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闪电从梦的边缘划过,生生地将梦与现实分割。 回忆便成了清晨的第一抹颜色。
是漫天浑浊里偶尔一线灼眼的亮,还是或近或远记忆中满目的灰。也许只是头顶上天花板上那空荡的白。
白是一种洁净,是一种空虚,也是一种无可比拟的希望。
希望就在梦醒时分,就在闪电划过天际的那一刻。
当惊蛰的雷呜将晨曦唤醒,蛰伏在大地的生命又将再一次蓬渤,再一次赋予大地生命的颜色!
二、
喜欢在清晨听见沙沙的雨声。或许是黎明前夜黑的静寂,耳膜把露水浸润草尖的声音无限地扩大。是心乱的惶恐?错将风过叶痕的呻吟倾听。
每每倚立窗台四下探寻,那漫天的氤蔼里透出的些许光亮,酝示着梦与现实的距离。让我感觉怅然若失。
又是一个不眠的清晨,又是那满耳清脆的沙沙声。远处漫天的细语和近处偶尔几声清脆的嘀嗒声,像是一首协奏曲,错落有致,赏心悦目。
我喜欢这样的错觉,我倦恋这样的梦。若不是夺窗而入的丝丝雨雾,和匆促上学小姑娘的花折伞,我倒以为是心又一次将耳朵欺骗。
三、
风起,叶残。落痕无声。梦碎,心悸,撩动一腔情愫,些许离愁。
昨夜雨疏风骤,满耳门窗击荡之声,欲敲醒记忆?今晨醒来,寻声入林。风住。沐满面料峭秋凉,踏一地落黄,知秋已近。树梢偶尔峥峥秃立,依稀可见。树叶绿黄相间,斑驳陆离。林间小鸟啼声不绝于耳,愈显清脆。
一片已近枯黄的叶子,瑟瑟地在风中颤抖。那叶脉上清晰的绿痕折射出曾经的丰腴。经历沧桑的游子,是如此地渴望与根相偎。那是激动,是眷恋,是浓于水的血在喷薄。它们在祈求着一个共同的夙愿:落地为泥,化肥哺根。
抬头望天,云层层叠叠,疏密错落有致。阳光间或从云隙的边缘折射下来,白里透红,红中生亮,那是温暖的颜色。偶尔从云层的空洞里透出的一方天宇,蓝的幽爽,静的深远。
池塘的安静已被村妇捣衣声敲碎,漾漾的画着涟漪,一次次重复,一圈圈扩张,一直到与岸相吻。池塘里的水草微显倦意,低垂着腰枝,懒懒的佯倘在水面。似半老徐娘,依稀尤可见当初的丰盈。
一个老人踏着自行车从我身旁经过,清脆的口哨让他显得格外的年青。
几缕炊烟漫不经心地向上游荡,将远山朦胧!
四、
山很空静透彻。因为刚淋过雨,因为云很飘渺。
陡峭的岩石将太阳的光芒反射的异常刺眼。高耸入云的山峦把记忆放映的如此清晰。
人生就像旅行,转眼十七载,又回到那个如花季节的故里。单纯的每天为烦恼找理由的年纪历历在目。金轮峰、玉帘泉、鹅池、石刻,还有弥漫笑声的竹林,堆积梦想的石阶。出世的无为,能净化心灵,却难耐何红尘的多辄。
还不是回忆的年纪,倒却思绪不止。没有什么辉煌灿烂,没有什么嘭然心动,只能从苦涩处汲取营养,于跌倒处找寻出路。是解脱,是无助,是彷徨,也许只是逃避。怕阳光太刺眼,怕南风也凄寒。遥看去路,烟波浩渺,空空如野。
抬头看天。瀑布与岩石相吻,激情飞泻,柔柔的将眼打湿。朦胧的不只有视线。
如织的车流,在记忆的青草地上辗压而过;林立的高楼,将年少的轻狂埋葬;落霞的余晖,放映记忆里的海市蜃楼。除了青涩,那里只有欢乐。
抽刀断水。溪流瀑泻,峰谷两重天。你可知,承诺千年才有这般畅快淋漓!
欲将心事敲击成文字渲泄,跳出来的只有乱码。看不懂,理不清。
乱码。乱麻。心乱如麻。
心若如石。万物皆静。心若似水,千年不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