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正值岁寒腊月天,突如其来的寒潮席卷美国东海岸。美国波士顿一所著名学府数学系的演讲厅里,一位中国来的数学家正在作报告。报告内容与数论中一个多年未解的数学猜想有关,室外冰冻室内热,数学讲座趣味添。中国教授侃侃而谈,座无虚席听众近千。
人称他‘明教授’,或‘怀特博士’,因为他发表文章时署的英文名字是:Ming White。他学识渊博,风度翩翩。是到这儿来工作两年的访问教授。他刚来了三个月,在数论方面给过几次讲座,讲座内容一次比一次更吸引同行们的注意。他主要讲的是近二十年来,他以及几个中国数学家所做的一些鲜为人知的工作。这些工作大多是看起来不起眼的小问题。开始时,数学家们不怎么在意,认为不会有什么大不了的,如果有的话,不都应该在学术刊物上发表过了吗?后来,逐渐感觉出了一些过去未曾听过的新东西,不过,问题的确太小,似乎微不足道。而今天的讲座题目呢,与某某某猜想有关,好像还有点意思。
接下来,是同行们提问的时间。几个教授和研究生提了几个具体细节的问题后,坐在最前排一个身穿白衣白裙的女孩站了起来,这是一个华裔的女博士生,她大方地一笑,说是问的问题可能与数学无关:“明教授,我注意到……这篇文章中,您不是第一作者,第一作者叫Evan Jin,但没有他的任职单位,请问Jin先生现在何处呢?是不是和你一样,他也是中国某大学的教授吗?”
听到这个问题,明教授的眼光暗淡下来,语气显得有些沉重地说:“不是的,金先生不是教授,他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去世了……”
听到这个有些令人吃惊的回答,会场沉默了几秒钟。然后,明教授打破静默,稍加解释说:“我把金先生的名字放在第一,因为实际上,这个工作的主要部分是他二十多年前做的……这事说来话长……总之,金先生1968年死于中国那动乱的年代,死于那场文革浩劫!他在去世之前,交给我他的研究手稿。这篇文章中,我只是一个后来整理他的手稿的人,在理解明白了他的想法后,也做了一点延伸性质的工作,然后,今天在这儿,我不过是将金先生二十几年前的工作,以及我后来的补充延伸,用英语表达出来而已……”
听到这儿,人们都议论纷纷:原来这篇文章的主要部分已经在二十多年前就完成了!搞这行的人都知道,这个数学问题是在十几年前被美国某某数学家解决的,之后该数学家还因此而获得菲尔茨奖。而今天,明教授报告的二十多年前金先生的解决方法,和美国教授的方法不一样,看起来要简略多了。那就是说,如果不是中国那场文化大革命的话,这个菲尔茨奖很可能就是中国人的喽。
演讲成功作完,明教授独步楼间。一道晃眼的白光闪过,那个女研究生突然出现在明教授面前。教授早就注意到了这个美丽纯真,气质超凡的华裔女孩,因为每次讲座时她都端端正正的坐在第一排。
笑面如花语如珠,华裔女孩欣然自荐: “我出生在香港,取名Snow White!因为妈妈说:我出生的那年,是一个分外寒冷的冬天!”
明教授开了句玩笑:“哦,原来是白雪公主驾到呀!”随之又开怀一笑:“还是姓White,和我一样,看来我们五百年前是一家啰!”女孩笑着解释:“不是,White不是我的姓。我姓茹,我的中文名字叫茹白雪。我还有个27岁的哥哥,叫茹高山,他在这个学校的医学院读书,马上就要毕业当医生了……”
呵!如白雪,多么美妙的名字!她有一双多么明亮的眼!女孩的名字令明教授无比感慨,想起了几十年前那些如梦如幻、白雪飘飘的夜晚。女孩炯炯发亮的眼睛,更令他心头一颤,在哪儿见过它们?什么时候看过这张笑脸?似曾相识的感觉,突然在他的心头昙花一现!
女孩看来性格开朗,话挺多的。和教授聊了一阵子刚才讲座中的一些问题。又对教授说:“你知道吗?明教授,你是我最崇拜的中国数学家,我们交朋友好吗?”
“交朋友,好哇!据我所知,你是库伯教授的研究生吧?库伯教授是我的朋友,所以,我们本来就已经是朋友啦。” 女孩很高兴:“对,我们本来是朋友的朋友,现在再交朋友,所以,是双重朋友啦。”
明教授喜欢和年轻人打交道,交朋友。他们使他重新感受到青春的活力。教授从年轻时就非常喜欢孩子,大学时家中有二哥的女儿薇薇,和他最亲。后来有郑少青和何梦烟的一对双胞胎女孩:青青和烟烟,在这两个女孩眼中,他是最可亲最风趣的明叔叔。他看着薇薇长大、读书、结婚、生子。他也看着青青和烟烟长大,从螨珊迈步、牙牙学语,到如今大学毕业,长成了两个漂亮的大姑娘。她们正在上海音乐学院读研究生呢。还有好友陈鸣威的宝贝小胖墩,今年7岁,最喜欢的也是这个明叔叔……
刚才和白雪交谈了几句,他也有这种身为父辈的感觉。白雪清纯可人,教授对她有种出自内心深处的、自然而然的喜爱和欣赏。看着白雪,使他立刻想到了青青和烟烟,和青青、烟烟一样,白雪也在读研究生,年龄应该和她们差不多。不过,白雪已经快毕业了,也许大一、两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