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沧海仍有水,除却巫山还是云(三)
曾经沧海仍有水,除却巫山还是云(五)
曾经沧海仍有水,除却巫山还是云(七)
曾经沧海仍有水,除却巫山还是云(九)
秦眉子是邱虞竹在纽约大学时的室友加闺蜜,后来她在马里兰大学拿了一个MBA的学位,今年刚刚毕业,在附近一家化工公司做物流经理。今年上半年因为忙于毕业,找工作,就把不到两岁的儿子送回长沙父母家,空出来的房间就出租给短期来巴尔的摩的老中们。
送走邱虞竹,秦眉子热情地邀请林笑晚上和他们一起吃晚饭。收拾停当后,林笑坐在厨房里,陪着她闲聊。她一边不紧不慢地捣拾着饭菜,一边饶有兴致地跟林笑讨论着国内生意场上的人情世故。眉子她们公司最近有意进军中国市场,所以她对国内现在的经济环境尤其感兴趣。言语之间,眉子流露出湘妹子特有的爽利干脆,更增添了林笑对她的好感。正聊着,一个低沉略带沙哑的男人的声音从门口传过来:“眉子,饭好了吗?我好饿哎。你知道吗,万枫跟我说,他月底就打算搬出去了。”
眉子放下手中的活,用灶旁的毛巾擦了擦手,对林笑说:“我老公回来了。”然后大声回应:“这么快呀,他不是说年底他太太才能过来吗?”“给我感觉,他好象是想海归了。”随着声音,走进来一个高高壮壮的男人,看起来和眉子很般配,他叫冼七零。见到林笑,他很热情地打了声招呼。
没多久,万枫,他们的另外一个房客,也下班回来了。他年初从多伦多搬来,在巴尔的摩的一家会计事务所工作,一直在等着太太毕业,也搬到美国来。眉子在灶上炒着最后一个菜,吩咐七零切点蒜末,把黄瓜丝给拌了。林笑帮着七零调好凉菜端过来,七零就迫不及待地招呼大家上桌吃饭。林笑笑着说,“等嫂子忙完一起来呗,不急这一会儿。”
眉子冲着七零,“七零,瞧瞧人家,林笑太太肯定特幸福。是吧,林笑?”林笑含混着没吱声。
饭菜不多,也没有什么山珍海味,林笑和他们侃着一些国内的八卦,听他们说着混在美国的冷暖悲欢,倒也颇为投机。冼七零指着桌上的红烧鸡翅,“哎,眉子,这回这鸡翅太淡了,再多放点酱油就好了。”
眉子白了他一眼,没有回答,继续问林笑国内的事情。七零接着说:“哎,跟你说话呢,下次这鸡翅可以多放点酱油。”
“那你自己做,真是的。”“女人就这样小心眼儿,一点小事儿,也跟什么似的斤斤计较。”
万枫打着圆场,“我觉得这鸡翅蛮香的,还有那个鱼香肉丝,味道也特正。”吃完晚饭,林笑已经困不可支,早早就睡下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睁开眼,窗外,繁星闪闪。推开窗户,夜凉如水。一阵微风,沁入肌肤。对面的那排小屋影影绰绰地漂浮在深蓝色的迷雾里,伴随着草丛中蟋蟀们懒洋洋的歌声,徜徉游荡。恍恍惚惚地,林笑一种迷失了的感觉,全然不记得自己是在哪里,往哪里去。一个名字,从记忆的最深处浮现上来,武蓓秀,你在哪里,你幸福吗?第二天是周末,林笑一觉再起来时已经中午了,七零在房间里专注地盯着电脑,不知在忙些什么,眉子在客厅里打扫着卫生,对着七零说,“七零,你能不能别玩电脑啦,赶紧把刚买回来的那个架子鼓给装起来,壮壮回来就能玩了。”
七零头也没抬地在屋子里答道:“着什么急呀,又不是明天就来。”“那搭好看看合适不合适嘛,不好就赶紧退掉。你能不能干点正事儿呀?”眉子的声音里带着责备。
“好好好。”七零跻着拖鞋,从屋里走出来,看见林笑下来了,朝着眉子撇了撇嘴,苦笑了一下。
“爬梯?”
“噢,就是聚会。”傍晚,新月升起,灯光散落,如星辰般纷纷醒来,和天上的云彩一起也被蒙上了浅浅的红色,留下一丝淡淡的安逸,让人忘记了时光的流逝。
那是一栋老式的砖房,墙上爬满了青藤,隐隐约约地从屋里飘出张国荣的《共同渡过》。邱虞竹捧着一瓶Merlot,和林笑等在门口。林笑正困得精神恍惚,勉强睁着双眼,朦胧中传来她熟悉的声音:“呀,是虞竹啊,真难得。。。你怎么。。。”林笑一个激灵,立刻清醒了过来,“蓓秀,你还好吗?”
邱虞竹疑惑地看了看他们两个,“你们认识?”武蓓秀带着他们走进客厅,笑了笑,“这世界就这么小。”
邱虞竹似乎察觉出了他们神色里的尴尬,“那你们好好叙叙旧,蒋晓宇来了吗,我去找他算帐。”说完,她转进了厨房。客厅的电视里没有头绪地放着王家卫的《东邪西毒》,嗡嗡嘤嘤的说话声里夹杂着迪克牛仔的《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两年前,林笑帮武蓓秀收拾行李时放了几盘DVD和CD在她箱子里。武蓓秀说:“放这些东西干嘛,去了美国那么忙,我肯定没有时间看的。”林笑对她挤了挤眼睛,“那你想我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听听,好不好?”武蓓秀对林笑说:“那你先坐一会儿,我去招呼一下客人。”说完,她向门口走去。
林笑的目光追着她的背影,“你最近还好吗?你,你幸福吗?”武蓓秀回眸一笑,“你有多幸福,我就有多幸福。”她扭过身,消失在客厅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