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我一生中重要的转折点,30岁生日,要用行动来表示庆贺。在澳洲这样一个自由的国度,假如不充分利用自由便对不起上天。这种事虽然以前也经常进入耳朵,其中妙处奇处,不能言传,只能去感受。但要亲身去体验,去摸一下毒蛇的尾巴,又心有余悸,为了今天的决定,我的眼皮两天两夜没有好好亲热。那到底会是怎样的感觉呢?恐怕在几万名来澳的中国留学生中,只有我一个人敢跌进这一禁区吧?
我对周围的人物事早巳看腻了,我集现代人的通病于一身。当我还生活在一个半封建半社会主义社会里,便有在发达资本主义社会里生活的人所具有的失落感消沉感压抑感无聊感虚无感。我简直就是天生地养的厌世者。在大二时我便想退学,退出生活,因为看不见在生活中奋争的必要。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生命就那么回事,成功也罢,失败也罢,富有也罢,贫穷也罢,就那么回事。
朋友们都说我不但有艺术家的气质,还有思想家的深刻,其实我也就看过几本叔本华、克尔凯戈尔、尼采、萨特、加缪等人的书。他们说我文理兼通,太聪明,聪明反被聪明误。在中学时代,当别人在为一道普通的数理难题为难时,我早已做完,而让想象的野狗在荒野里乱跑,后来跑到一个坟地,和无头鬼们对话,再后来不知自己生在何年何夕,从何处来到何处去。那条野狗曾几次出入地狱。人们对地狱的反应是害怕,恐惧,避之唯恐不及。对恐惧我更多的是向往,我喜欢在地狱里和魔鬼们一起跳DISCO,最大的恐惧最大的刺激会给我带来最大的满足。
大学毕业后(由于历史对我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我没有退学),曾花了一年时间对人进行解剖研究,从具体的人研究到抽象的人,又从抽象的人研究到具体的人。最终的结论是:人既不是具体的也不是抽象的,人既不是人也不是非人。我把这一论点整理成一篇文章,在文章后面添了如下注脚:世界是无法改变的,除非能改变人的心。人心是可改变的吗?我发现人心都是石头做的,只有用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武装头脑才能改变人心。文章发表后引起极大争论,有人用正统的唯物辩证法的观点对我妄加攻击。但该文章还是评上那年度的优等奖,他们给我发了200元奖金,外加一个水壶两条内裤。那水壶半路上不小心摔破了,两条内裤跟随我到澳洲留学,有条今天还穿在身上,跟澳洲产的相比,国内的内裤不但便宜, 而且耐穿,经得起时间的考验。
火车来了。今天坐火车的人还不少。“Excuse me.”这位同胞充分利用时间在车上睡觉,看来加班打工身体的部件已经疲劳。人们各怀鬼胎,貌合神离,却要挤得这么紧。刚才碰了一下一个老头的身子,他还咧嘴笑笑,肯定是装出来的,并露出满口黄牙。人们喜形于色,看似开心,其实是在自欺欺人。我们都是些凡夫俗子。看看身边的女人,个个喜欢粉妆浓抹,乔装打扮,用伪装把见不得人的东西掩饰起来,看起来分外妖娆,其实是欺骗,我曾经因此多次上当受骗。每个人都戴上假面,每个人都在为一个慌言而活着,诸如金绕、名利、地位、身份、美貌、爱情、宗教,到后来自己也成了谎言。人本质上是虚伪的、傻瓜的、胆小的、贪婪的、丑陋的,猥琐的、刻薄的,却总是装着真诚、聪明、勇敢、仁慈、善良的样子。在正常的外表下,甚至隐藏着邪念和罪恶。我们已失去恻隐之心和怜悯之情。