加上一个骑兵中队,前进到柯森以掩护隘路,而其余军队在到达哈森哈森之后沿弗莱堡道路向北转进,越过恩斯陶特河,并在弗莱堡和劳卡宿营过夜。因为已经知道法军在劳姆堡,那么在十月十三日清晨不伦瑞克为什么不先派一支强大的骑兵并加上一个步兵师的支援去抢先攻占柯森隘路,一直等到后卫已经撤出了哈森哈森时为止,这一点几乎很难理解。不伦瑞克所作的事情可以说是糟糕到了极点。在10月13日黄昏时分,他派了少数骑兵去进行搜索,这实在无异于提醒了敌人,在与达武的前哨在陶格维兹相互射击了几枪之后,就退回来报告说这个隘路已被敌军据守。

这时达武还在劳姆堡,听到这个消息就立即策马前进。从俘虏的口中得知普军主力在国王率领下已经接近了。他立即派了一个步兵营去增强柯森桥的防御。

达武在劳姆堡,共有步兵24,500人,骑兵1,500人,火炮44门,他奉到的命令是采取最短的路线,即经过柯森,向阿普尔达前进。那里的道路在萨尔河的左岸上成之字形延伸,一直通到一个高原中。在这个高原中央,是一个相当大的村庄,那就是哈森哈森,它距离奥尔施塔特约有五英里远。

贝尔纳多特的司令部也设在劳姆堡,而他的部队则在沿着劳姆堡到多恩堡之间的道路上宿营。他也奉命向阿普尔达前进,但是却应取道多恩堡,因为当拿破仑下命令的时候,他还是认为贝尔纳多特可能会遇到普军主力。因为达武获得的情报,已经证明敌军的半数现在都在奥尔施塔特,所以这个命令当然应该改变。当10月14日上午三时,达武接到布歇在前一天下午十时发出的命令时,他就力劝贝尔纳多特与他一同取道柯森前进。也许是因为妒嫉,贝尔纳多特却表示反对,还是决定依照前面的命令行事。他向多恩堡前进,并于上午十一时到达该地。虽然阿普尔达沿着大路走,距离多恩堡只有八九英里远。可是他直到下午四时才到该地,此时耶拿会战已经结束了。(注:拿破仑看透了贝尔纳多特的用心,本已下令审讯他,以后因为他的妻子求情才收回成命。)

尽管贝尔纳多特拒绝合作,达武还是毅然前进,毫不犹豫的迎击普军,尽管他相信敌人总数有七万之多。在拿破仑的众将中,达武也许要算是最能干的。上午六时,他率领他的三个师向柯森进发,这三个师分别由古丁,福利安和莫朗德指挥。大约在八点钟时,前进到哈森哈森周围的平原上。在浓雾中,布吕歇尔率领六百名骑兵,直向他冲来。在布吕歇尔后面是施密特的师,普鲁士王、不伦瑞克和莫伦道夫也都在一起。应该感谢浓雾的掩护,达武才有时间来展开古丁的这个师----它是领先的一个。这个师有第十二,第二十一,第二十五和第八十五共四个团----后者留在哈森哈森。古丁把第二十一和第二十五两个团,列成战线,位置在该村右面(北面),控制着第十二团作为预备队。

当古丁正在部署兵力时,普鲁士王,不伦瑞克和莫伦道夫三人也正在考虑应如何对付。不伦瑞克一向谨慎有余,他主张暂停前进,等后面的瓦尔特斯内本师赶到后再采取行动。但是莫伦道夫却主张立即进攻,而国王也同意他的见解,于是施密特也开始展开兵力,当他正在展开时,雾已消失,可以看清楚古丁的全部阵容。普鲁士军方面于是又命令布吕歇尔率领二千五百名骑兵攻击古丁的右翼,但是古丁却马上看清了敌人的意图,立即把第二十一和第二十五两个团的侧面各营构成方阵,而第十二团则在后方构成一个单独的团方阵。布吕歇尔一连冲杀四次,每次都被击退,到上午九时,福利安师也赶到了,因为达武看到敌人是以右翼方面为主攻方向,以求打通弗莱堡公路,所以把古丁的师摆在哈森哈森的周围,把福利安放在他的右方,即夹在哈森哈森与斯普尔堡之间。

现在瓦尔特斯内本的师已经赶上了,后面接着就是奥南格亲王的师,他们是因为行李车辆阻塞道路而迟误了时间。前者进到哈森哈森的南面,帮助施密特进攻,因为莫朗德尚未到达,古丁就动用了他的预备队第十二团来增援这个村庄。在这次攻击中,施密特负了致命伤,不伦瑞克公爵看到法军的抵抗如此激烈,就亲自率领一个团的掷弹兵向该村冲锋,结果双眼为弹丸所伤。他被抬出战场,于11月10日死于汉堡附近。于是普鲁士军实际上已经丧失了指挥官,因为普鲁士王既不指派一个接替者,自己又不亲自担当指挥。

