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本来那么大动干戈、费尽心思地打扮,本以为会赢得众多喝彩的,哪想到一整晚都那么窝囊.简直是是把多年前的伤疤又撕裂了来,再次去体验那种羞耻的痛苦。还有这个陆春晖,算什么玩意!她恨恨地斜睨了他一眼,见他阴沉着的脸冷冰冰的,心中不禁怒气翻腾:这个庸俗不堪的港仔,女朋友也不过是个给人按摩的,也敢明目张胆看低她,真是倒霉透顶了!
突然听到陆春晖冷冷的声音:"何小姐,到了刚才你等车的车站了,你是要在这里下呢,还是想怎么样?"
何洁被他那古怪讨厌的语音声调一激灵,回过神来.心里不愿让他们看到自己住在那么简陋的公寓楼,再加上有点担心万一下车时碰到佑根很尴尬,便勉强笑道:"我在这里下车行了,麻烦你了!谢谢!"
"那就不送了,再见!你走好!"
"再见!"
何洁也不转头看朱蒂一眼,便开门下车.一脚踏下去,那半尺多深的积雪立即从她的露趾高跟鞋钻进脚心,冷得她一阵哆嗦.她高一脚低一脚跌跌撞撞地走着,刺骨的寒冷很快让她感觉自己成了冰人.昏黄的路灯把路上的积雪照得惨白,看起来冷冰冰凄惨惨的.街道非常静.连房子里透出的光也没有生命的痕迹似的.她想如果她是在跟某个人一起走,即使是在跟着像佑根那样无用的男人一起走,她也会撒娇地说一声:"我害怕!"但是现在她已经没有感觉,只是个麻木地移动着的冰人.
终于麻木地挨到家时,佑根居然还没回来.她也不知道该庆幸还是恼怒了.刚才也有咬牙切齿地想过,假如回到家佑根胆敢问她干什么去了,怎么穿成这样的话,她就一定朝他怒吼:找人玩去了,不行吗?谁叫你上不了台面,害得我也跟着这么窝囊,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可是现在他不在,她一下子就泄了气了.
何洁刚一下车,春晖便立即打开后车门去看朱蒂。只见她扒在车窗边,头顶贴到玻璃上了。他叫“朱蒂!” ,她没有反应。他便用手去把她的头拔过来,说:“玻璃很冷,别贴着,要受凉的。” 朱蒂甩甩头,闷声说:“别管我,我累了,快去开车送我回家。”
春晖伸手去探她的额头,她转过脸去闪开了。他觉得手心感觉到她有点发烧了,便说:“你是不是真的不舒服了?不是感冒了吧?到车头去坐吧,前面暖和些。”
朱蒂扬高了声调说:“我说了别管我了!快去开车回家。”
春晖本想张开双臂一把把她搂住,但是却伸不出手。他们的身体离得那么近,明明伸手可触,但却好像隔着一堵冰墙似的。她总是那么冷淡,有什么不满总也不能爽快地开诚布公地说。他觉得有些无趣,只好灰溜溜的回到驾驶室开车。
“刚才那个女人有些三八,你不用理她啦。那些大陆女有时做事说话有点不妥的。” 过了一会儿,春晖忍不住说。
朱蒂不作声。
“你不是恼我刚才让她搭车吧?我又不是故意的,路上碰到的。”
朱蒂还是不作声,春晖忍不住大声说:“有什么你就说出来好啦!你知不知道你这样闷不作声让人很难受?我情愿你大声骂我,痛痛快快闹出来。”
“那好吧,我问你,你们既然那么熟,你让她搭你车了,为什么见面时你不向我介绍一下?”
“本来就是小事一桩,有什么好说的!”
“小事?你那样,好像是心怀鬼胎似的,谁知道她是不是也那么想,所以才那么不妥。”
“明明是那个人没教养,你怎么怪到我头上?”
“没教养?人家说我才是没文化的。不光是没文化,还想我是卖身的呢。你也那么想的吧。”
“我怎么会那么想?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 春晖真的火了。
“我才想问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呢!你不那么想,为什么要说她才是做这行的料等等的话?做这行的什么料?” 何洁有点声嘶力竭了。
“我那是讨厌她说话盛气凌人莫明其妙,才那么说。想不到你会那么胡思乱想。”
“我没胡思乱想。算了,我真的很累了,不想再说了。” 朱蒂冷静了一点,低声说。
春晖心中还是气息难平,忍了一会儿又说:“那你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吧!我们不要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生气好吧?我心里对你怎么样你难道不知道?”
朱蒂没有说话,心中记起李曦刚说过的:“男人的心,估计都是喜新厌旧的多。” 她默默地答道:“你心里对我怎么样,我其实真的不太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