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光蛋又把谈恋爱的事写信告知父母。穷光蛋的双亲大人很快就写信来说:听说你交了女朋友很高兴,我们一定会在经济上支持你的。在追求阿美的过程中,穷光蛋的父母不仅给予了他经济上的支持,还在无意之中帮了他一个更大的忙。
事情是这样的。穷光蛋第一次去阿美家拜访,阿美姥姥戴上老花眼镜,上下打量了穷光蛋一下,张口就问:“你们家住三居室啊?”
阿美家住在老北京的大杂院里,还曾经三代同堂过。那个时候国家不允许老百姓私自租房。阿美的父母都是穷教书匠,也不知那一辈子能分上房子。所以阿美一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阿美姥姥和妈妈就到处托人给她介绍家里有房子的佳婿。当时的北京,家里房子宽敞的实在不多,在阿美姥姥和妈妈能找到的未来女婿中,条件最好的一个家里住三居室。当然阿美不会喜欢这样找来的夫婿,可是阿美姥姥对这个三居室却念念不忘。
因为阿美自己从来没有把房子作为考察未来老公的条件,因此既没有问过穷光蛋家里住多大的房子,也没有对穷光蛋说起过自己姥姥对房子的念想。只是在被姥姥的“三居室”念叨的太过心烦的时候,阿美就回一句“我现在的男朋友也住三居室,”来搪塞姥姥。阿美没想到姥姥记住了,而且上来就问房子,这让阿美吃了一惊。
更让阿美吃惊的是,穷光蛋沉着冷静地回答阿美姥姥说:“我们家住四居室。”
对于穷光蛋的家庭情况,阿美没问过,穷光蛋也从没主动提过。穷光蛋虽然不求上进,可是却从来不炫耀家世。特别是,穷光蛋后来告诉阿美,他还把洗澡间隔壁一间藏衣服的小房间也给加了上去。阿美到现在也想不通,穷光蛋当时哪来的这份急智。
阿美姥姥听说穷光蛋家里的房子比三居室还大,当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于是就吩咐开饭。
北方人讲究以吃饭来判断客人的人品 --- 看的不是吃相是否文雅,而是吃的是不是“狼饕”。如果客人吃起饭来狼吞虎咽,就说明这个人实诚;如果吃起饭来挑挑剔剔,轻者,是拿自己当外人,重则,就会认为人家看不起咱们。像阿美家这样家境不好的老北京人,更是格外地看重这一点。
那天的晚饭吃打卤面,穷光蛋豁出命去,拼了三大碗。
阿美姥姥当时就眉开眼笑地对阿美说:“我瞅这孩子不错,家里条件好,人又实诚,就他了!”
对比后来阿美在穷光蛋家里受到的未来婆婆的严格面试,阿美姥姥的考察实在是简单痛快的多,虽然不免有些功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