不久,奥南格师的两个旅也赶了上来。一个旅由鲁措指挥,被派去支援瓦尔特斯内本的左翼;另一个旅由亨利亲王指挥,赶往施密特师左方,在那边,福利安已经开始向切克瓦进展。莫朗德的师也已经到达,展开在哈林哈森左方(南方)。尽管面对重炮的火力,他还是逐渐压迫瓦尔特斯内本和鲁措后退。因为他们的撤退又使施密特师的左翼暴露出来,为了避免受到包围,于是也只好撤退。

为阻止莫朗德的进攻,普鲁士王集中了所有骑兵,交给威廉亲王指挥,他是在瓦尔特斯内本后到达的。此后莫朗德就又把他的各营构成方阵,他进入这个方阵,达武本人也进入这个方阵。当普鲁士军的骑兵冲来时,象所有对步兵方阵的冲锋一样,结果一定会被击退。普鲁士军一再冲锋直到筋疲力竭,才开始向苏尔查和奥尔施塔特撤退。接着莫朗德前进到了利豪森。

当莫朗德正在达武左翼作战时,福利安在他的右面,攻占了斯普尔堡和波佩尔,后者曾经失而复得,然后到了利斯多夫。所以到正午时,古丁仍然扼守着哈森哈森,而莫朗德在南,福利安在北,由他们的炮兵实行纵射来威胁施密特、奥南格和瓦尔特斯内本的撤退。当这些师后退时,古丁也随之前进,攻克陶格维兹,向吉恩斯塔特挺进。在普军方面,卡尔克劳斯已经在那里集中了两个预备师的主力。有了这个兵力,再加上全部的骑兵,布吕歇尔和卡尔克劳斯立劝普鲁士王再回戈一击。可是威廉·腓特烈却以为霍恩洛赫和鲁歇尔两个军团依然完整无恙,所以决定退向他们那边,准备会合之后再在第二天向法军挑战。

普鲁士军于下午十二点三十分开始撤退,法军的追击以艾卡特斯堡为限度,因为达武的部队已经力竭,而且他的骑兵也不足以逐退普鲁士军。在卡尔克劳斯的掩护之下,普鲁士军保持着相当良好的秩序,一直退到马特斯提德为止。从那里可以看见阿普尔达周围地区的营火。他们还认为那是霍恩洛赫的部队,可是不久就碰到了惊弓之鸟似的溃兵,才知道霍恩洛赫已经被击溃了,那些营火是法军的。这也就是说魏玛道路已经被切断,普鲁士王立即命令他的军队向北旋转,改从索米达道路行走。在布特尔斯提德,这些精神已经痪散的人员遇到大批溃兵,如潮水一般从耶拿方面撤退而来。于是情形更加混乱。因为他们相信法军正在跟踪追击,所以各个单位都已经溃不成军。法军一共俘获了25,000人,火炮200门,军旗60面。

除第三军,法军其他各部的死伤数字都已不可考。这个军损失了军官258人,兵员6,794人,约相当于这个军全部兵力的四分之一,由此可以证明这个战役是何等激烈。古丁师的损失约为百分之四十一,在会战中,胜利部队的损失高到如此的程度,可以说是破了有史以来的记录。

10月15日,拿破仑在他的第一次公报中曾经这样说:“耶拿会战扫除了罗斯巴赫的耻辱。在我们的右翼,达武元帅的部队表现最为优异。不仅阻止了敌军前进,而且击败了敌军主力。这位元帅表现出来的过人英勇和坚定性格,都是战士的第一流楷模。”

10月15日上午,法军开始进行历史上最著名的追击:缪拉、苏尔特、内伊和贝尔纳多特,分别痛剿敌军残部,并消灭其抵抗力;而拿破仑则率领达武、奥热罗、兰纳斯和近卫军,沿大路向柏林进发。此外,路易和莫提尔也奉命向希斯进攻。

10月27日,拿破仑以胜利者的姿态进入柏林,虽然和约的条件已经讨论并决定了,普鲁士王还是接到圣彼德堡送来的一个通告,说如果他仍与俄国保持同盟关系,那么沙皇就将亲率十四万人来援助他,所以他就拒绝批准和约。这时,普国境内的要塞,都连续向法军投降,其中包括着埃尔弗特、普林兹劳、斯潘多、斯特丁、昆士庭、马德堡和哈米仑等地。11月7日,布吕歇尔也在卢贝克投降了。所以在二十四天之内,普鲁士和萨克森的全部军事力量都已经毁灭殆尽:战死和负伤者共25,000人,被俘者为100,000人,其余的兵力也都完全瓦解。法军所获得的战利品更是多得无法计算,单单在柏林就有火炮4,000门,马20,000匹和枪100,000枝。

