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客户群’

客户或客户群，法语为les clients 或la clientele，这些字眼对我们来说并不陌生，是指接受某项服务的对象或某种行业所服务的特定人群。过去国内常常提到的是‘为人民服务’。这一说法其实概念并不清楚。当你对服务表示不满时有时会听到∶“我是为人民服务的，不是为你服务的”或是“你又不代表人民”等等。由此可见，为人民服务也就变成了一句空话，不知是为谁服务了。

尽管我们强调每一个人在某种特定的环境下都应被视为客户或客人而得到应有的服务，客户就是上帝，但这次在圣诞Party上听到的客户群的说法还是让我们颇感意外。圣诞夜参加老公单位的Party时遇到了老公的兼职同事卡洛尔。她的特殊职业引起了我和女儿的兴趣。她，一个漂亮的年轻女子，竟然是负责看管有相当危险性的犯人的女狱警。据她讲，她的工作是时时有危险，分分钟都可能出状况的。她笑得那么灿烂，让我们怎么看她也不像一个能镇住罪犯的人。由于女儿在精神病院见习过，她们似乎很有共同语言，谈到很多诸如吸毒，酗酒，被父母甚至社会遗弃等等犯罪的起因，罪犯中令人憎恨及同情的一面，罪行及发病的界定，精神正常与否的界定……闲谈中，最刺激我的神经的一个词，是卡洛尔口口声声不停重复的客户群三个字。卡洛尔看管的是刑事犯，是时时刻刻都有一定危险的人物，可卡洛尔既不叫他们犯人也不称他们为服刑人员，而一口一个我的客户群，着实令我有些不解。卡洛尔看到我们对她的工作很有兴趣时说，她正在组团参观她的监狱，如果我们有兴趣就把我们组进去，我们当然很高兴。“不过”她接着说“我的客人里没有中国人”“阿，这太没有关系了，相反我们很高兴。我们中国人素质是很高的，不会也不想成为你的客户。”“我们这里有个别越南人，柬埔寨人。偶尔有中国人也是诈骗等经济犯罪。”卡洛尔接着说。

听着一声声的客户，客户群从卡洛尔的口中自然流出，我心里的感觉怪怪的，这样说未免对罪犯太过于亲切了。那些人毕竟是有罪于社会或别人的，警察也毕竟是监督管教甚至是制裁他们的。怎么说也应是对立面，而不应当是服务与被服务的关系。可转念一想，他们虽然是罪犯，可他们已接受了审判，已在为他们的罪行付出代价，甚至可能还有含冤的。那么与此同时，他们更是一个人，一个犯了严重错误的人，亦应有他们的人权与尊严。这种我的客户群的说法绝不是卡洛尔的的个人习惯，而是他们那里的一致说法。仔细想想，心里不禁又泛起一丝感动。警察能够把自己看管的犯人称为客户，当作服务对象，某种意义上反映了社会体制中服务意识之强。警察把犯人称为客户的说法又让人感到人的尊严无处不在。但愿他们这种思想作法也能感动到犯人，使他们能迷途知返，变有害于社会为有利于社会。这让我想起有人说加拿大是罪犯的天堂，我们更希望她是所有的全体的人的天堂—人间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