在这世上,我们可怜、可悲又可笑。我们每天都在梦游,眼睛无神迷离,无精打采,拖着疲惫的脚步,在生活里走来走去。现在男人们都在为所谓的事业、金钱和名利而奋斗,除此之外就是去舔女人脸上的白粉,那双手的触觉只有摸到女人的身体时才会敏感。我们说适者生存,优胜劣汰。我们和动物一样,为了吃到一顿饭而不成为别人的食物而抗争着。区别于动物之处在于,人吃人时还露出笑脸,连牙齿都在笑。我们在赌—场没有规则的注,在玩一场没有规则的游戏。由于历史的沉积产生了惯性作用,人们无法自拔。
在这世上,我们已无法区分好坏善恶。人类先天不足,和其它动物相比,我们嗅觉迟钝,听觉不灵,触觉麻木。我们生活在发臭的世界里,却不觉得臭。即使嗅出臭味,我们在臭味里闻久了,习惯已成自然。在除臭剂发明之前,鬼佬在自己的臭味中不是也活得好好的?当然我们更嗅不出新鲜事物。我们的嗅觉不灵,我们的耳朵更不好使,被噪音麻痹了,从来就听不见来自事物内部的声音。更重要的是我们后天失调。生活在现在这样一个物欲横流的社会里,一个身体健全的人也会被折磨成灵魂不正常的人。
我自以为与众不同,喜欢用斜眼看世界,以为这样看到的世界才更真实。我总是喜欢另类思维,逆向思维或侧面思维,总爱提出和别人不同的见解。别人觉得好喝的,我都没有胃口。那些所谓正常的人都以为我不正常,我则以为那些自以为正常的人都不正常。我觉得自己不同凡响,常以此聊以自慰。但事实上我比别人更糟,我比别人更清楚虚伪和抗争的无用,而仍在虚伪和抗争着,简直就是五十步笑百步,简直就象个执法犯法的人。我想追求真正的自我却在不断散失自我,我学会了想哭的时候挤出笑脸,看破了生活还得生活下去,如石头一样生活下去。我鄙视自己的虚假,又为能鄙视自己,比别人看得更深一层而沾沾自喜,这种无聊的喜悦发自我的内心深处。自以为把真面目藏在面孔后面,其实我根本就没有面孔。我就是这样浅薄、虚伪,经常自寻烦恼。我只好哀己不幸,怒己不争。好在我并不刻薄、猥琐、贪婪,也不邪恶。
经不起生活的考验,我向残酷的现实投降了,或者说我被生活吃掉了,现实生活真的让我窒息。来澳后,从清洁工干到某公司的经理,一路走来,在留学生中成了所谓的成功人士,但我充满自信的言语里充满了空虚,表面的成功不能掩饰内心的失败。在生活中慢慢被潜移默化,我和大多数人一样,只是为别人活着,为所有爱我恨我及那些毫不相关的人,为了所谓的自尊和虚荣。似乎只有通过别人的眼睛才能看到自己的价值,我们生活在一个多么荒唐可笑的世界里,只有用荒唐可笑的行为来回击,只有用这类东西来回击。听说在澳洲90%的年轻人都尝过。
啊.好香,这个少妇真漂亮,象个东西混血儿。她的头发长得很慌乱,呈现一种慌乱美。抱着的婴孩看来不足三个月。不知她涂的是什么香水,说不定是她身上的自然味道呢。前几天刚看完 > ,香云体内便能发出奇异的香味。很多雌性动物靠发体味来吸引异性,这是生存竞争的需要。这婴孩怎么突然哭了? 哭得这么伤心。母亲匆匆把奶瓶头塞进他嘴里。
我不记得自己是否哭过,母亲说我出世时只轻哼一声,一点也不悲哀。每个婴孩都舍不得离开母体那温暖的巢,来到这充满奸诈愚弄贪婪不安痛苦的世上,但每个人都无法主宰自己,不论你情愿与否,你被丢到了人间,去承受严寒酷暑,别人的白眼和训练。你唯一的抗议便是哭嚷,但你没有选择。从小你便如一只狗被告知可以做什么, 怎样做,甚至包括你的言谈举止,喷嚏放屁。但我出生时只轻哼一声,对于是否来到世上无所谓。不论在子宫里或子宫外,我同样感到冷漠。随便怎么样,这是我在子宫里学会的第一句话。