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初到纽约

2002年的四月，我和妻子一起得到美国签证，五月底来到美国。虽然学校在弗吉尼亚州，却有意先到纽约看看，那时候根本没有准备要留下来，所以先去最好奇的地方看看，完全是游客心理。上次写文章说到，来美国的时候只有一千多美元，写了文章以后，又去改了成了两千美元，其实都是对的，这里有个故事，把两千美元很冤枉地变成了一千多 - 被骗了一百。

到纽约的时候，下了飞机，出关，就领上了很沉重的两个大行李，钱是带了不多，可是妻子把行李准备得很“扎实”，当然，除了两个大箱子，还有两个画筒，后来在美国的展览，直到现在在我工作的大学，都陈列着当时画筒里带过来的作品。可是这些行李，的确给我们很大的压力，由于小心行李的安全，我们出了关就迫不及待地跟着来兜生意的一个意大利司机上了出租车。

我们的目的地是曼哈顿的一个艺术家朋友的工作室，当时已经是黑灯瞎火的时候了，快到的时候，司机要钱，大约就几十块钱吧，我给了他一张一百的美钞，没有想到他手一晃，说那是一张一元！我接过来仔细看，果然是一元，可是这是绝对不可能的，我们在国内换的美元，全是一百的，不可能有机会换成一元的，我马上意识到这个司机有问题，他在耍花招，却又心里莫名地有点发毛，想：如果跟他争辩，一定是他设计好的，这么多行李在他的车上，说不定他又有搭档，我们夫妻二人说不定要吃眼前亏。于是就装糊涂，说：噢！对不起，再掏出一张一百的，小心地给他，说：看仔细了，这次没有错！司机得意地收了，变得很友好的样子，这是一个意大利人，就住在纽瓦克一带的，......终于到了，他还出力把我们的箱子扛下车来，送到工作室的楼道下面，我本来有点想如果我的朋友在，吆喝一声，把他扣住，可是还是有点怕，初到异地，不知深浅，不要给人家添麻烦才好。

果然，我的朋友住在那栋楼的高处，并不听得到下面的声音，我也没有说得确切什么时候到，所以就两个人自己摸索着上去.......纽约有很多这样的艺术家工作室，原来是厂房，没有人去住的，后来艺术家进驻了，成了艺术区，后来竟成了热闹的地方，也变得寸土寸金。我的朋友是个美国知名的雕塑家，代理他作品的画廊也很出名，在美国艺术杂志定期定版面做广告的。他和太太就住在当时很便宜进驻的工作室，他说他自己动手改造了，我在巴黎的时候去拜访过他们在巴黎的工作室，很佩服这样能文能武的艺术家......我们终于找到了，整个象画廊一样的工作室，天花板不是一般的高，照明不是一般的亮，风景不是一般的好，我的朋友领着我们参观了好一会儿，我才道出路上被骗了钱的事，他夫妻两个都大为震惊（一百美元对美国人来说虽不是大钱，但也很少有人兜里揣着一百美元现金在那里用的）！

接下来，他们就拿着我给他们看的出租车发票，一直打东打西打电话，我不知道他们找的什么部门，可能是出租车的公司，还是警察局，现在忘了，反正费了很大的力气，到第二天下午，他们最后说：这些人太可恶，真没有办法！但是，他们也说我当时的反应是对的，跟这些人不能来硬的，搞不好就有危险。我倒觉得这是来美国的第一课，给我一个警示：哪里都有坏人。我的雕塑家朋友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一直念叨着诅咒那司机。住在他那里的两个星期里，他带我参观了很多美术馆和画廊，也介绍很多艺术家和艺术教授给我，原来，他本人原来就是现在美国排名第一的罗德岛设计艺术学院的教授，还做过副院长，退休以后定居到纽约和巴黎两地。记得我们去一个纽约艺术学院的教授家，就在中央公园的旁边，有一个阳台，望出去就是漂亮的中央公园，可是，房间太小了，虽然考究，却有点窒息。

但是我们的目的地不是纽约，下一站要去弗吉尼亚，我的雕塑家朋友发现我的一只箱子的轮子快掉下来，说他能帮我修好......在他的工作室里果然任何工具都有，他找来很好的材料，很精巧地把箱子底部连轮子都彻底换了，这样一个大艺术家，在那里为我敲敲打打的，叫我很感动......

（这是当时带来美国的早期素描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