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一说“普白之争”

回国在广州时,曾接到过手机短信,让大家去参加"撑粤语"的活动,我因为假期结束回到国外了,所以现在只是从报纸上看到了有关活动的情况.

说实话,我和其他大多数国人一样,对中国的政治改革甚至是最普通的民众和平合理情愿都不抱什么希望.那么高压的政治环境,再加上前面一大堆数不清的令人心寒之失败例子,就算是动物界,也会自动产生"放弃"的条件反射.然而,确实是在广东,让大众知道"放弃"一词可以慢点再说.

比较典型之一就是自去年开始至今年初步获胜的番禺“垃圾门”事件,就是民意战胜了官方武断的很好例子.数万民众持之以恒,不断通过网络联系,不断聚会、"散发传单"、"上街散步"还有集体上访,最终以政府有关部门宣布此项目先停建、“回锅”讨论而告一段落.这当中,广东媒体大胆报导,敞开言路也起了很大作用.

这次"普白之争",因为是巡抚大人的主张,民众反对起来难度自然大得多.借亚运之机,教化在巡抚看来属于不开化的南蛮文化,用他的话说就是:粤人“富之”以后须“教之”.这种愚蠢的话也只有Party的官员才说得出来,这其实是在侮辱广东和广西不少地区,还有港澳等地同说粤语的人,历史悠久的岭南文化也成了他口中的落后文化.所以引起广东民众的强烈反弹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广东人多年来都是接受来自香港而不是北京的资讯,所以对比大陆其他地区,这里百姓的"维权"意识最强,思想最不受束缚,这里也诞生了一批大陆最敢言的媒体和媒体人,许多在内地感到受压抑的自由媒体人在广州找到了相对的自由和合适的战场.广州是大陆目前还可以发表一些政治上不那么"和谐"言论的地方.所以,我相信中央空降的封彊大吏们肯定对此多有不满,听着属下时不时说着自己听不懂的鸟语,甚至连电视台里到底是歌颂自己的政绩还是拐弯抹角地讽刺自己都搞不清楚,心里自然是不爽,傲慢的巡抚这次终于决定拿广东话开刀了.

其实应该找个更好的理由来去广东话,所谓为了"满足今年11月来广州参加亚运会和旅游的国内外宾客语言环境的需要",听起来实在是空洞,那是不是亚运会结束之后广州台又重新说粤语?而亚运会其间,国外游客很多也未必懂普通话,大多只会看他们本国语言的电视;国内游客自然会选择他们一直习惯看的各省电市台,其他省的人可能连广州台都没有听说过,有几个人会去看广州台?真正受影响的会是谁?其实就是广州人了.不过,我相信这么一改,最后大多广州人去好换看香港等地的粤语台了,强迫老广看普通话电视的目的很难达到,结果可能只会导致广州电视台的倒闭.

当然这只是一个开头和试验,如果这一步成功了,相信当局肯定会进一步加大去广东话甚至去岭南文化的步伐,这正是广东民众愤怒的原因.粤语是岭南文化的载体,是最能体现当地民众思想的表达方式,也是当地民众的心灵家园.可以理解外来民众听不懂时的苦恼,但用行政手段来干预语言的自然发展是十分愚蠢的,这将会严重妨碍当地语言以及广东文化的发展甚至保留.不止是对岭南文化,甚至对中华文化都是一种摧残.正如Beyond乐队在歌中所唱:"缤纷色彩闪出的美丽,是因它没有,分开每种色彩."不知那些光辉,正确的人士听懂没有.广东话根本就不可能影响普通话在中国的正统和领导地位,何不就让它在那一个地方继续使用并自由发展呢?

这场运动现在胜负未定,但很多年轻人表现出来的思想和勇气令我们看到了一些希望.对比经济上欣欣向荣的表象,国内政治问题上基本还是万马齐喑.广州作为大陆最敢维权的城市,如果此役失利,那么肯定会对广东话造成一定的打击,下一步,由于寒蝉效应,甚至会影响当地相对自由、开放的传媒和文化体系.

正如自由的香港是我们全中国人的,相对自由的广州也一样.香港通过电视等媒体向广东辐射了很多自由、维权和民主政治的观念,而广东也通过自己的影响力将这些价值观继续向附近省市和内地一些地方传送,而粤语则是维系粤港两地文化的精神纽带.中国除了粤语,其实还有上海,闽南,四川,湖南,河南,和东北等地的方言,我相信这些语言自然都有它们同样或者不一样的理由继续存在. 唇寒齿亡,我们有太多理由支持广州人此次的"撑粤语"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