从战略和战术两方面来看,很少有哪次胜利具有的决定性能够与耶拿-奥尔施塔特双重会战相比拟。不过在政治方面,拿破仑却并未能达到他的目的。普鲁士的失败并未使英格兰退出战争,而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才使这两个会战在历史上具有广泛的影响。它们没有带来和平,反之在它们之后,欧洲还是连年苦战,终至民穷财尽,结果当拿破仑最后被推翻时,英国的世界霸权也从此奠定了基础。从此英国变成了全世界的工厂和银行,这也正是拿破仑所竭力阻止的事情。 %xP'*EaM?
如果与这个后果比较一下,那么一个绝对王权的被推翻,一亿六千万法朗巨额战争赔偿,和萨克森和魏玛被迫加入莱茵同盟,都只能算是次要的事件。拿破仑对这一点也十分明了,因为在他大获全胜之后,马上就想转过身来解决其尚未解决的难题,就是如何消耗英国人的存金和如何最后毁灭英国人的信用。

第一点,他没收了普鲁士和萨克森境内的一切英国货物。(注:在莱比锡,他没收了大量的英国衣料。所以他向每个法国军官赠送一套全新的军服,向每一名士兵赠送一件外套和一件上衣。)其次,他命令莫提尔占领汉堡和汉莎的城镇。最后于11月21日,他发布了他的《柏林敕令》,这就是他准备用来毁灭不列颠贸易的伟大计划。它共有十一条,其中前八条是最重要的,内容可以略述如下:

第一条:不列颠各岛被宣布处于封锁的状态中。

第二条:一切往不列颠各岛的旅行和通信均应禁止。

第三条:所有在我军和联军所占领的国家中,如果发现任何英国臣民,一律当作战俘收容。

第四条:所有仓库、一切商品和一切财产,无论何种性质,只要是属于英国人的,都一律加以没收。

第五条:一切买卖英国商品的商业都在禁止之列,一切属于英国的商品,或是从英国工厂中和殖民地中出来的,都一律宣布为没收的对象。

第六条:一切充公没收的财产中,应提出半数来赔偿因为商船被英国巡洋舰所捕获而受损失的商人。

第七条:自本敕令公布之后,一切直接从英国和其殖民地开来的船只,以及曾经到过该地的船只,一律不准进入欧洲的任何港口。

第八条:一切假借名义,企图违反上述规定的船只,一律加以没收,对于船只本身和所载的货物一律视同英国货来处置。

这个敕令就成为拿破仑政策的奠基石。凡是愿意接受其约束者就成为法国的友人,否则就被当做法国的敌人。英国当然立即发动反击。1807年1月7日,英国发布命令,禁止任何中立国的船只在任何两个法国港口之间或其同盟国的港口之间进行贸易。如果违反这个规定,船只和货物都一律加以没收。为了报复,1月27日,拿破仑命令没收汉莎各镇市中的英国货,连同其殖民地所生产的都在内。这样,真正的战斗就开始了。

不过俄国尚未屈服,因为亚历山大是欧洲大陆上英国信用制度的大主雇,既然拒绝接受条件,所以拿破仑决心先击毁他。

本尼格森已经率领了六万俄军,驻在华沙;而布克斯霍登还有四万多兵力,在一个月内可准备就绪。11月25日,拿破仑已经离开柏林前往波森,缪拉于11月28日进入华沙;接着在12月18日,拿破仑也到了该城。此时,两个俄国军团已经联合在一起,由哈姆斯科伊指挥。1807年2月8日,在大风雪之中,拿破仑在普鲁斯希-艾劳向他们发动攻击。结果成了一场惨烈的血战,可是法军并未获得确实的胜利,因为俄军保持着良好的秩序撤退了。拿破仑在一个激烈的会战中失手,这几乎还是第一次;4月26日,普俄两国签订了巴森斯坦条约。根据这个条约,沙皇和威廉·腓特烈应联合一致,把法国人赴出日尔曼。英国人对他们则作幕后支援,他们贴补普鲁士军费一百万磅,并派兵力20,000人到斯塔尔松德增援古斯塔夫斯四世所率领的16,000名瑞典兵。

接着,拿破仑围攻但泽城,在它投降之后,本尼格森就开始愚蠢地采取攻势了。6月10日在弗里德兰会战中他被法军击溃了。这是一个具有决定意义的胜利,因为沙皇不仅求和,并且还提议与其征服者签订一个同盟条约。6月25日,这两位皇帝在涅门河中的一个木筏上会晤,花了三个小时谈判和约条件,而威廉·腓特烈则冒着大雨在河岸上等候他们的决定。拿破仑最希望的就是恢复保罗一世时的“武装中立联盟”,其意义就是封闭波罗的海,不让英国船只进入。两天之后,法普两国也在提尔希特签订了和约,依照这个和约,普鲁士丧失了易伯河以西的领土、1793年吞并的波兰省区和1772年获得的西普鲁士南部,而柯特巴斯则割让给萨克森。但泽则变成了一个自由港。普鲁士的面积只有从前的一半,并且还要与法俄两国采取一致行动以对抗英国。这时,拿破仑似乎已经彻底胜利了。

登录后才可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