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队 vs. 挤车; 社会公约 vs. 无可奈何

子女坛这几天的道德规范和约定习俗的讨论非常热烈，我不禁想起我和女儿之间为挤车的不同意见，和N年后来的一笑了事。

那一年，我带俩女儿去北京游玩。以往去北京只是匆匆而过，那次我们是第一次真正的游玩。那年大女儿是大一，小女儿六年级。

为了让俩闺女真正体验中国大部分百姓的生活，我决定不坐出租车。全部挤公共汽车。

那是8月，炎热的夏天。大太阳毫不留情地晒着。从故宫一路走出来，好不容易找到公交车站，那儿已经是无数的人。俩闺女潜意识地老老实实站在乱无秩序的人群最后。我说：“这儿没人排队，我们站前面去。妈妈从小就练出来了，我知道站在什么位置就差不多正好是汽车停下车门打开的地方。来，跟我来。”

“No, Mommy. You can’t do that.”小闺女一把拉住我。

“Mommy, stay here. You stay under the shade here.”大闺女一直是非常的体贴。

人很多，我不好意思和她们争。心想，也罢，让你俩尝尝老实的结果。

一辆车来了，我们没上的去。

一辆车又来了，我们又没上的去。比我们后来的都上去了。

第三辆车来时，俩闺女有点急了，可我们还是没上的去。望着开走的公交车，看着俩闺女晒得通红的脸，我不容争辩地说，“我们已经等了够长时间了，按照排队早该轮到我们了。跟我来。”

俩闺女满脸不乐意，但跟着我插到了马路边上。我们挤上了第四辆车。

回程路上俩闺女一直不说话。看得出来，还在生我的气，可又没法反驳。与其说是生我的气，还不如说是生没有社会公约的气，而她们又无能为力。

到了旅馆后，为缓和气氛，我说：“是，大家不排队是不对，社会风气不是一天能改过来的。以后慢慢会好的。其实啊，类似这种事情多着呢，能适应环境并不是件坏事啊。强者生存。”我知道我有点狡辩。

。。。

N年后，有一天我带着小女儿去纽约看Broadway Show，大女儿已买好票在Path站等我们。那时大女儿已大学毕业开始了华尔街的工作。小女儿在上高中。

从Path站出来，大女儿就带我们去地铁站。不知为什么，那天地铁站里人特别多。我和小女儿习惯性地老老实实站那儿等着。纽约的地铁里无人排队，大家就那么散站着。

听到车进站了。大女儿说，“Follow me. 站门的侧面，这样等人一下完，我们就可以马上上去了。”

我一愣。脸上露着坏坏的笑，俩眼瞪向大女儿。

大女儿没理我，迅速上车后，马上给我占了个位置。这才嘿嘿地笑着说，“我天天上下班坐地铁，学乖了，适应了。”

我俩都笑了。小闺女俩眼向上一翻，耸了耸肩。

当然，只要大家都在排队的时候我们都老老实实地排队，我也学乖了。适应了。：)