似乎出世前我便是一个思想家,眼睛还没睁开就已看清这个世界似是而非的本来面目。出世后,我一点也不安分守己,而是我行我素。我小时因淘气而时常挨打挨駡,但并不哭闹,权当作是对精神和肉体的磨炼。从一开始我便向这个世界宣战,并不因孤独无助而作任何妥协。我的嗜好便是让那些善良而愚蠢的人们生气,干别人不干的事,那被禁止的诱惑总是在我眼前闪着罪恶的魔光。从一开始我便是一个堕落的人,不可救药。好象我不是吃奶水而是吃毒药长大的,从里烂到外,从头烂到脚,今天的行动又是—个例证。
你不难发现我的想法前后矛盾,这不是我的过错。只要你去留心一下自己的想法,你一定会发现没有矛盾便没有你。我不太欣赏唯物辩证法,说什么万物都是有联系的,你说一个中国女人喜欢白种男人的胸毛和小张爱看电视连续剧有什么联系? 但辩证法也有可取之处,如没有矛盾便没有世界,这放在澳洲也一样是颠扑不破的真理。我自己便是一个矛盾体,经常我的左脚要往前走,右脚要往后退,我的脑子里一天到晚都是乱七八糟的,我希望那一团混乱的思绪能把我绞死,反正我的理性良心早已散失殆尽,我早已病入膏肓。
我的朋友小张是个头脑简单的人,对生活没有任何自己的见解,根据别人为他设计好的生活而生活,走在人群中跟其他人的面孔一样模糊不清,但有时我很教羡慕他。我羡慕那些在内心里根本瞧不起的人,你会觉得奇怪,这没关系,我一点也不介意别人是怎样想的,就这么回事。
也许你觉得我有点玩世不恭。其实我从来不想玩世,只是用了玩世的语气,可能由于心里过分认真严肃,对生活过分认真严肃而得出生活不必认真严肃的结论,这是痛苦而难堪的,而且荒诞。但生活中痛苦难堪荒诞的事实在太多了,例如和别人说话时你的表情有时会莫明其妙地不自然起来;例如一个婴孩不懂得生活是什么而开始了生活。生活确实给我开过许多不小的玩笑,但话说回来,生活既然可以对我开玩笑,为什么我不能对生活开玩笑? 现在我就玩世又怎样?有人因愤世嫉俗无可奈何而玩世,我则因被世界玩了而玩世。但说实在的,我的玩世并不怎么认真。
那香气漂远了。刚生过孩子的女人身材还如此苗条,真会保养自己。混血儿就是漂亮。那次偶遇,是我伤痕累累的梦怎么也做不到的,真是从天上掉下了馅饼。一位冰清玉洁,极富神韵的混血儿主动投怀送抱。那是去年新年除夕,又一个被上帝遗弃的夜晚,新的一年在阵痛中即将出世,死亡和我们之间又缩短了一年的距离。我不知如何处理掉无聊多余的时间。
我提到多余的时间,老实说,我一点也不了解时间,我不知道到底时间是太多还是太少,或是刚刚好。你说时间到底是什么东西?记得我在小学时对时间没有任何疑问,到了中学便有些糊涂了,到了大学越来越不懂,时间是相对的,又是绝对的,会变长又会缩短,还会弯曲,也可以用心灵去度量时间,时间可以变空间,空间也可以变时间,时间空间乱搞在—起,纠缠不清,关系暖昧。把一件本来很简单明了的事弄得那么复杂,人真会作弄自己。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是人的一种独特能力。很可笑。时间很可笑,很虚无,没有时间难到我们不能生活?后来我就用英文四个字母的单词骂时间。有一次骂完之后,忽然觉得时间长高一毫米,空间缩短一秒钟。
那天我在一个车站等车,听说到Circular Quay去可以随便吻洋妞。突然一部崭新的宝马停在我面前,一个漂亮的女人侧过身拉下车窗。“Do you want to have a lift?” 她的话挟着一股酒气向我飘来,我一见到那女人便爱上她,想和她一起毁灭。我毫不犹豫便上了车,她开起车来简直像只疯母狗。车停在一个红绿灯时,她还用手碰了一下我的私处,问了声管不管用。
