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一部书到手,如果五分种内吸引不了你的话,你就大可放开了去,至少它不对你的胃口”。而要想在五分钟内抓住你的眼球的聚焦面的话,丰富的想象力大概总是好的卖点之一,在《射雕》里大抵如此。如果文笔也好的话,往往就有石破天惊之举,如有人用“还泪”一说做了洋洋洒洒的一部鸿著,多少年来让人们只有仰视的份。《射雕》的文笔不乍的----一口气写十四、五部长篇的人,他的文笔再好也好不到哪里去,再好的文笔也得“披阅十载,增删五次”----但《射雕》里的想象力,却是丰富得象雨季里东湖里的水,都快泛滥了。
《射雕》的开篇是借用说书人,四平八稳。而立马上场的是“曲三盗宝”这一场打斗,瘸子功夫好得让人大跌眼镜!----大多数人在这时已经被这部书俘虏了,如果你还是这“大多数”之外的“少数派”的话,那么接下来由丘处机主演的一场功夫片,极有可能让这“少数”中又投诚了“大多数”。剩下的死硬份子们可以回家洗肋睡鸟,----你们不适合看武侠。
一直在想:金大侠在动笔时,是否整个故事的轮廓已有蓝本。比如说他在写“天龙”时,他都可以请人捉刀,也没听说他交待过大纲提要之类的东西,可能就是随口一说“你爱乍写乍写,符合人物性格即可”,----基本上就还是啥也没说。以至于他渡假回来一看,草,阿朱眼睛瞎了!所以《射雕》这部书估计他也是随心所欲地写到哪算哪,如此一来,收场时就难免有点匆匆忙忙:李萍、老成都急急忙忙地死翘翘了,华筝莫名其妙的地让贤了,老顽童无厘头地跑上华山等着了却公案,老裘也不自量力地想搏上位,却被人渡去了...
----回到前文:《射雕》一部书是从男主的老爸开始的,草灰伏线,从千里之外侃侃道来。类似的,后来的“依天”“笑傲”,也是借用如此手法。当年看书时,开始时以为“七怪”的功夫够高了,神往不已,那时还只有小人书啊。主要原因,我想这一阶段的功夫还是近乎写实,就是说常人好象还练得成----可能当时写书时,写到这时金大侠他也没想把牛皮吹那么大。比如说,砍柴的扁担、做生意的称杆,还有屠户书生什么的,都象是身边人,还有一位邻家小妹。够写实了吧!
哪知道,这却七个打不过那一个,那个只手顶缸的太生猛鸟!让人想到“只手定乾坤”。以为老丘功夫够高了,谁知道还有个“九阴白骨爪”,又是七个打一个。----题外话,当年囫囵吞枣地赶进度抓情节,被我看成“九阴白爪骨”,还盲从地练过一段时间,天天去对同学的脑袋瓜插插插插!...,后来又有个“东西南北”,天下第一没出场,就在那躺着,愣是没人敢说超越!还有个传说中的黄猫黄狗的黄裳,真不知道还能有谁,反正金大侠彻底地把人给忽悠得云里雾里了!----借用宝二爷的话就是“老天,老天,你有多少精华灵秀,生出这些人上之人来!可知我‘井底之蛙’,成日家只说现在的这几个人是有一无二的,谁知不必远寻,就是本地风光,一个赛似一个。如今我又长了一层学问了。除了这几个,难道还有几个不成?”金大侠他有的是这种本事,随时可能再来插于一个章节而重开一个故事,象接下来的“神雕”,就又杜撰了一个林女士!再接下来的“依天”,就又有明教群雄!好比在用3D软件建房子,他随时都可以再开一个窗口或是一扇门而进入另一个世界,想象力哪!谁让他写这些只是为了卖报纸呢?不这样没人看没人买啊。
书中充满山想象力的故事还有:十八年比武,丐帮,双手互搏,三道试题,骑鲨、骑雕,渔樵耕读,三次相让,从天而降,经脉倒转。。。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象白妞说书,一山比一山高,一山比一山奇,凭虚御风,不知其所止。所以“射雕一出,谁与争锋”,让多少想写武侠的人望而却步,至如丐帮和降龙十八掌更成为武侠的标记。“丐帮”这一武侠中的出现虚拟概念,----类似的还有“内力”----,不知道坑了多少人。这不,最近有个叫二傻的人还自称真的有个丐帮,他还去卧个底!
