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受我母亲的影响,我从小就喜欢音乐。记得小时候,妈妈常唱着摇篮曲哄我入睡。她最拿手的一首是“外婆桥”。妈妈美丽委婉的歌声引我进入梦乡。我上幼儿园大班时,有几个上了小学的朋友。听了那些比我大的孩子们唱的歌,觉得非常好听。我喜欢的歌有“我们要做雷锋式的好少年”和“中国少年先锋队歌”。快上小学的那个夏天,我像是一只出笼的小鸟,和小朋友在学院里到处乱转。下午课后,大喇叭里常放着那个时代的歌曲,我喜欢跟着学唱的有“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我们走在大路上”等。我除了在外面唱回家也哼。我母亲听了,说我的嗓子还不错。
我上小学一年级时,正赶上全民少先队。没费劲,就戴上了红领巾。唱起队歌,特别带劲。那年院里比我高三年级的朋友带我们去北海附近的北京市少年宫玩。在那儿里各处都是戴着红领巾孩子。我们幸福的歌声荡漾在少年宫里,飘落在北海。我们喜欢的歌“让我们荡起双桨”就是为我们写的-白塔,小船,红墙还有孩子们脸上的笑;让我终生难忘。
我们小学每周只有一节音乐课。一首歌老师用简谱写在一张大张纸上,上课带来,展开挂在黑板上,领我们唱两遍简谱,再带我们唱三遍,下课把大纸一卷就走了。我虽然乐理听懂了,考试也不错,但是不会自己认谱。
文革的红色风暴来了。我们先是唱起了为毛主席诗词谱写的歌曲,很快就开始唱语录歌。许多过去喜欢的歌不让唱了。国歌(义勇军进行曲)不让唱词只听见奏曲子了。后来,样板戏开始流行。我们这些孩子就学着唱,聚在一起分好角色唱一段。我们常演的段子有“红灯记”,“沙家兵”,“智取威虎山”。我们从唱歌里找到欢乐,也交到新朋友。我的邻居粱叔叔家有个洋琴,我常被那美丽的琴声所吸引。有时我也凑到边上,一面看一面听。记得他弹的一首曲子是“浏阳河”,婉转动听。那时我和母亲商量了一下,看来她能让我买的就是笛子了。我在大栅栏的乐器店买了个最便宜的笛子,贴上笛膜。找个简谱学起吹笛子。这笛子看起来好吹,其实不容易 - 要掌握气流,手指平滑地各孔间的切换。我吹得是口干舌噪。没吹多久,笛膜也破了,就放弃了。后来我有了个“国光”的口琴。学了一阵,我只要会唱的歌都能吹出来。
我小学五年级时,我们家从城里随母亲任教的学校搬到西郊,我也换了个小学。老师看我个子高,就让我进了学校的鼓号队。第一次在小学二层的广播室活动,老队员在黑板上画出了六套我们要学的鼓点儿。我这才知道,另外一个高个子的同学和我被安排为指挥和大鼓手。我们俩交替担任鼓手和指挥。从此,凡是过节或学校有活动,我们鼓号队就要忙一阵。我上六年级的清明节,我们从外院走着去天安门。我们鼓号队在最前面领路,后面跟着浩浩荡荡的队伍。我背着大鼓,一边走一边敲;我那位同学在前面指挥领路。我们沿着白石桥路向南行进,而后经过二里沟。百万庄,钓鱼台,木樨地,沿着长安街到了天安门。中间我们俩换了几次,鼓号队也休息两次。还好,那次是大轿车把鼓号拉回了学校,不用我们一路敲回去了。
上中学时,我参加了学校合唱团,排练“长征组歌”。学校的学生许多都是家住外语学院,工业学院,民族学院,民族歌舞团,总政文工团,军乐团。受家里影响,有些同学会乐器。大家放学后,被召集在一起练歌。我们的“付德伦”指挥是位年轻的男老师加上他的助理于老师。乐队里的乐器应有尽有,小提琴,中提琴,大提琴,还有低音大贝斯;单簧管,双簧管,大管;还有一个长笛(不记得有短笛了);还有号。我们合唱队人也不少。经过一个多月的练习,我们在京工的大礼堂分两场为全校演出。我在合唱队学到了很多,也唱得很开心!
上高中时,我们年级参加在首都体育馆举行的纪念毛主席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 - 万人大合唱。我们扮演农民,有十几首歌要唱。开始我们每个班分成几个小组,每人发了一叠歌谱。先在小组里练唱。小组唱好了全班唱。而后是全年级合唱。前后一个多月,课也不上了,每天就是唱歌。那时做梦都是唱歌。下一步我们几个海淀区的学校在八一中学合练。后来有斯克达大轿车把我们接去首都体育馆,全体贫下中农合唱团合练了一次,由民族交响乐团伴奏,姚学延指挥。而后工农兵合练,由李德伦指挥。我们坐在体育馆南面西角的最后几排。最后,我们连续几天演出为北京的观众献上万人大合唱。
在那些年里,我因住在外院附中里常能听到外国歌曲。我母亲在学校里教俄语,为教学常自己练唱。我听多了,也能唱几首。学校的大食堂里我们家不远,那里有时有各个语种的学生演出。晚上灯火通明时,我们就跑去看表演,听歌。那些动听的外国歌曲,话剧打动了我们的心。
记得我们的邻居边阿姨从亲戚那里借了一个手风琴,经常拉些很动听的曲子。我有时敲门进去听一听,真的被她美丽的音乐吸引。我也很想学拉手风琴。边阿姨也鼓励我学,记得她还帮我去做我母亲的工作。可惜,母亲不同意。没办法,我只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