进了她的家门,她说随便坐,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我在沙发上坐下来。她问我要喝什么,我说随便。她倒了两杯红酒,端过来,坐到我腿上,嘴里问道可以吗,我说我怎么可能拒绝,你这么漂亮,这么性感,还这么hot。几口酒下肚后,她把嘴里含的酒喂到我口里,我们便开始亲吻。她吻时声音特响,不但咬我的嘴唇,还咬我的舌头,不时发出哼声,那简直是一种艺术享受。
作为混血儿她身上集中了东西方人的优点,既有修长的身材,优美的线条,突出的轮廓,又有细腻光洁的皮肤。她真的是一个美人儿。
那是我有生以来最销魂的一晚,那是一首充满温情和罪恶的抒情诗。那一次真的让我大开眼界,真不敢相信天下有如此妩媚温柔下贱不要脸的女人,一个荷尔蒙过剩的女人,那是赤裸的需要,简直象个妖精。
完事之后她躺在床上,叫我给她画素描。我画完时她已经睡着了。那是我画得最快的一次,自己也很满意,觉得还真有点艺术价值。我把剩下的红酒喝完,趴在她身上昏昏睡去。
一条蛇从一个刚刚开放的躁动不安的社会爬来,穿过被外族蹂躏的近代史,和被自己蹂躏的当代史,为了蛇亲蛇友们遥远的梦想和故土的期望,为了追求自我价值以及个体生命独特的体验,它爬过荒草丛生的大地,游入大海,游了一年,才抵达一个孤岛,来到一片神奇的土地。一位美妙的混血少女手拿鲜花,如蛇一样扭动腰肢,款款向它走来。它爬上她的大腿。四周一片模糊,背景不断退去。我从背景的边缘出现,在黑暗中狂奔,不停跑动,我在她身上不停跑动,跑了很久,跑入她体内,越跑越深,越跑越远。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突然感到恶心,呕吐出一团一团白色粘稠的液体。吐完之后,觉得舒服多了。但紧接着又有东西从喉咙往上爬,爬到嘴里。我张开嘴巴,一条蛇掉下来。我吓得大喊大叫,但嘴干舌燥,发不出声音。我惊醒了,睁开眼睛,看到她散乱的头发遮住脸,正坐到我身上。惊魂未定,我又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在体内流窜。带着恐怖的回忆我和她又欲仙欲死了一次。那天我才发觉第二次死亡才是真正的死亡。
她第四次把我弄醒时,说的士在外面等着了。我爬起来,头有些痛,觉得自己还在梦中。出门时我们拥抱,吻别,她说谢谢我给她画的素描,她说我很有艺术天赋,她相信我会成功,并谢谢我给她带来一个美妙的夜晚,然后问我身上有没有带钱,还真有点依依不舍的样子。
一夜露水夫妻,在记忆里刻下了一道深深的印迹。后来有一段时间我对其他女人再也提不起兴趣,她的魔笛一直在我耳边吹响,她的音容抓住我的想象。我曾多次驱车寻找她的住处,却找不到任何踪影,我那天离开时天还黑着,又喝了不少酒,没有多少印象。生活中又添了一个不圆满的失望。我有时觉得那只是我的一个梦,我把梦和现实混淆了。
“How are you,mate?”一个满脸通红的醉汉,口气带着酸味。
“Good day, mate。 It’s a gorgeous day。”
