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內.弗莱明在去年夏初来到温哥华办了一场非常特殊的独唱音乐会。为什么说特殊呢,因为她这次选唱的曲目是平时很少演唱或从未在公众音乐会上演唱过的那些“私密货”,对她而言是过了一把瘾,对于公众而言则是了解了一些歌唱家的“隐私”---知道她心里最喜欢那种类型的演出,最想唱些什么曲目,因为在很多时候,歌唱家并不能总是演唱自己心里喜欢的音乐。
在这台小型音乐会上,我们有幸聆听了由弗莱明诠释的,一位意大利无名作曲家写的另一个版本的“波西米亚人”。这位无名作曲家是与著名的普希尼同时期的人,而这两个版本的“波西米亚人”也是前后脚出现在公众的眼里。不知其中是否牵涉到谁抄袭谁的问题,但我更愿意相信就是一个心有灵犀的巧合,至少它反应了两个作曲家眼里所呈现出的,不同的,有关那帮年轻艺术家的画面。无名作曲家谱写的“波西米亚人”,旋律虽不如著名的普希尼那般一下就叫人放不下,让人步步紧跟,一直追至高潮,但也许是听得少的原因,但至少令观众听到了另外的声音,另外的情调,也得知原来其中还有这么一段历史。
那天晚上,音乐会是在古色古香的“奥芬大剧院”举行的,“奥芬大剧院”的内部使人产生浓浓的怀旧情绪因为那些金色的壁纸,吊灯,有点儿退色的红色斑驳围绕着带大圆柱的剧院大厅,这一切都把人朝往事的纸醉金迷里拉扯。酒吧前觥筹交错的恍惚刚好一起与人们的窃窃私语起舞。“奥芬”不是斯卡拉剧院,也没有维也纳的华丽,但她有的是一种并非来自雄大和古老的迷人风韵。
弗莱明在台上自我嘲弄说当初刚刚走上唱歌之道的时候,就已经被权威宣称为“不是一个唱威尔第,普希尼的歌手”原因就是她的嗓子类型不太合适。当然,后来事实证明,弗莱明不但是一个非常优秀的歌手,而且已唱到女高音的极致,同时她也能很漂亮地演绎普希尼。说实话,作为一个抒情女高音要不让她唱普希尼想必是一件令人很不爽的事。 弗莱明高音区漂亮圆润,低音区不失厚重饱满,音质里有一种类似丝绸顺轴展放的华美,于本人来说应该是威尔第,普希尼的绝佳人选,象玛利亚.卡拉斯,特.卡那娃一样。当然除了唱瓦格纳应该十分小心外,不然嗓子里的丝绸感就会变成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尼尔荪”亚麻布了。
弗莱明是美国自己培养出来的当今世界一流歌唱家,她给人的感觉也是非常的AMERICA。在这一台音乐会上有许多歌手在台上与台下听众们交流的瞬间,感觉非常私密和随意。弗莱明在台上给观众的感觉,就象中国民间流传的田螺姑娘,从画上走了下来,走进了人们的日常生活,而那画的神话色彩只是远远地,高高地在上面挂着,闪耀着遥远神秘的光辉。
那天晚上,弗莱明那身简洁美丽的绿色礼服象教堂顶上那着了色的玻璃一样,隽永优雅地永刻人心。她的另外一身演出服居然记不住了,是白色还是黑色?好像是二者之一,总之弗莱明的那身绿和那个晚上已经种植于我的深度记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