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后康复比手术本身,要困难得多。 手术过去40天,顺畅的呼吸让怡帆不再承受窒息的痛苦,缺氧表现正在逐渐褪去,干燥的掌心变得匀润, 发黑的指尖转成粉红。她现在营养吸收得很好,体重在术后这段时间又增加了两公斤。 怡帆的脸色也越来越好,妈妈每天都为她把两个羊角辫梳起来,她是个漂亮又勇敢的好姑娘。 只是现在还是不能说话和进食,她仍然需要在呼吸机的帮助下训练新肺的协调功能, 重建神经系统和肌肉系统的协同工作。为了锻炼怡帆的新肺,除了定时在她的前胸和后背做拍打, 每天还让她坐到专用的椅子上,让她的新肺得到全方位的锻炼。 新肺提供的氧气,让怡帆全身的细胞,得到前所未有的舒展,但手术巨大的创伤, 使她的神经系统和肌肉系统受到影响,怡帆必须继续战胜更多困难,才能踏上全新的健康之路。 就像事物的两面,两者都接受但追求光明。 这些日子,怡帆面对很多挑战,她要同感染与发烧抗争。免疫抑制剂的使用消除了免疫系统对新肺的排异, 但同时也降低了整个免疫系统的抵抗力。 怡帆还得努力摆脱对镇静及镇痛药的依赖,这是一个艰难的过程。就像“戒毒”。手术之前, 她的肺因为无法再超负荷工作而进入睡眠等待,维持睡眠需要持续的镇静药,为了减少手术的剧痛, 也需要持续的阵痛药帮忙。虽然伤口痊愈后逐渐减量直到完全停止,但是这些药物造成的依赖,仍然会持续一段时间。 “戒毒”的痛苦让怡帆吃了不少苦头,只要醒着,她就会不停的乱动,大汗淋漓,头发全湿, 我们一直坐在床边抱住她以减少乱动的幅度,并鼓励她一定能战胜这种反应,小孩子的信念很强大, 她做出手势表示胜利。有时候持续乱动七八个小时而无法入睡,我们晚上只有一个人能睡觉, 另一个人白天从住处做饭带到医院。 战胜困难的历程,从来都是不平坦的。 类固醇的使用使得怡帆的骨质疏松,右大腿发生骨折,剧痛让可怜的孩子咬破了自己的嘴唇, 不得不重新使用阵痛药,接受骨折接合手术,她在接下来的几个月内将不能做任何运动。 上天只会给人们承受得起的考验。怡帆已经在医院住了两个多月,医生准备等她状况再好一些, 允许她坐着轮椅到哈佛医学院的绿草坪上去晒晒太阳。 潘俊廷 周萍 2010年8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