但愿常醉不愿醒。可惜我从来没恋上烟酒,相反—抽—喝便头疼,失去人生两大乐趣。据说这种东西对每人都能产生作用。我总是不安于现状,喜新厌旧,见异思迁,但又不是真正勇于冒险的人,我不敢做蹦极跳,不敢从飞机上背着降落伞往下跳,不敢驾着滑翔机滑翔,不敢开直升机,不敢顺着激流险滩飘船,不敢爬珠穆朗玛峰,不敢去南极探险,不敢飞到太空去,我只会向内心深处探索,越走越深,这是我唯—的出路,一条通往地狱的出路。发现越多越感到生活的虚无,越找不到生活的意义。我身上的每个毛孔都渗透着无奈,我怎么也抓不住那往深渊里滑下去的生命。我总是看到生活的反面,事物的背面。当别人高兴时,我看到了悲哀,在别人艰苦创业时,我看到创业的徒劳,甚至在出世前我便看到了死亡,看到自己怎样一步步向死亡逼近。那可怕的远见是我痛苦的主要原因。出世后我便唱起生命的葬歌。我把几千年来塑起的神像一个个砸烂,比疯子尼采还疯狂,还可怕,只是为了破坏而破坏,没有去创造超人,或新的传说和信仰。
我思想上的这些伤痕说明我是深刻的,深刻的人所拥有的痛苦是深刻的,抽象的。太多的幻想易得精神分裂症,但我决不会为了廉价的幸福而停止思考,这几日我孤寒的身体常在凄凉的夜晚面向大海相对无言,对这喧闹的世界我以超然的姿态冷眼旁观。偶尔我也会忘乎所以,但在最欢乐沉醉的时侯,一个阴影会向我走来,我的情绪因此骤然下降。现在这世上已没有我想干的事情,包括和那个混血儿的性爱。我所干的任何事情都不是非干不可的。这件事也不例外,我只是出于没事可干而随便做做而巳。我视金钱名利为粪土,但和古人不同,古人这样做多少是为了显得清高,我视清高山也如粪土。在这世上没有任何事情能被证明是真的,包括人本身的存在。对于这个世界我已无所谓,好也罢坏也罢同性恋也罢人畜杂交也罢,我无所谓。
“The bloody f*cking train, move, bastard.” 那醉鬼的声音。
火车停在半路上了。离约定的时间只有1 0分钟。即使晚点到达也不要紧,相信马克会在车站等我。马克是我的朋友,他用这东西已经有两年了。他拿自己做实验,认真地观察自己,他要看看自己的大脑到底有多少潜力,他想打开感觉的另一扇门,他想知道感知的极限。他记录下用量,自己的感觉等等。他一直反对我尝试,他说他不能把我拉下水,我说是我自己想下水。他说除非你有顽强的意志力,要不然不要碰它。我说一个人做实验不如两个人做,这样数据更有效,而且没有你我也不是弄不到。他终于被我说服了,叫我今天不要开车,坐火车去。他说第一次用时要小心,他会在旁边看着我。这种东西没有白粉那么贵,一粒才十来元澳币,而且不容易上瘾,大部分年轻人都吃,特别在周末到酒吧俱乐部玩或在家里开派对时,一个晚上五六粒也就够了,只有从血液里进去的才会上瘾。这是他第一次跟我讲了实话。
一个僵硬的世界,一个僵硬的思维方式,只有借助这一东西才能变得活泼多姿起来。也许这是世上唯一能刺激我的东西了。我要重新感受生活,感受生活的广度和深度。以后怎么办? 以后……我又想得太远,永远摆脱不了可怕的远见,永远摆脱不了魔鬼的历史,我总是生活在过云和未来的阴影里。 应该忘记过去,如忘记祖先的尾巴一样,我只是生活在现在,将来的每时每刻只是另一个现在。现在我巳没有选择,如一个过河的小卒,没有退路。马克说过这东西起作用后,死的变活的,丑的变美的,现实的变虚幻的,腐朽的变神奇的,如此等等,你进入了人间仙境。
是否我将落入一个美丽的圈套?不过我已无所谓。
“Move, the bloody stupid f*cking train。”在醉汉的f*cking声中,火车又徐徐开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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