而且其学识见历不仅于此,象什么数论、魔方、烹调、诗迷对联、天文地理、琴棋书画、诸子百家,他好象都有所涉猎,甚至还学过外语,“于学无所不窥”。更难得的是,传插在书中不露刀痕斧迹,不象《镜花缘》一书,为了穿插而玩穿插,秀的痕迹太过!
书中的人物,最出彩的当然是绝配的靖哥哥+黄妹妹,朔烟大漠汉子配迤逦江南佳人,敦厚木讷老实笨拙配聪明小巧慧质可人,憨直迟钝顽固实在真爽配精乖机灵顽皮刁钻任性狡狭,农家孩子出身寒苦配大家闺秀含金带玉,...,总之,你能想到时的两种极端在这里被巧妙地放在一起了,宛如高明的厨师一样,难怪其被冠之“宗师”,而这本书更是垫定了其无可撼动的宗师地位。
另外的人物尤其让人印象深的是老顽童,当年啊----天真年少的我一直不相信世间真有此类人物,就象不相信人世间真有“美食家”一样,更不用说什么“过目不忘”、“亦正亦邪”诸如此类了。年事稍长的我后来还真遇见过老顽童之类的人物,甚至更BT、更JB的都见过,始知有“阅历”这一说。当然对单独的个体而言,可能有些偏激或是极端。但偏激更显爱憎、极端便于观察,就象是用放大镜识物,所以又有小品一说。老顽童的爱情和他自己的性格有得一拼,都是非主流的,就象“九张机”是非主流的词一样。到是由此牵涉出涉及一灯的一桩公案很是狗血!
还有一个就是书生朱聪,这是个“老虎嘴上能揩油”的人物。当年看书时的感觉是,不管你功夫多高,他都能在举手投足之间隔空取物。介个不象别的武侠书,只要功夫高----哪怕只是高那么一点点,基本上都是金钢不坏、刀枪不入,对下级都是盖帽吃定。当年的我就觉得,这才是真的功夫,这才是江湖中的真实较量。类似的,是郭靖的功夫,一步步地提升,从不及杨康到不倏老丘,甚至于登峰造诣而一览众山小,我们是看着他长大的,亲切和关爱总是有的!
黄老邪居然有这么一个庞大的粉丝团,却是始料不及的。问题是,后期的老邪的“邪劲”木了,如都能和七子“同船渡”了,还被瞎子唾面相骂,武功也没叫花高...,老了,英雄迟暮,美人老去,总是让人伤感的。还有西毒,出场几次,都是给郭靖当配角。一代宗师,靠跑龙套混下去,还被胖揍几顿,走光一次,心不甘喔!谁让他是出任反派人物呢?武侠书中,这类角色是必不可少的,这不,下集硬生生地又塞进了一个法王。没敌人,擦枪干吗?没坏蛋,练武何为?
《射雕》还花大量的笔墨来写“真的”“射雕英雄”成吉思汗,也许在金大侠最初的构想中,还有将“江湖英雄”郭靖和“沧桑英雄”老成一比高低的意愿。佐证之一是,他一直写得较多关于郭靖的思考,特别是后来关于“功夫是好是坏”的困惑。站在成吉叫思汗的高度,是不能、也不应该考虑“一将功成万骨枯”的,他考虑的是“天下英雄谁敌手”的问题的,而后才能“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从郭靖的角度来看问题,视野内当然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的,甚至他的经历就是如此,他都不用去看、去体验。在老成的眼里,类似“小孩子办家家”的江湖,对于“冶国平天下”显然是毫无用处的,充其量是“侠以武犯禁”而矣。所以他总是象对小孩子一样对郭靖。
黑道白道的比拼是较有意思的,“怕江湖的,不怕朝庭的”更多的时候只是托辞而已。金大侠后来干脆把二者重叠起来,于是有了魔教,介个在《射雕》中也涉及到了。其实哪里有什么魔教,分明就是朝庭,后来的“依天”道是把这一点给明说了,但在“笑傲”中又隐指暗示了!
也许在写书时,金大侠也总有一种“一统江湖”的潜意识,所以书中有多处近乎裸露地暗示,如黄裳、重阳、老成,最后还又来一个“华山论剑”,试问天下英雄,谁才是众望所归,又如何才能天下归心呢?其实这种君主式的帝王思想早该了了,花开四季,各有芬芳,何苦争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