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小雪

清晨,落基山畔,从那再也不记得的,残碎的梦中挣扎着醒来, 朦胧中,尚是身不知在何处,今夕又是何年的困惑着 

光着脚,披衣下床,轻轻地撩开了窗帘, 映进眼廉的,竟然是纷纷扬扬的细雪.  三月的雪, 不算重,但湿. ,轻轻地覆盖在灌木丛和草地上,像件薄薄白纱做成的蓑衣. ,悄悄地闭上眼,意识中伸出手去,想把那层轻冷的纱收拢来,罩在我的滚烫的胸口上,而那张纱,却是那么的沉重的裹住了我的心.  是的, 不仅是湿,而且沉. 身体,动弹不得, 脑子,却像陀罗般的旋转,耳边,廻旋着的,却是那首三月里的小雨的音律. 恰恰是此地一场三月里的小雪,把我带回到那三月的江南… … 

江南水乡的三月的小雨,总滋润着游子的心.三月里的小雨, 在落基山畔不常有, 即便有, 也没有江南水乡所特有的, 那种梅花暗香, 细雨如丝, 小城春色的景致伴随着. 落基山畔是那么的静,静得你可以听到针掉落下来的声音. 你听不到燕子的呢儂,乡人的问候,看不到那在雨中跳跃着的彩色的伞面. ,这里没有用鸡头米做成的糯糯的片糕,没有用那里的清水煮成的甜甜的米酒, 没有用烟熏火撩的柴板烧出来香香的馄饨,没有在弯弯水巷里游走的乌蓬船, 如果说我可以把这一切记忆都收捧起来,珍藏在我心中的珠宝盒里,可以把它们从我的记忆里抽出来慢慢把玩, 那么,三月水乡里的我的那些朋友们的欢声笑语呢?  那一场,那一幕,又在哪里? 我想把它也藏起来,可是它就是在我的眼前,那么鲜明,那么生动.仿佛, 我的心,还是留在故土的亲人中,我的幻像还是留在那三月的小雨里的五彩的伞面下. 在这万里之遥的他乡, 故乡,再不是一个空洞的名词;亲人,不再是一个普通的称谓 - 到我远离你的时候! 

窗外的雪,收进眼底; 江南的雨,流进心中. 此时,我无法睁开眼, 唯有任凭泪水流下我的脸颊,淌进我的灵魂. ,沉沉的;身体,依旧动弹不得;脑子,依旧在陀罗般的旋转. 耳边,还是廻旋着那首三月里的小雨的音律.    

清晨,落基山畔, 下起三月的小雪. 我想回到梦中, 把从那再也不记得的,残碎的梦补全. 在梦中,请你告诉我: 我今身在何处,今夕又是何年? 请你告诉我:你是否也记得那个江南三月里的小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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